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


    秦熹看到白水如拿著設計稿垂頭喪氣地從韓書漓的辦公室走出來,關心地問:


    “又被總監斃了?”


    白水如頹喪地用額頭fans撞擊著桌麵,歎:


    “雖然我的確有提高的空間,但也不必要總把我的設計批得絲毫無可取之處吧?我請不少人看過,她們都很期待的。”


    “其實有時候,”秦熹覷著白水如的神色,徐徐試探:


    “欣賞角度也會有一定程度由個人喜好決定吧。除非——你和老板的審美完全一致。”


    “瞢,黑先生?”白水如聞言不自覺看向秦熹,心底想法再度萌動:


    的確,除非我和老板的審美完全一致。


    那時候,我設計那款方勝紋樣手鐲時……


    溯從莊園,白水如臥室。


    黑火眠歪在床上,曲手肘支著腮,另一隻手撩著身旁盤腿而坐的白水如半幹濕的長發。


    白水如盤腿坐著,敲著放在腿上的筆記本電腦,忽而耷拉下肩膀,“為什麽要讓寫文字描述……我最怕碼字了!”


    黑火眠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小毛筆對寫字還是有點陰影,居然怕碼字。“是哪裏遇到難題了?親我一……”。


    他話音未落,白水如至麵前,她的影子與吻輕盈迅速先後落於他左、右麵頰上。


    白水如雙手合十順勢跪在床榻上朝黑火眠拜了拜,“董事長、祖宗、老師,求您指點指點小女子。”


    “你知道我隻喜歡你喚我哪幾個稱呼。”男人挑了挑眉。


    白水如即時將雙手立在腦袋頂賣萌:


    “汪~!老公!夫君~!瞢瞢夫君~!你告訴我吧~,告訴我吧~!”


    黑火眠再度伸手撩起白水如的長發,“我們碧落國自古男女定情,夫妻洞房花燭夜就有‘結發’一說……”。


    “我知道了!”白水如打了個響指,“我如果拿我的頭發作為珠寶的其中一部分,比如將頭發編為繩結,然後存放在手鐲裏,讓你佩戴,不但驅鬼、還催眠。”


    “還能暫緩相思之苦~!”黑火眠讚賞地輕吻人兒額頭,“不愧是我的大設計師!”


    白水如跪直身體,抱著筆記本電腦跨下床榻就向房門口跑去,“我馬上去設計,你先睡吧。”


    隨著關門聲“砰”地響起,黑火眠白眼向天花板,無奈地翻身趴俯在床榻上。


    “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一聲淺淺且無限寵溺的歎息悠悠回蕩室內。


    黑火眠翻身坐起身,闊步向房門而去。


    “加班總會肚子餓的。去做海鮮飯吧,混多點毛豆和西藍花進去。她晚飯時可是趁我去接電話,悄悄把那幾根蘆筍丟到桌底給油條吃了。”


    ……


    “可剪整齊些,別整個狗啃發式,下午我可要出席和朗坤的高鐵線路簽約儀式。”黑火眠嘴上提著醒,一雙黑瞳卻借鏡子描摹著戀人專注的神情。


    “那我可不能保證喔!畢竟我沒剪過頭發。”某人恃寵而驕,揚了揚秀眉,手上利剪“哢嚓”就利落剪短男人一束發絲。


    “放心啦~!我剪的是裏層的頭發,不會很明顯。大不了你戴假發嘛~!”


    白水如隨手剪下自己的一截長發,分別整理好自己和黑火眠的頭發後,開始編織。


    一個由烏亮發絲編織成的雙盤長結組成的方勝結帶著幾分羞怯、卻又是沉靜的氣度躺於白水如掌心裏。


    白水如用工具小心翼翼打開手環上的天然水晶罩蓋,放入兩人頭發所編織成的繩結,蓋好蓋子便看向黑火眠,“來,伸手給我。”


    她將金燦燦的手環扣在黑火眠的手腕上,“好了,有我的頭發隨身跟著你,就算我去洗澡、上廁所,也再沒有飄能靠近你。你就不需要我了!”


    “我怎麽到感覺,這不像是定情信物,反而像你想拋棄我,又想遠程領取到你‘私人助理’薪水的法子?”


    “嘻嘻,被你看穿了。”


    白水如才歪頭朝對方遞了一個wink,就被黑火眠一把抱在懷裏。


    “我到寧願自己變成巴掌大小的人,整天跟著你。這樣也再沒有飄能靠近我,你也沒有機會逃離我。”男人軟著語氣,貼在白水如耳畔撒著嬌。


    小姑娘被溫熱呼吸拂撫耳郭,瞬間紅了俏臉,“黑火眠,你怎麽越來越粘人了!和油條有的一拚。”


    才說著,油條就從房門口探出頭,一溜煙地跑進來,努力趴在白水如膝蓋上往上爬。


    黑火眠即時黑臉瞪向小狗,把小東西嚇得屁滾尿流忙不得跑遠了。


    有時候真不由得你不信:


    所有得到的都必須付出去交換,有時候是等價的,有時候則是溢價的。


    白水如暫止回憶,回過神之前,麵上溫暖的笑容早已逐漸冷凝為疑慮與決心:


    嗬,之前種種甜蜜,以及我昏睡過去的幾天所聽到的……


    現在想來真諷刺啊!


    白水如心底思緒翻湧,神色卻早已迅速平靜,轉身麵朝電腦:


    ……我是該準備、籌謀了!


    “有想法了?”秦熹察覺到些什麽,試探。


    奈何白水如口風極緊:


    “工作工作,打工人該打工了~!”


    與此同時,地府城西,皎澄公寓裏。


    正在劃船機上鍛煉的皎澄在瞥見手機不停振鈴,門鈴也連續響了七分鍾後,終於邊扯下正播放著重金屬音樂的耳機,邊走去開門。


    貓眼外,是連連打嗬欠的水墨。


    “開門,皎澄,我有你想要的東西。”


    皎澄猶豫了兩分鍾,最終還是開門讓對方進門。


    “你閉門不見客,你的父母家人很擔心你。”


    水墨甫一進門就把手裏提的好幾盒食物塞進對方懷裏,連鞋都沒換就徑直走向廚房,拉開冰箱拿出兩罐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才落座沙發上,邊抿著一口啤酒邊看向對方。


    “這是你父母、叔伯讓我帶給你的,說全是你喜歡吃的。什麽韭菜煎餃、芝麻湯圓,我記不住了,你自己看吧。”


    “我從來都不愛吃什麽韭菜煎餃、芝麻湯圓。”皎澄陡然將滿手的食盒全都奮力砸在廚房地板上,“那些全都是他們塞給我吃,以為我喜歡吃的!”


    “他們從來都不關心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他們隻關心我是否能重振門楣,令皎家重新世襲‘黑無常’!”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想要的,而不是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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