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火眠也一手攬抱白水如一手於車身一撐彈跳滾開,饒是座駕為定製款,厚實堅固噸位夠重,卻也因雨天路滑以及對方車速過快而整輛車被撞向綠化帶,與地麵成銳角臨界傾覆才停穩不動。


    “水如,你沒事吧?”


    “回答我,水如?!”


    白水如呆愣愣地看向握進自己雙臂焦急詢問的黑火眠,然而對方如同被結界隔離,沒有半個音節傳入她耳中;卻有破碎且淩亂的回憶毫無預兆地如同海嘯般劈頭蓋臉襲來。


    暮,暮弦!


    暮弦他的右手斷了,因為我而斷的!


    我想起來了!


    “水如?!叫李遊來善後,我送水如去醫院!”黑火眠吩咐暗衛,抱起白水如才要瞬移,就聽見她的問詢微弱出口:


    “我沒……黑火眠,你的手怎麽了?!”


    “先別管我,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


    回過神來的白水如卻隻顧著緊盯男人右手臂左右查看,卻絲毫沒有留意到剛才男人手撐車身竟留下一個至少五厘米深的掌印,可見當時境況緊急。


    “我沒事。”黑火眠嘴上應著,同樣輕扶著小姑娘手臂上下仔細打量、檢查,反複追問:


    “真的沒事?不行,我還是馬上送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才安心……”。


    白水如問不到想問的事,無名火起,在對方健臂上稍用勁一扭,嬌喝:


    “黑火眠!我問你到底傷到了哪裏?!”


    “我沒事。”


    “你騙我!你肯定有事,不然你剛才不會下意識護著你右手臂。”


    黑火眠被纏得沒辦法,隻得覷著小姑娘的神色,緩緩應:


    “是,我的右手臂的確曾經斷過。”


    和暮弦一樣,曾經因為救我而被撞斷右臂!


    “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你有舊傷會更容易不會變嚴重?!待會去醫院拍個片檢查一下!”


    “我沒事,我很好。”黑火眠一手輕拍白水如手臂安撫,抬眼看向將一把傘遞給兩人的司機,“老何你怎麽樣?”


    司機老何表示無恙,簡要交代了剛才有一輛對向的私家車突然失控直衝向他們的座駕,他就打傘奔向肇事車輛,查看看是否有傷者。


    “我們也去看看能幫上什麽忙。”黑火眠也攜白水如趕到,幫忙一起拉開凹陷變形的車門。


    白水如邊撥打報警電話,邊透過車窗看向肇事車輛內裏。


    隻見駕駛員滿頭鮮血昏迷趴俯於方向盤上,後座大肚隆起、神情痛楚的婦女似乎在喃喃著什麽。


    白水如嚷:


    “來不及等救護車了,我們的車還能用,我們先把傷者送醫院吧!”


    黑火眠凝神聚氣,左手臂立即被黑光纏繞,稍一用勁就把嚴重變形的駕駛位車門拔出,仍在一旁。


    滂沱大雨聲也無法掩蓋車內傳來的虛弱、焦急女聲呼喚:


    “老公,老公~!嗚~救命啊!好痛!救命!”


    黑火眠探了探駕駛員的頸部動脈,“老何,快和我把他們抬進我們車裏,馬上送去醫院!”又趕去後座查看女乘客情況。


    十二暗衛雖然能絆人手腳,卻觸摸不到人,所以救人的重責隻能落在黑火眠三人身上。


    黑火眠二話不說立即解開西服紐扣就想和老何抬傷者,卻立即被白水如阻攔,“誒,你右臂有傷,還是我來吧。”說著把傘遞給對方,自己擼起袖子接住傷者,“你幫我們打傘就好,傷者不好再淋雨。”


    “我說了我沒……”。


    白水如不等對方說完,立即撅嘴氣鼓鼓反問:


    “黑火眠,你是不是不聽我話,要惹我生氣?你信不信我送了傷者去醫院就立馬離開你?!”


    黑火眠即時被小姑娘的恐嚇拿捏住,軟聲哄著接過傘:


    “好好好,我聽你的話。不過你要量力而行好不好?”並且眼神示意司機老何多擔待。


    “我飯量那麽大,不是白吃的!”


    “好好好,你慢慢來,小心自己就是小心傷員。”黑火眠哄勸著,在一旁負責給傷員打傘,實則趁白水如使力沒留意自己,悄悄用左手搭了把手。


    向來沒有幹過粗重活的白水如暗自緊咬牙床,調整呼吸,舉步維艱地協助司機老何先後將傷者夫婦抬進黑火眠的加長座駕;不過幾分鍾就累得香汗淋漓,才放下傷員就扶著車門喘氣、揉腰。


    一陣忙亂後,白水如和黑火眠盡量將兩位傷者舒適安置,才有空留意到殷紅血液不但肆意將加長座駕的奢華內飾渲染成一片觸目驚心,也遍布他們兩人的雙手。


    黑火眠忙抓起一把濕巾幫白水如擦手,也幫自己擦幹淨後,擁著人兒在懷裏,安撫地摩挲著她雙臂,不希望她再被死生的恐懼侵擾。


    白水如仰頭微笑向男人,輕輕搖頭表示不必擔心。


    黑火眠回以微笑,攬著人兒,哄孩童般輕輕拍了拍她後背。


    白水如察覺到男人的擔憂,牽起笑容岔開話題,“幸好你今天用的是加長座駕,坐得下我們幾個還綽綽有餘。”


    “你沒發覺嗎?隻要是和你在一起,我都會用加長座駕的,小冰箱裝的零食和冰淇淋品種才夠多,”黑火眠唇角勾著寵溺笑意,伸手捏了捏小姑娘麵頰,調侃:


    “不然怎麽能滿足你的胃?”


    “我哪裏有那麽貪吃嘛~!哼,就是全靠我平時好胃口,剛才才有力氣幫人!”小姑娘嬌嗔地伸手環住男人的頸脖,蹭了蹭他胸膛。


    白水如不自覺扭頭看向那對夫妻:


    孕婦雖滿額汗水不住咬唇極力忍耐痛楚帶來的呻吟,卻仍扭頭看向昏迷中丈夫並緊牽對方的手。


    他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一定會的!


    白水如下意識透過車窗看向車前擋風玻璃不曾停歇的風雨。


    也不知道距離醫院還有多遠,雨小點吧,讓我們盡快順利把傷者送去醫院。


    白水如再度擔憂地看向夫婦兩人,驚見兩人上方逐漸浮現一卷判詞,並在慢慢展開,她不由得一驚,向後跌坐進黑火眠懷裏急促呼吸。


    “別怕,有我呢。”黑火眠與小姑娘十指交握,落吻於她飽滿的額頭上,“別怕,我在你身邊,我永遠都在。”


    “黑火眠!”小姑娘囁喏著將身子歪靠於男人寬厚懷抱裏,聽著與自己同步的心率,逐漸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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