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快些回去,向老爺稟告他今天的行程,要是晚了耽誤了事情,你可能就要麻煩了。”同伴認真的出聲提醒。


    “你讓我坐下來歇一會兒還不行嗎?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他嘴上這麽說著,身體卻是很誠實的站起身來。


    呼了口氣,這才朝著城裏方向快步走去。


    乘風酒樓的樓頂上,那名男子已經在這裏待了一整個上午,這才等到第二次報告。


    “他還來過酒樓?”


    麵對灰衣青年的稟報,他皺著眉頭,這個情況卻是沒人跟他說起過的。


    他朗聲道:“將掌櫃的叫來。”


    等待片刻,酒樓掌櫃躬著身推門走了進來。


    “老爺,您叫我?”


    “今天早間,徐老七去過後廚,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麵對東家的說的情況,掌櫃的也是一頭霧水,他下意識看了眼房間內的那個灰衣青年,搖頭回應道:“這個情況我確實不知道,我找後廚問問去。”


    掌櫃出去後沒多久,很快就回來了,還帶了個身體有些肥壯的大漢。


    “老爺,方才我去後廚問了問,是有人見到過徐老七早間去過後廚,還找了後廚的聞達師傅。”


    說著,掌櫃便側開身子,將帶來的聞達展現在東家眼前。


    “徐老七今天早間來酒樓找你,和你談了些什麽事情。”


    眼前這個大廚聞達,本身就是徐老七照顧的,素來和自家主廚多有不對付的,男人也沒有給他好的臉色,便是老板對下人的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


    這般態度自然是讓聞達心裏覺得不爽,他知道徐掌櫃離開酒樓後,自己可能就會被針對,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想到徐掌櫃是私下來找自己的,想來是不希望別人提前知曉他的打算,別看聞達五大三粗的,心裏可留了個心眼的。


    “回老爺,徐掌櫃的今早兒來後廚找我,是告訴我他出了些情況,希望我能支援他些銀錢應急,事後再還給我。”


    聞達憨笑著回憶道,表情認真不像是故意說假話那般。


    東家對他了解也不深,看著他的表情,覺得這就是個粗人,何況他說的緣由也是合情合理的,也就對他沒有防備,信了他說的話。


    “你可有借給過他?”東家繼續發問道。


    “嗐,我手裏也沒多少現錢,就借給了他十兩銀子。”聞達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


    東家又隨口問了些,知不知道徐老七的具體情況,什麽路子打算的,皆被聞達搪塞過去。


    他擺擺手,聞達便在他的示意下離開了這間房間。


    慢步走到窗邊,看著遠方的天空,冬季的天空不像是春夏那般清澈透亮,有種白茫茫霧蒙蒙的感覺,縱使有明媚的陽光,也還是覺得淒冷。


    “難道是這個季節天氣,他不願意離開鄴城?這些年他手裏應該攢下了些積蓄的,還需要四處去求借嗎?”


    他在腦中思考著,分析著灰衣青年帶回的,徐老七今天一早的所有行蹤,貌似是在城裏上門尋找的,都是他有些交情的人,遍布各個行業、商行。


    “你回去盯緊點,別有任何紕漏。”他一時間沒想明白其中緣由,又朝著灰衣青年吩咐道。


    灰衣青年離開,掌櫃的眼看也沒有自己的事情了,東家仍在自顧自的思索,也悄無聲息的跟著離開房間。


    男子隻是略微愁了一時半刻的,徐老七沒有離開鄴城會稍微難些,不過他很快就擺出一副無足輕重的模樣。


    想來這件事情肯定會有人處理,不管是出了城還是在城內,應該也都不會拉扯到自己身上。


    --


    壯壯和雲奕一起坐在一處小小飯莊,說是飯莊都有些抬舉了,隻是間有些逼仄的小房子,裏麵沒多少座位,後廚都沒有跟用餐的區域完全分隔開。


    要說它和路邊的攤販有什麽區別,那無非就是這裏起碼有間屋子,路邊攤販是露天的罷了。


    若不是不聽強烈的建議,雲奕自己肯定不會第一時間選擇在這裏用餐的,身邊的壯壯則是一臉新奇,滿是期待。


    進來的時候,雲奕便吩咐道,上最拿手的菜品,幾人沒等多久,廚子兼老板,便端上一大盆,看上去不可名狀的東西。


    在雲奕猶豫的目光中,壯壯已經飛快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咬了上去,不聽也是跳到桌上,示意雲奕給它夾兩塊兒。


    看著同桌上這一貓一人的表情,雲奕將信將疑的也嚐了一口,如同炸裂在口中一般,盆裏麵這一塊一塊不可名狀的,竟是吸滿了湯汁的肉。


    不得不說,不聽的鼻子著實靈敏,能找到這麽好吃的菜肴,不聽好像能聽到雲奕所想一般,揚起了高傲的貓貓頭。


    吃罷,坐在位置上休息片刻,老板又拎來了一壺熱茶,小屋子也有小屋子的好處,和後廚沒有分開竟能讓屋子裏,在這寒冷的季節中顯得格外溫暖。


    “一會兒我還有些事情,你先回客棧歇息著吧。”雲奕看著一旁打坐的壯壯,思索著開口道。


    “你真的不跑嗎?”哪怕心裏清楚,壯壯仍是有些不放心,小聲問道。


    “不會的,白龍還在客棧呢,我怎麽舍得丟下它自己獨自離開,沒了它我也不方便不是。”


    其實無論雲奕回答什麽,壯壯也都會乖乖回去,隻是這句話說的有理有據地,讓壯壯心裏放心許多,他乖巧地點點頭。


    兩人同路走了一會兒後便分開了,雲奕的目標當然還是徐老七的院子。


    輕輕叩響院門,很快便被迎了進去。


    “這刀疤臉又去了,要不要跟老爺稟報一聲。”守在不遠處的一個灰衣青年道。


    “再等等,看看他待多久吧,還有啊,一會兒你去稟告,我早上忙活了一上午呢。”另一個人啃著手中,有夾餡的包子,含糊著說道。


    “雲道長,這兩位是內人和犬子。”


    “夫人,允兒,這位是雲道長,也是之後我的新東家。”


    雙方都很禮貌的相互見禮問好,聽聞徐老七這般介紹,雲奕莞爾一笑道:“什麽東家不東家的,我隻能算你徐掌櫃的合夥人罷了,以後你自己就是東家。”


    說著話,幾人一起進了屋,圍坐在火盆旁邊。


    “雲道長可用過午膳。”


    “來之前吃過了,咱還是直接說說正事吧。”


    兩人寒暄著,不聽就已經自己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享受著火盆的溫暖。


    這麽神俊漂亮的狸花貓,自然是惹得徐允和徐夫人的視線,隻是兩人沒有僭越,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兩人談話。


    “根據雲道長你的提示,我已經找好了城北的一家冷清飯莊,打著東家的名義跟對方簽了為期五年的租用合契,並且他也是同意了按照利潤分成收益,我還把分成壓在了三成五。”


    徐老七的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一邊想著一邊說道。


    “我還去了趟乘風酒樓,後廚的聞達和我關係不錯的,我走後應該也會被打壓,我跟他說了些打算,他倒是很樂意跟隨我一起去新的飯莊,外麵的主廚算是有了著落。”


    雲奕滿意的點了點頭,一直沉默著烤火的不聽卻是突然開口道:“大廚?他會做什麽菜肴?”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徐家三人先是一愣,徐夫人麵露懼色,想要起身雙腿又一軟,癱倒在椅子上,徐允則是又驚又喜,有些畏懼又很是好奇的看著不聽。


    徐老七知道不聽的神異,他也是適應的最快的,趕緊扶著夫人,笑著說道:“夫人別怕。”


    然後他回應不聽的問題道:“聞師傅擅長做魚餐,有一手壓箱底的全魚宴。”


    不聽眼中一亮,轉頭看向雲奕道:“到時候你要請我吃一次。”


    “成。”雲奕寵溺的摸著它的皮毛。


    “還找了那些人?”雲奕繼續開口問道。


    徐掌櫃一點一點,十分仔細地講述了今天上午的行程,找了哪些人,有什麽樣的結果,事無巨細,也沒有絲毫的隱瞞。


    “這些人可是值得信任?”聽完徐老七的講述,雲奕開口問道他最關心的問題。


    “這個雲道長可以放心,這些人也是足以信得過的人,而且我沒有跟他們全盤說出自己的行動,他們應當是不會影響到什麽的。”


    徐老七的表情嚴肅且認真,更是帶著篤定。


    既然對方已經這麽說了,雲奕也沒再糾結,他端起茶杯,喝了口熱茶,杯中杯中泡了茶葉,茶水黃中帶紅,略帶些苦澀。


    “你盯著我看作甚。”不聽再次開口,雲奕微微偏過頭,便看見徐老七的兒子徐允和不聽正對視著。


    麵對不聽的話,徐允默默收回了目光,可還沒等徐老七開口說些什麽,他眼中帶著堅定,直接推開身下的凳子,跪在地上。


    “雲道長,你肯定是修行高人,我懇請能夠拜你為師,學習修行方法。”


    徐允跪著,上身趴在地上,這種行為直接驚嚇到他身旁的父母。


    徐老七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看雲奕,又看看自己兒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又害怕這種貿然的舉動惹怒了雲奕。


    雲奕也是沒預料到這種情況,下山以來還是第一次,想到自己這一路上誰也打不過的情況,頓時覺得有些汗顏。


    他沒有伸手去攙扶徐允,隻是有些冷漠的開口道:“我修為淺薄,還不到能夠收授徒弟的時候,你若是有這般想法,大魏國內也有不少修行門派,可以去試試。”


    徐允抬起頭,臉上帶著落寞:“之前也有門派來鄴城收徒過,隻是他們都說的資質不行。”


    “那我也沒了辦法。”雲奕搖了搖頭,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


    “你有沒有試過佛門修行?”


    雲奕的話像是點燃了徐允的熱情,他熱切的看向雲奕,問道:“佛門?大魏國內沒有佛門修行,雲道長認識佛門的修士嗎?”


    徐老七也想到了此前跟著車隊一起的壯壯,他看著雲奕,雲奕則是朝他微微點頭。


    “允兒啊,這件事情,爹之後替你問問,現在還是讓爹跟雲道長商量商量其他事情吧。”


    岔開這個話題,雲奕則是繼續剛剛的內容。


    “今天早間,我將早市都給轉了轉,問了不少農戶攤販,我現在將要做的事情寫給你,你算一下需要哪些東西,要多少的量,給我標注一下,我明日再去找人家問詢問詢。”


    說著,雲奕從懷裏拿出紙筆,蘸了些茶水,筆尖上幹了的墨跡又變得濕潤,抬起手在紙上寫下。


    徐掌櫃在一旁看著,口中默念:“百人份的白粥與饅頭,三百人份兒的花生幹果…”


    寫下最後一個字以後,雲奕紙張交給徐老七。


    “徐掌櫃,這些分量的東西,都需要多少,你是做這個的,你給個估算,我也好明早去跟人談個生意,往多了算沒事,最好是不要缺了。”


    徐老七接過紙張,這裏麵有些是後廚需要的食材,有些是茶館的小食,他也是做了這麽多年的掌櫃,采購估算是十分熟悉拿手的吃飯本領。


    在心裏估算個大概,便準備拿過雲奕的筆寫在上麵。


    雲奕收回了筆,輕聲道:“徐掌櫃就直接跟我說吧,不必寫在上麵了。”


    聽得對方的要求,徐老七沒有停頓,便一點點的報出每種東西,需要購買多少,雲奕一一記在心裏,直到徐老七念完,他點點頭,將剛剛的那張紙丟進麵前的火盆裏,一燒而盡。


    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雲奕起身準備離開,徐允有些躍躍欲試的,想要上前說些什麽,被徐老七搶先一步,送著雲奕走出屋子來到小院。


    在路上聽聞壯壯說過的,他也知道佛門戒律,不食葷腥,不能娶妻,過得是苦口苦心的苦日子,心中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兒子接觸的。


    雲奕看出了他的想法,寬慰的說道:“老徐你也不必這般擔心,你看壯壯,自己還不是什麽都不守著,該吃吃該喝喝的,很隨意的,也是有修行在身,他把這個叫做佛門的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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