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眠不由分說地拉著白水如回到自己臥房,將她按坐在床尾凳上,自己洗漱後,每換一套衣服就步出衣帽間讓小姑娘過目。


    “這套怎麽樣?”


    在看了黑火眠換過三、四套衣服後,白水如明顯的不耐已經浮現在眉眼間,卻又不好惹惱自家老板,隻得撈過一個被黑火眠踹下床的月餅抱枕,雞啄米加複讀機模式般重複:


    “很好。”


    “很棒!”


    “老板你宇宙無敵帥!!”


    “白水如,你在敷衍我?”


    黑火眠微微聚攏墨眉眉頭,明明失望中隱匿著些許埋怨,卻仍是狠不下心,輕歎間無奈又寵溺地剜了正抱著抱枕歪頭發呆的小姑娘一眼。


    男人注視著小姑娘,一一解開襯衣所有紐扣的衣物摩擦“窸窸窣窣”聲仍是沒得到小姑娘的稍許留意,他慢慢悠悠的動作逐漸帶上了些恨意。


    他利落剝下自己的襯衣,將自己線條起伏、緊致結實的上半身展示在她麵前。


    奈何等了兩分鍾,黑火眠都覺得自己姿勢僵硬,小姑娘也沒賞給自己半分眼神,隻得冷著臉歎氣自語:


    “還是算了,今天不想穿白色的。”


    說著他黑著臉轉身回衣帽間,隨手取出一件墨色襯衣開始穿。


    臥室裏,小姑娘晃動小腿,嬌嚷:


    “火眠,黑火眠,你快點嘛~!我好餓~!”


    白水如久等不見男人更衣完畢,隻得闔眸養神喃喃:


    “卷筒粉、煎餃、豆漿……你們千萬要等我。哼!如果你們冷了,我就抓黑火眠加熱你們,反正他名字裏有火……”。


    黑火眠彎腰湊近白水如麵前,側耳傾聽者她的嘟囔。


    這小毛筆在念叨我什麽?


    我還好餓,想吃了你呢!你看我嚷了嗎?小沒良心的!


    黑火眠忍不住伸出長指輕輕捏了捏小姑娘麵頰,挑眉沉聲問:


    “你說你要抓我做什麽?”


    “好了是嗎?好了快下樓吃早餐,我好餓喔!”


    白水如睜開雙眸由床尾凳上跳起身,吐著舌頭把月餅抱枕當排球捶向黑火眠床上,就被對方拉著手腕走出臥房。


    過道上,迎麵跑來油條,繞著白水如求抱抱。


    “叔叔阿姨送晚晚去上學了,沒人和我們油條玩是嗎?來,姐姐抱抱油條。”


    這時,黑火眠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隨後將手機亮給對方看。


    白水如眉眼間的活潑與想下樓吃早餐的急切,即時被惻隱迅速覆蓋,站直身姿,終止了將抱上油條的動作。


    黑火眠了然,伸手將嬌軟攬近、緊貼自己身側,偏著頭讓她同樣貼上手機的另一側,聽著來自鍾稀初的電話:


    “鍾先生,早。”


    「火眠早,抱歉打擾了。很感謝你昨晚的幫忙,待會我會親自接手穗茹的後事……」。


    白水如和黑火眠隱約聽聞手機那頭,傳來陶瓷茶具被重重頓放在茶幾石麵的脆裂聲,不禁相互對視了一眼。


    是鍾夫人對鍾先生決定親自操辦鍾穗茹的後事,在表示不滿嗎?


    “請節哀。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協助的,請盡管告訴我。”


    「火眠你有心了,穗茹她給你添了那麽多麻煩,是我鍾稀初管教女兒不善。」


    「本來我該登門親自向黑先生、黑夫人及火眠你致歉並道謝,不過還是等過段時間登門會比較好,所以還請諒解。」


    “家父和家母隨時歡迎鍾先生、鍾夫人敘舊。”


    鍾稀初頓了頓,問:


    「水如,她還好嗎?」


    黑火眠聞言,視線轉向白水如、眼神交流著。


    “水如她就在我身邊,您和她說兩句嗎?”


    白水如低聲道謝後接過手機,徐徐步向樓梯、下樓。


    “鍾先生。”


    黑火眠則乖順如陪女友\/老婆逛街、提購物袋的24孝好男友\/老公,注視並跟隨著小姑娘一同下樓。


    油條奶聲奶氣地叫了兩聲,趕忙邁著小短腿尾隨兩人下樓。


    白水如不過才下到一樓,便以客套、極簡的話語結束與鍾稀初的通話。


    白水如對上黑火眠關切的眼神,自嘲一笑間將手機還給對方。


    “失禮了,讓你看到我如此冷漠的一麵。”


    黑火眠抬手輕輕拍了拍她肩胛骨,溫聲應:


    “鍾先生是真心關心你;而你其實也憐憫、惻隱他,隻不過你們相處時間尚短,所以孺慕之情還未培養好。”


    黑火眠為白水如拉開餐椅,待她落座後,抬手輕撫於她發頂。


    “所以,別太過於苛責自己。”


    白水如抬眸讀懂他眉眼間的安撫、寬慰,仿若繁星柔光灑落自己身上,化成暖意,沁入心底。


    白水如下意識點頭,目光緊緊追隨著頎長身影遞給自己微笑後,落座首座。


    “麵朝光前行,加油!”


    白水如說著朝黑火眠比出拳頭。


    男人微愣,隨即微笑同樣以拳頭觸向小姑娘的。


    白水如下意識瞥向自己的手,驀地尖叫:


    “啊!我有四單必須今天中午十二點前同城送達!”


    說話間左右開弓狼吞虎咽各色餐點。


    “慢點吃~,‘到了’快遞保證助你按時送達。”


    黑火眠見小姑娘下一瞬即停住嚼咬,因努力吞咽而蹙著眉頭,忙遞上一杯豆漿。


    “快喝點豆漿軟化食物。”


    黑火眠見白水如飲下兩口豆漿順利吞咽下食物,才鬆一口氣,剛想再說些什麽,就見小姑娘再度匆忙用食物塞滿小嘴,又見縫插針灌了一口豆漿,含含糊糊地朝自己打招呼後轉身就小跑離開了餐廳。


    黑火眠無奈且寵溺地笑著搖頭,扭頭看向南叔,對方隨即上前聽候吩咐:


    “給她安排一個專屬快遞員,半小時後上門吧。”


    還在一步步下樓梯的油條,眼見白水如急匆匆閃入電梯裏,它心一急,小短腿踏空,整個狗滾下樓梯,到電梯門前才停住。


    油條爬起身委屈對著電梯吠叫兩聲,也不見白水如回來接自己,隻得嗚咽著回到樓梯前,再次開始攀爬。


    等油條好不容易再爬上三樓,白水如抱著幾個小紙箱又風一樣衝進電梯裏下了樓,氣得它又對著電梯吠叫幾聲後,氣呼呼地跑進白水如工作室裏。


    白水如發貨完畢,輕輕鬆鬆走出到達三樓的電梯,才經過黑火眠書房,就被倚靠在房門口等候的男人一把握住手腕,拉近自己身側。


    “終於忙完了吧?我的小助理?”


    許是男人的語氣頗有些危險氣息,小姑娘小臉驀地微紅,才後退半步便被男人攬住了腰。


    “現在可是上班時間,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


    “壞油條,你把我羊駝怎麽了?!”


    黑火眠臉一黑,順著白水如的視線,看向正站在不遠處瞅著他們的金毛尋回犬油條,嘴裏咬著白水如羊駝玩偶的兩條腿。


    黑火眠心知這個玩偶對白水如的重要性,再不情願也隻得鬆開手。


    油條聽聞又甩了一下嘴裏的玩偶,見白水如上前,趕忙後退。


    “快,鬆開。”


    黑火眠快步進書房,隨手拿了一個白水如落在那的自己的一個四葉草抱枕,遞給小姑娘,示意她交換。


    白水如接過四葉草抱枕遞向油條,慢慢挪近並溫聲哄著。


    以為主人終於和自己玩耍的油條果然止住腳步,開始搖尾巴。


    白水如蹙眉憐惜地從油條嘴裏小心翼翼拿出那個被咬斷縫合線,外露出內裏棉絮的羊駝玩偶,無奈搖頭。


    她轉身將四葉草抱枕還給黑火眠,抱著羊駝玩偶用力邁步繞過油條,回臥室預備向正在打掃的女傭借針線。


    還沒等白水如走兩步,“啪嗒”一聲,一個小巧物件便掉落在實木地板上。


    在燈光映照下,那個物件雖然折射著香檳銀的磨砂質金屬光澤,卻沒能吸引白水如立即彎腰撿起。


    u盤?


    這u盤收藏得那麽隱秘,裏麵是不是存儲著什麽,不能輕易讓旁人知道的秘密?


    難道這就是原身如此緊張這個羊駝玩偶,一定讓我從鍾家取回的原因嗎?


    “你有小秘密了。”


    黑火眠撿起u盤放在白水如手心裏,揉了揉她發頂,落下一吻。


    “不過,如果你不希望和我分享的話……”。


    他帶著委屈又不乏理解地朝她微微一笑,退出她臥室並且帶上了門。


    油條見白水如愣愣地看著掌心裏u盤凝視沉思,夾著尾巴,可憐兮兮地看向她,低低嗚咽了一聲。


    白水如回過神,看向緊閉的房門,蹲下揉了揉狗狗腦袋,安慰:


    “姐姐沒生氣。不過油條乖,以後不許隨便咬東西。”


    油條低低應了一聲,尾隨著白水如來到電腦前。


    裏麵到底有什麽秘密,看看就知道了!


    然而白水如才點開u盤的圖標,就被係統提示“輸入密碼”。


    密碼——“我”的生日?


    很快,係統提示:“密碼錯誤”。


    難道是……


    白水如醒起些什麽,拿起手機撥通閔贏的電話:


    “閔贏哥哥,我和你是不是有什麽紀念日?”


    電話那頭的閔贏明顯愣了愣,沉默了幾乎十秒鍾,才帶著羞澀與委屈應:


    “……你不是知道嗎?怎麽了?”


    “閔贏哥哥,是要緊事,你快告訴我!我確定後,馬上告訴你原因!快點!”


    電話那頭傳來腳步聲、關門聲,又是幾聲腳步聲後,這才傳來閔贏的回答。


    青年以滿是甜蜜、懷念又不乏惋惜的嗓音,流利報出的三串數字,如同按響了白水如記憶裏的黑白琴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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