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如不自覺屏住呼吸:


    所以閔贏當年出國並不完全是他自己的選擇?!


    原本他是有機會向原身表白?


    黑火眠留意到她的神色微變,遂輕緩卻有力地將人拉進自己懷抱,枕靠在自己肩膀上。


    白水如心一暖,仰頭對上黑火眠的視線,兩人淺淺一笑。


    視頻中,男聲輕笑,歎:


    「你這蛇蠍心腸,真是連我都害怕呀~!」


    郝棉棉輕嗤反駁:


    「論狠毒,我怎麽樣都比不上你……」


    這個聲音!


    黑火眠和白水如不約而同對視交換著想法,隨後達成一致地點頭,異口同聲:


    “沒錯,是齊初。”


    視頻的鏡頭迅速轉換:


    衣櫃昏暗密閉空間裏,白水如一手捂著自己的嘴,驚恐、失望地看向衣櫃門方向。


    白水如緊張吞咽口水,不自覺握緊黑火眠的手。


    所以,她馬上就要被郝棉棉發現了?!


    在那一刻,她一定非常恐懼,被無比信賴的閨蜜算計。


    下一瞬,白水如就察覺男人的長指與自己的交纏、摩挲,且安撫、鼓勵地輕輕捏了捏。


    「……我似乎發現了有趣的事情。」


    視頻中,衣櫃門縫間的郝棉棉神色隨她身影一步步靠近,而愈發猙獰。


    「水如?我知道是你在裏麵。出來吧~!」


    「水如,既然你想給我驚喜,那麽我也應該給你一個意想不到的禮物……」。


    隨著視頻鏡頭轉動、映出白水如憤怒卻又極為冷靜的麵容,畫麵隨即如同石沉大海般沒入黑暗之中——視頻戛然而止,顯然是白水如結束了視頻的錄製。


    白水如因為被黑火眠緊擁,才逐漸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住地微微發抖。


    郝棉棉到底為什麽要算計原身?!


    她到底是什麽身份?!


    所以直到現在,郝棉棉的算計都可能一直在進行中?!


    黑火眠暗自讓南叔送了一杯熱巧克力來,讓白水如捧在手心裏,待情緒逐漸平穩下來,他才慢慢分析:


    “有可能那個時候,‘你’趕在郝棉棉發現之前將視頻發送到電子郵箱,並且刪除了手機上視頻的痕跡。隨後,郝棉棉設法令‘你’‘忘記’了這件事。”


    “直到你被接回鍾家之前,因為不被允許將太多私人物品帶進鍾家,於是在整理篩選想保存到網盤或郵箱便於查看時,才無意中才發現了你所‘遺忘’的真相,於是便有了那個被藏進羊駝玩偶並用新密碼保護的u盤。”


    男人很聰明地沒有直接指出自己推理中唯一的漏洞。


    白水如深呼吸後,轉身麵對黑火眠,徐徐坦白:


    “黑火眠,其實,我並不是白水如,我來自地府。我是一支和田玉筆。”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能看到幾乎所有人判詞的能力,除了我自己和那些修為很高的神靈。”


    對了,我從來都看不到郝棉棉的判詞,她究竟是什麽身份?!


    “而且,我還不能道破他們的任何判詞,我不能幹擾他們早已被前世因果所定下的人生軌跡!”


    “那麽令我能看到判詞的用意何在?”


    我總覺得我還遺漏了什麽!是什麽?到底是什麽?!


    白水如思緒紛亂,站起身就要四處踱步釋放情緒,手一鬆手裏的那杯熱巧克力立時潑灑在衣褲和手工地毯上,迅速蔓延開咖啡色的一大片。


    “有沒有被燙到?”黑火眠即時抱起白水如瞬移進浴室,拿起花灑就要淋向她被熱巧克力灑到的地方。


    白水如卻呆若木雞,絲毫沒有任何回應,連一雙明澈眼瞳都無神無覺。


    “水如?水如?你別嚇我!”黑火眠心中焦急,邊呼喚著邊打開花灑淋向白水如。


    冷水驟然澆濕衣褲,白水如這才回過神來,扭頭看向黑火眠,眨了眨眼睛,“黑,火眠,我,我沒事。”


    黑火眠長長鬆一口氣,抓過一件浴袍裹在白水如身上,抱她落坐沙發上,摩挲著她雙臂,軟聲寬慰:


    “沒事了,沒事了。”


    “把一切交給我處理。”黑火眠將人兒擁進懷裏,輕柔落吻於她發心,“你隻管遠離那些對你具有威脅的人,然後安心、快樂地做你想做以及喜歡做的事。”


    白水如來不及去深究,為什麽黑火眠對於她的來曆沒有任何一點好奇,就已因聽到他穩健的心跳聲而逐漸平複下心情。


    黑火眠接過南叔遞來的另一杯熱巧克力,送至白水如唇邊。


    “來,喝一點暖暖身子,然後就把濕衣服換下來,好嗎?”


    黑火眠虛虛環抱著人兒,因她專注喝飲品而柔柔笑著,黑瞳中卻思緒翻湧。


    視頻是三個月前拍攝的,這個時間節點恰好是水如投胎綿羊猝死,再附身白水如身上的時間。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巧合,甚至這兩者之間也很可能存在著關聯。那麽,當年水如失蹤時,我十分可能已經無限接近那些事情的真相。


    地府,肆淵。


    死亡潮濕、腐敗的氣息霸道竄入鼻間,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刀削斧刻般的黑灰色片狀山石,將一片死寂直觀地衝撞入眸中,避無可避。


    有兩騎三人,急速本向遠處一座嫋嫋散發著青煙的火山。


    “粑粑麻麻,不是說暑假陪晚晚去玩嗎?我們為什麽要回來這裏呀!這裏灰蒙蒙的,晚晚不喜歡~!晚晚想和眠眠、如嫂子還有油條條玩嘛~!”


    黑火晚縮在黑湛澤懷裏,胖乎乎的小手揉著大眼睛,一副渴睡卻又鬧脾氣不想睡的矛盾模樣。


    “晚晚乖,我們先回來辦點事情,幫眠眠的忙,然後再帶晚晚去玩好不好?”荊佑羲伸長手,撫了撫幺子額前被陰風吹亂的長發。


    “晚晚乖,你以前不是喜歡和熊熊玩的嗎?我們回來找他玩好不好?”


    “熊?什麽熊?”荊佑羲看了看幺子,又看向丈夫;恍然大悟:


    這肆淵唯一像熊的生物除了那個,再沒有別個!


    “黑湛澤,你居然帶我兒子來找肆淵魔獸丁岬玩?!”荊佑羲伸手拉扯黑湛澤的坐騎韁繩,一拳捶在丈夫腰側,嬌嗔:


    “你知不知道那是肆淵魔獸丁岬啊~!肆,淵,魔,獸,丁,岬!”


    黑湛澤一手包握住愛妻粉拳,落吻安撫,“羲羲疼不疼?你別擔心嘛~!晚晚是我們的兒子,怎麽會怕丁岬呢?何況丁岬已經被削六肢了,完全沒有威脅。”


    “何況丁岬已經被削六肢了,完全沒有威脅。如果我們的兒子連這樣的肉團都害怕,就不是我和你的兒子了。”


    荊佑羲朝丈夫嬌嗔、撅嘴,抽回自己的手,驅坐騎趕超對方,加速奔向九幽肆淵。


    九幽,即幽冥、幽陰、幽夜、幽酆、幽都、幽治、幽關、幽府、幽光;乃是地府最底之處,萬劫不得脫身輪回之所,萬飄恐懼之境。


    曆屆冥帝當選登位前,均要獨自一人在這九幽之地無水無食地曆煉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名正言順成為地府之主,受萬飄敬畏、擁戴。


    而肆淵更是這九幽之幽,最凶險極惡之最。


    黑湛澤夫婦在肆淵山腳牽勒停坐騎,一家三口牽著手爬上山頂,俯視向肆淵。


    肆淵狀如死火山口,淵內滿是粘稠半透明若啫喱的玫瑰紅色物質,又因其內密密麻麻囚禁著無數當年的反叛鬼軍,及魔獸丁岬而成赭色。


    黑湛澤闔眸凝神,神思即與肆淵融為一體,搜索著永囚於底層的丁岬。


    荊佑羲見丈夫陡然睜眼且蹙眉,忙關切地問:


    “肆淵有異?”


    黑湛澤伸手牽過愛妻手中的幺子,應:


    “你複核一下。”


    荊佑羲同樣聚神連接肆淵,很快同樣驚訝地對上丈夫的視線。


    “……所以,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


    黑湛澤鄭重點頭,“看來一切如兒子所料,我們還是盡快通知他,然後再去調查相關線索。”


    駛向溯從莊園的座駕後排,黑火眠因察覺到些什麽而啟眸,略略拉低墨鏡,看向父親黑湛澤呈現於自己麵前的影像:


    肆淵淵口地麵上,被斬成碎塊又被拚合的丁岬屍體。


    「泉靄已經斬殺丁岬,逃出了肆淵。」


    黑火眠似乎並不訝異,點頭,應:


    “我會馬上部署下去。爸、媽,你們和晚晚要特別注意安全。”


    黑火晚的小腦袋擠進鏡頭,朝長兄揮動著小胖手,「眠眠眠眠!你有沒有想晚晚,如如姐姐和油條條有沒有想晚晚~?」


    “我和你如如姐姐、還有油條都很想我們晚晚。”


    黑火眠探手觸向屏幕裏軟糯孩童肉嘟嘟的臉蛋,囑咐:


    “乖乖聽爸媽的話,別亂跑,知道嗎?”


    黑湛澤將幺子抱在懷裏,攬著愛妻一起出鏡,告知長子自己的計劃:


    「我們還在清點當年不肯臣服歸順的反叛鬼軍逃出肆淵的飄數。未免釀成後續大禍,我們得花點時間重新封印肆淵。」


    “你們小心些,有什麽立即告訴我。”


    荊佑羲從丈夫手裏搶過鏡頭控製權,「你和你的小毛筆如何?」


    “我和她很好。”黑火眠滿意地微微一笑,“而且她還未起疑心。”


    黑湛澤放下懷裏的幺子,湊近鏡頭前,麵露憂色:


    「她始終會察覺到你的真實身份,以及你想對她做的一切。」


    黑火眠胸有成竹地點頭,“就算是到了那個時刻,我也相信我能令她完全相信我。”


    荊佑羲不免憂慮,探手觸向屏幕:「那你抓緊時機。女人最恨被人欺騙了,尤其是戀人。」


    以血脈、魂魄為引線的通訊結束,黑火眠略顯疲憊地取下墨鏡,揉按著眉心。


    他有信心能安撫好她,令她永遠相信他。


    他可以讓她永遠都不離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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