一男加一女,這算緋聞吧?


    黑火眠不是從來都沒有緋聞的嗎?


    這回怎麽會容不利於自己的桃色新聞滿天飛,還飛到國外?


    算了,反正我是清白的。


    白水如打著嗬欠,嚐試集中精神繼續努力啃專業書,最終卻敗給瞌睡蟲,逐漸入夢。


    噙著傻笑的飽滿微笑唇,不自覺夢囈出:


    “105……186.6……105……76……97……”。


    一個個數字,曼妙飛舞於梔子花香的臥房內,直到被白水如的尖叫剪得七零八落。


    “啊~!”


    白水如丟出手裏的專業書,並坐直身子,微喘呼吸,視線失焦地看向臥房盡頭的牆。


    我怎麽又會夢到當初我還是綿羊時,在光禿禿牧場追趕鍾穗茹的情形?


    居,居然還一人一羊一同失足墜下懸崖?!


    難道,我當時不是因為鍾穗茹手裏的那束花很好吃的樣子,才去追趕鍾穗茹,而是,而是她意圖揩黑火眠的油,所以我才惱怒光火,窮追不舍?!!


    怎麽會?!


    不會的!


    早睡早起身體好,明早你還要起來趕單呢!


    好不容易不用陪……呸!


    然而任白水如如何輾轉反側,依舊毫無睡意。


    “數羊,對數羊!”


    “1、2、3、4……76……105……97”。


    我怎麽還記得黑火眠的各種尺寸?!


    白水如,你又不是澀女,記得那麽清楚做什麽?!


    小姑娘揪抓著自己的頭發、搖頭,試圖將仿佛刻在dna裏的幾個數字甩出腦袋。


    難道是因為我沒和黑火眠待在一個房間裏,所以睡不著嗎?


    哼!是他失眠,又不是我失眠!


    白水如又翻來覆去近一個小時後,終於迷迷糊糊入夢。


    一連兩天,白水如都待在工作室裏趕工。


    每每有人敲響自己的房門,小姑娘總會期待地抬頭看向應門而入的人,雙眸中因期盼的光華,隨即因步入的每一個人而黯然。


    哼!不來找我,我樂得不用上班!


    臭黑火眠!你一輩子睡不著覺最好!


    第三天,基本趕完訂單的白水如下樓用早餐,意外沒有見主位上的黑火眠。


    然而滿桌豐盛的餐單昭示著,隻要她願意,隨時可以起筷用餐。


    白水如抿著小嘴,轉了一圈杏眸,問:


    “南叔,黑家的規矩,不是需要你家少爺起筷才能用餐嗎?”


    聽聞貴客終於放下傲氣,側麵打聽自己少主,南叔忙拿出手帕佯裝擦拭眼淚,應:


    “少爺啊,這兩天來又失眠了,偏偏之前七夕時喝了孟婆湯,現在遠未到能再次服用的時限。”


    南叔說著,又佯裝拭了拭淚,“白小姐請用。”


    白水如點點頭,默聲用著早餐,心裏卻冷哼:


    以為身為老板就了不起,可以“欺負”人了?!


    身為員工的我,也是會反抗的!


    夜晚,白水如在數羊與“回憶”黑火眠身量尺寸之間反複橫跳,終於迷迷糊糊入夢。


    突然一聲求救聲劃破安寧的夜空,透過換氣窗而入,驚醒白水如。


    白水如才坐起身,就聽見南叔“砰砰”敲門。


    “白小姐?白小姐,您睡了嗎?我聽見少爺在花園裏叫,似乎他又遇見飄了!您可以去看看少爺他到底怎麽樣了嗎?”


    白水如匆匆抓過睡袍披上,打開門,追問:


    “怎麽又有飄闖進莊園?黑火眠他人在哪裏?”


    “少爺一定是去花園裏抓螢火蟲向小姐您賠罪,無意中觸碰到驅飄符咒……”。


    “笨蛋!”


    “幫我把所有窗戶打開!”


    南叔不明所以,仍舊照辦。


    白水如迅速從衣櫃箱子裏翻出一卷攀岩專用繩,綁縛在燭台上就朝自己房間的另一個窗戶扔去,隨後奔上前撿起那段繩子綁了一個結,將絲綢質睡裙膝蓋以下扯斷,抬腿踩上窗台。


    白水如將繩子於腰間纏了幾圈,背向窗台縱身躍下樓。


    “白小姐,小心!”


    在南叔擔憂的低呼中,白水如雙腿蹬著宅邸外牆,垂直下樓,撒腿奔向花園方向。


    “火眠?!黑火眠!我來了!”


    白水如赤腳迅疾奔過沾著露水的綠茵,任月光撫撩起濃密長發,目光所落之處絲毫未曾改變。


    無數黃綠色光點毫無預兆地撲麵飛來,她不及細看即展臂揮撥,依舊毫不遲疑奔赴向坐在前方草地上的男人。


    “黑火眠,我來了!你別怕!”


    白水如雙手搭在他寬厚肩頭上,環顧四周。


    “我來了!飄在哪?!”


    黑火眠轉身仰頭向她,雙手捧著一個以冰淇淋堆砌成的綿羊。


    他意外地沒有戴墨鏡,雙眸下濃重黑眼圈非常具說服力,他誠摯道歉:


    “抱歉,那天是我不對。”


    “我不想讓別的女性靠近我,尤其是像泰勒那樣還帶著不軌企圖的人,會輕易把量體裁衣這樣平常的事變味。”


    “難道我不是女性嗎?”


    白水如得理不饒人,雙手叉腰,撅著小嘴背轉過身,反問:


    “還是你把我當綿羊?”


    黑火眠趕忙起身繞到他麵前,彎腰附身,把雙手輕按於她雙肩,應:


    “在我心目中,你是世界上最特別的。”


    “如果我心甘情願地讓誰觸碰我,那麽這個人,非你莫屬。”


    “你一直知道的。”


    男人雙頰上浮現微不可覺的紅暈,覷向她,祈求地問:


    “你可以,原諒我嗎?”


    白水如一瞬不瞬地凝著他那雙桃花眼。


    即便平時他戴上墨鏡,她也能清晰分辨出:當他情緒強烈波動時,雙眸會閃現極其神秘、漂亮的青色光芒。


    便如此時此刻。


    “可是你剛才騙我!”


    白水如咬著下唇,突然抬腳狠狠跺向男人的腳麵。


    “你怎麽又踩我?”


    黑火眠委屈巴巴地微微蹙眉,卻依舊不躲不閃,任小姑娘又跺了一腳。


    這回小姑娘不但沒穿鞋,也沒有用力踹,反而因她的腳趾輕輕劃過腳背,有一絲癢。


    就像嗬他癢癢肉一樣。


    黑火眠又好氣又好笑,徐徐靠近她五厘米。


    “我不知道。”


    小姑娘別過頭不去看對方,唇角卻不自覺微微抽動地上揚。


    “原諒我嘛,好不好?水如,我知道你最了解我了。”


    小姑娘甩開男人拉上自己手肘的手,“放開我。你在職場騷擾嗎?”說著,轉身就向宅邸而去。


    “可惜了,定製的冰淇淋都化了。可愛的綿羊造型,千層口味……”。


    白水如果然迅速回到他麵前,接過冰淇淋,開始大快朵頤。


    黑火眠留意到小姑娘赤足踏在草地上,在月光映照下,尤其顯得白嫩無暇。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女孩子還是不要赤著腳為好。”


    “還不是因為你亂叫,我沒來得及穿好鞋。”


    小姑娘撅著小嘴,繼續挖冰淇淋,不想卻被男人陡然橫抱在懷裏。


    “啊~!”


    白水如趕忙捂上小嘴,壓低聲音,道:


    “黑火眠,你快把我放下來。”


    “不用抱的,那就用背的,反正沒穿鞋不能落地。”


    “我有給你選擇,不許說我霸道。”


    “霸道!”


    白水如舉起粉拳狠狠垂在男人胸膛上。


    “那用背的。”


    黑火眠順從地將小姑娘放在地上,即時背轉身,曲腿躬身向她。


    黑火眠背著白水如回到宅邸三樓,才佇足於她臥室門口,就被她喚住:


    “誒,錯了!去你的臥室。你這幾天沒睡好覺,今晚你還是回你臥室睡吧,更舒適些。”


    白水如不等他接話,又補充:


    “現在很晚了,也不好讓人幫忙拆床、搬床,我在你房間的沙發上將就一晚就好。”


    “那我直接在你房間睡就好了,這樣兩個人都能睡得舒服些。”


    “那張鐵藝單人床,可無法和你的king size床相提並論呀。”


    “白水如,我以為你會有自覺:身為員工要聽老板的安排。”


    “是,天大地大老板最大~!那就請老板去拿抱枕、眼罩吧。”


    不想黑火眠微微一眯眼,略略別開頭。


    “誰搬過去的,誰幫我搬回來。”


    “好嘛~!”


    白水如爽快地就要滑下他後背、落地。


    “先穿鞋~!”


    “你要哪個抱枕、哪個眼罩?”


    “你幫我選吧。”


    “行!”


    小姑娘把趴趴睡唐老鴨抱枕塞進男人懷裏,又替他戴上聖誕老人眼罩,握著他手腕,牽回自己臥房。


    “晚安,黑火眠。”


    “晚安。”


    黑火眠扯出一張濕巾,抹去眼底下的眼影,拉低眼罩遮蔽雙眸。


    有你在身邊,無論何處我都能安眠。


    地府,城西。


    齊初步入皎澄的出租屋,才反手關上門,手裏的電話就響起。


    男人邊扯開領帶,邊接聽通話:


    “……你確定就好……畢竟我們已經期待很久了。”


    “……說起來,他們的進展真有點慢。”


    「放心,我估計助燃劑,很快就會上場了。」


    男人麵朝窗戶,望向遠處。


    如同高高在上踐踏著低矮平房的林立大廈,建築外牆炫麗奢靡的led彩燈,是欲望,也是綺夢。


    齊初身後,門被悄然打開,輕手輕腳步入一個身影,悄然向男人。


    那身影輕盈逼近,伸手才想捂向男人的眼睛,卻被陡然轉身的對方先一步伸手緊攬入懷中。


    “那很好~!如果助燃成功,那就意味著,我們的計劃又向前推進了一步。”


    “你無需擔心。必要的時候,我會除掉‘他’,反正也就是個棋子而已。”


    齊初薄唇唇角噙著冷淡的笑,俯視向懷中的戀人。


    “……為了安撫她的傷心,我會助她達成她一直以來的心願。”


    皎澄抬手推開落吻自己雙唇的男人,蹙眉問:


    “和你通話的是女人?”


    「喲~!她生氣了!希望你能哄好她。掛了。」


    因著男人俯身親吻自己,皎澄清晰聽聞由男人耳畔手機裏傳來的話語,努力將雙唇抿進口腔,並嚐試推開摟抱著自己的男友。


    齊初丟下手機,取下頸脖上鬆開的領帶,輕易將女友雙手綁縛在她頭頂,愛憐地吻向她掌心,解釋:


    “合作夥伴而已。”


    皎澄明顯清明仍在,繼續嚐試抗拒男友。


    “公\/務\/員可不許經營商業活動,你哪裏來的合作夥伴?”


    “必要時,我會把我的命給你!”


    盟誓經由兩人糾纏的唇舌碾壓,很快破碎、飄散於昏暗、迷離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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