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從雲奕的肩上跳下，將四肢伸展，然後大搖大擺的，在人群中穿行。
空玉和尚所處的台子並不算高，台下匯聚的人可不少，在這個角度下，不聽的行蹤也就很容易被擋住視線。
所以，不聽時不時地將尾巴翹起來，尾尖剛好能達到人類坐在地上的時候，胸口的高度，這個高度足夠讓空玉和尚看見。
雲奕並不清楚它的打算，盡量收斂自己的動作，靜觀其變。
壯壯和姚沛暖還以為不聽又和昨夜一樣，要去幹些什麽大事情，情不自禁的將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
哪怕是一旁的艾爾海森，也無法忽視一隻健碩的貓，從身邊經過，看著它身上柔軟的毛發，險些忍不住伸手撫摸一番。
不聽走走停停，有時候會蹭一蹭這個人的胳膊，又或者用尾巴緊貼著另一個人的大腿。
就算是雲奕，也無法判斷它接下來行動的軌跡。
既然如此，本著對它的信任，雲奕也就不再關注。
-
台上的另外兩位高僧閉目靜坐，身子周圍是清晰的金光形成的人形，同時台下也有兩人被金光籠罩，數量對應，看上去就像是他們被高僧施法了一般。
應當就是所謂的答疑解惑，可比學堂上嘰嘰喳喳的要文雅許多。
不聽的動作並沒有影響到兩人，但卻牽動著空玉和尚的注意力。
雲奕發現空玉和尚似乎並沒有停下對人群的審查，時不時還會有人麵目猙獰或是滿頭大汗。
餘光中黑影一閃，雲奕趕忙看去。
隻見不聽的重重的坐在一個男人的懷中。
那男人皮膚黝黑，顯然是被烈日荼毒的痕跡。
能看見皮膚裸露在外的部分格外粗糙，仿佛在鹽巴中摩擦了很久，又展現出流暢的線條，一副精幹的模樣，並不粗壯，但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
很明顯，這個人並非俗手！而且不是和尚。
雲奕隻能從側麵看見那人的胡茬，和少許表情，並不清楚不聽這麽做的目的。
就在他思索愣神的功夫，他人突然暴起，甚至於來不及分心不聽，直接將不聽給甩了出去。
貓的平衡能力可是絕佳的，不聽被甩飛了出來，在空中翻騰了幾圈後，穩穩地站在地上，然後饒有興致的看著那人倉皇逃竄的背影。
胡茬男人似乎失去了理智，對於逃跑的路線根本沒有過多的考慮，甚至朝著坐在地上的人撞去。
麵對這般突如其來的身軀，有些人反應的迅速，立刻朝著旁邊躲閃，而有些人則因為沉浸修行，反應太過遲鈍，被撞得人仰馬翻。
雲奕皺著眉頭，男人的速度太快，靈氣凝聚、釋放，異常的暴動，儼然是施展了手段在身上。
隔著老遠，雲奕也能立刻察覺到那人的修為，超過六骨境！
那些被撞翻在地的人，似乎也都在一定程度上掛了彩。
這樣的修為應該在蒲團上有一席之地才對，對方卻依舊選擇窩在人群中，分明是心懷鬼胎。
守在外圍的武僧們，也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胡茬男人的動作。
他蹬步衝來，氣流掀起他們的衣袍呼呼作響。
距離胡茬男子最近的方臉武僧，在對方衝出人群的瞬間抵達，如同黃銅般的拳頭錘去，與對方正麵碰撞。
男子目光躲閃，也凶光畢露。
他咬著牙，體內的靈氣驟然爆發，像是殊死一搏般迎擊。
“砰！”
雙拳結結實實的撞擊在一起，方臉武僧的神情大變，上半身的衣袍在這瞬間化作碎屑洋洋灑灑，露出身下一樣黃銅色的皮膚。
他暗道不好，可來不及施展護身手段，便被這巨力撞飛了出去。
胡茬男子沒有停留，甚至沒有多看對方一眼，繼續奔逃。
雲奕發現他的目標不是能夠離開「聖靈根」的門洞，而是「聖靈根」上，距離邊界最近的路。
“他打算直接跳下去？！”
就在雲奕震驚於對方瘋狂想法的時候，其他武僧接踵而至。
有了同門減緩了胡茬男人的速度，他們很快就合圍了上來。
同時他們也十分聰明，不再與對方正麵交手，而是纏鬥，通過人多的優勢拖住對方。
雲奕能察覺到這些武僧們的修為約莫在五骨境上下，這般實力正麵單挑是不可能贏的。
“嘿嘿，怎麽樣？”就在他全神貫注的時候，不聽的聲音突然在識海中響起，嚇得他渾身一激靈。
雲奕趕忙控製自身的動作，呼吸輕緩，注意力被那邊的戰鬥完全吸引，以至於他根本沒有察覺不聽是什麽時候回到自己身邊的。
既然不聽已經回來，雲奕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這是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什麽大事兒，空玉禿頭方才放過咱倆，我就估摸著，他並沒有認為夜探戒律堂的就真的隻是一隻貓，興許是誰施展的法術也不一定，畢竟貓在西謨非常少見。”
“於是我就想著，他今日這番行為，說明他心中認定了有人已經蠢蠢欲動，說不準今日就會初現端倪，我就給他加一把火。”
“這裏還是和尚太多了，我就專門去找不是佛門的修行者，每每路過他們的時候，我大張旗鼓的接觸他們，就是在感知他們的精神力狀態。”
雲奕的眼神逐漸明亮起來，受限於自己的修為和手段，他可沒想過這樣的方式。
思索著，心裏難免又生出新的疑惑。
“也就是說，發現了那人心裏有鬼？可他又為何要逃呢？不會是你朝著人家懷裏一躺，就嚇得他暴露自身？這可不是個小嘍嘍。”
麵對雲奕識趣兒的發問，不聽臉上的得意更加明顯。
“當然還是本大爺的手段，我發現空玉禿頭的行為讓那個小胡子的精神力變得活躍，就知道他八九不離十肚子裏有壞水兒，於是我小小的施展了手段，在瞬間用大量且強勁的精神力去襲擊他。”
“躺在他懷裏隻是為了讓精神力的手段更加隱蔽，我可不想被禿子空玉給盯上。”
“嘖嘖，他是真不經嚇，怕是以為自己被禿子發現了，二話不說就要逃，倒是果斷的很。”
對於剛才暗中發生的一切，雲奕此刻才了解的清楚。
他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在武僧包圍圈裏掙紮的胡茬男子，唏噓地歎了口氣。
這動靜可不小，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驚擾到了，上百雙目光投了過去，又一一個個都作壁上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這本就是生存的常態。
-
畢竟是修為比那些武僧要高，別看胡茬男子現在落入下風，可他氣勢不減，甚至有種越戰越勇架勢。
他手中不知從哪裏掏出來兩截短匕，也是反射了一瞬的陽光，才讓雲奕發現其中的端倪。
武僧們各個赤手空拳，並未攜帶武器，周身金光閃閃，又不似空玉那般能夠化作高大人形，反倒是緊貼肌膚，變成薄薄的甲胄。
“這是「銅皮鐵骨」，武僧們最入門又是最厲害的法術。”沒等雲奕發問，壯壯就已經開口解釋。
不聽動了動耳朵。
“居然還有入門即是最強的法術。”
胡茬男子本想用短匕偷襲，奈何武僧們被「銅皮鐵骨」護的嚴實，一次次的接觸甚至擦出了火花，可就是沒辦法破開這護體的法術。
“操！”他叫罵了一聲，閃爍的目光還是更多看向「聖靈根」的邊緣，已經很近了。
“他的攻擊手段很淩厲，可惜和尚太多，而且配合起來很熟練，他來不及逐個擊破的。”
雲奕一眼便看出胡茬男子的困境，反而更加仔細地盯著對方。
這種走投無路的境地，怕是要背水一戰了，雲奕就想看看他壓箱底的手段，是不是也帶著如同黑泥一般的氣。
-
讓雲奕意想不到的是，空玉和尚居然站起了身子，左手豎起在胸前，右手張開五指，掌心向前，正對著胡茬男子。
“阿彌陀佛，施主何故要跑呢？”
他話音剛落，雲奕便感受到巨大壓迫感，那是精神層麵的高修出手時的異動，好在有不聽幫他分攤了不少壓力。
就在雲奕覺得塵埃落定，無緣看見胡茬男子的手段之時，異變再起。
空玉和尚與胡茬男子中間空曠的位置，突然迸發出一道奪目的亮光。
接著一股像是被壓縮到極致的氣泡被戳破，向著四麵八方宣泄。
一時間禪院外狂風大作，若非「聖靈根」上沒有沙石，雲奕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等到光線熄滅，氣流減弱，雲奕總算是能看清發生了什麽。
哪裏還有胡茬男子的蹤跡，議論聲四起。
雲奕皺著眉，趕緊回頭看向台上。
隻見兩位高僧沉穩如鬆，不言不語，而空玉和尚也不知所蹤。
艾爾海森很快就做出了雲奕想做的事情，那便是快步跑到「聖靈根」的邊沿，探出頭朝下看去。
看他疑惑又失望的模樣，肯定是什麽也沒有看見。
至此，雲奕也算是確定了他們與不聽暫時安全。
-
不少人的注意力被轉移，自然還有不少人立刻回過神來，專注修行，專心討教。
兩位高僧是真的淡定，對剛才發生的一切熟視無睹。
“小心些。”雲奕小聲囑咐了兩人，便站起身來，慢步走出人群。
“有沒有神遺教的氣息？”
他前進的路線很講究，就是胡茬男子從起身之後，奔逃的路線。
生死危機下的人，會爆發出所有的力量，為了活下去，哪還會顧忌隱藏些什麽。
隻可惜他從不聽那裏隻得到否定的答案。
“這兒呢！”
雲奕站定身子，腳下這一塊兒是胡茬男子被武僧們纏住的位置，在這裏交手的時間是最久的。
-
“沒有。”不聽依舊搖頭，“要不咱也去那邊看看？”
之前那一會兒，已經有不少人都好奇的去看，雲奕也就成了不起眼的那一個。
“等等！”
他隻是靠近了兩步，識海中就響起了不聽激動的聲音。
“有的，很像，很像那股味道！”
“什麽味道？”
雲奕雖然無法同步到這種感受，但不聽的情緒無比清晰，很明顯，是極大的收獲。
“就是，你還記得在山村裏，那個鬼人！煉化「人丹」，差點把你給幹掉的鬼人！就是他的味道！”
這一刹那，雲奕的渾身一震，就好像是電流通過，四肢緊繃，腦海中浮現出那血淋淋的場麵，還有自己奄奄一息，險些喪命的瞬間。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張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蒼白的臉。
“他，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縱使是在識海中溝通，雲奕依舊是緊緊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味道有些許差異，但和那鬼人最是相像，雲小子，沒準那些人就是被帶到這裏來了。”
不聽越說越興奮，它一度認為自己察覺到了真相。
可雲奕更加冷靜，他清楚神遺教的瘋狂，那樣的存在不可能會在城裏留下據點，「聖靈根」是整座城池的根基，而這個根基又掌握在佛門手中，也就掐斷了這個可能。
“這味道，是你驚動的那個男人身上的？”為了不引人注意，雲奕默默的走到一邊，繼續問道。
“那倒不是，那人身上的味道我已經記在心裏，和鬼人沒有半點關係。”
不聽的回答讓雲奕心中又有了新的推測，看來空玉和尚出手是被這個存在給擋下了，同時幫胡茬男子爭取了逃跑的機會。
至於消失的空玉和尚，還不清楚到底是追誰去了。
雲奕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人群，很可惜，他並沒有過目不忘，將這些人的樣子都記在腦海中的能力，也就隻能勉強分辨之前關注的幾人。
冷靜銳利的雙眸，默默的注視著，突然餘光中闖入一個不協調的人影。
雲奕定睛看去，是那個老乞丐，搖搖晃晃的，朝著禪院走來。
他的出現無疑引來了許多目光，畢竟是個能夠坐上紅蒲團的“外人”。
老乞丐就好像是喝醉了一般，動作看上去就像隨時可能摔在地上，可他就是穩穩地，又坐回到了蒲團上，仰著頭，伸手指了指雲奕剛才待過的空地，眨了眨眼，一言不發。
空玉和尚所處的台子並不算高，台下匯聚的人可不少，在這個角度下，不聽的行蹤也就很容易被擋住視線。
所以，不聽時不時地將尾巴翹起來，尾尖剛好能達到人類坐在地上的時候，胸口的高度，這個高度足夠讓空玉和尚看見。
雲奕並不清楚它的打算，盡量收斂自己的動作，靜觀其變。
壯壯和姚沛暖還以為不聽又和昨夜一樣，要去幹些什麽大事情，情不自禁的將注意力放在它的身上。
哪怕是一旁的艾爾海森，也無法忽視一隻健碩的貓，從身邊經過，看著它身上柔軟的毛發，險些忍不住伸手撫摸一番。
不聽走走停停，有時候會蹭一蹭這個人的胳膊，又或者用尾巴緊貼著另一個人的大腿。
就算是雲奕，也無法判斷它接下來行動的軌跡。
既然如此，本著對它的信任，雲奕也就不再關注。
-
台上的另外兩位高僧閉目靜坐，身子周圍是清晰的金光形成的人形，同時台下也有兩人被金光籠罩，數量對應，看上去就像是他們被高僧施法了一般。
應當就是所謂的答疑解惑，可比學堂上嘰嘰喳喳的要文雅許多。
不聽的動作並沒有影響到兩人，但卻牽動著空玉和尚的注意力。
雲奕發現空玉和尚似乎並沒有停下對人群的審查，時不時還會有人麵目猙獰或是滿頭大汗。
餘光中黑影一閃，雲奕趕忙看去。
隻見不聽的重重的坐在一個男人的懷中。
那男人皮膚黝黑，顯然是被烈日荼毒的痕跡。
能看見皮膚裸露在外的部分格外粗糙，仿佛在鹽巴中摩擦了很久，又展現出流暢的線條，一副精幹的模樣，並不粗壯，但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
很明顯，這個人並非俗手！而且不是和尚。
雲奕隻能從側麵看見那人的胡茬，和少許表情，並不清楚不聽這麽做的目的。
就在他思索愣神的功夫，他人突然暴起，甚至於來不及分心不聽，直接將不聽給甩了出去。
貓的平衡能力可是絕佳的，不聽被甩飛了出來，在空中翻騰了幾圈後，穩穩地站在地上，然後饒有興致的看著那人倉皇逃竄的背影。
胡茬男人似乎失去了理智，對於逃跑的路線根本沒有過多的考慮，甚至朝著坐在地上的人撞去。
麵對這般突如其來的身軀，有些人反應的迅速，立刻朝著旁邊躲閃，而有些人則因為沉浸修行，反應太過遲鈍，被撞得人仰馬翻。
雲奕皺著眉頭，男人的速度太快，靈氣凝聚、釋放，異常的暴動，儼然是施展了手段在身上。
隔著老遠，雲奕也能立刻察覺到那人的修為，超過六骨境！
那些被撞翻在地的人，似乎也都在一定程度上掛了彩。
這樣的修為應該在蒲團上有一席之地才對，對方卻依舊選擇窩在人群中，分明是心懷鬼胎。
守在外圍的武僧們，也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胡茬男人的動作。
他蹬步衝來，氣流掀起他們的衣袍呼呼作響。
距離胡茬男子最近的方臉武僧，在對方衝出人群的瞬間抵達，如同黃銅般的拳頭錘去，與對方正麵碰撞。
男子目光躲閃，也凶光畢露。
他咬著牙，體內的靈氣驟然爆發，像是殊死一搏般迎擊。
“砰！”
雙拳結結實實的撞擊在一起，方臉武僧的神情大變，上半身的衣袍在這瞬間化作碎屑洋洋灑灑，露出身下一樣黃銅色的皮膚。
他暗道不好，可來不及施展護身手段，便被這巨力撞飛了出去。
胡茬男子沒有停留，甚至沒有多看對方一眼，繼續奔逃。
雲奕發現他的目標不是能夠離開「聖靈根」的門洞，而是「聖靈根」上，距離邊界最近的路。
“他打算直接跳下去？！”
就在雲奕震驚於對方瘋狂想法的時候，其他武僧接踵而至。
有了同門減緩了胡茬男人的速度，他們很快就合圍了上來。
同時他們也十分聰明，不再與對方正麵交手，而是纏鬥，通過人多的優勢拖住對方。
雲奕能察覺到這些武僧們的修為約莫在五骨境上下，這般實力正麵單挑是不可能贏的。
“嘿嘿，怎麽樣？”就在他全神貫注的時候，不聽的聲音突然在識海中響起，嚇得他渾身一激靈。
雲奕趕忙控製自身的動作，呼吸輕緩，注意力被那邊的戰鬥完全吸引，以至於他根本沒有察覺不聽是什麽時候回到自己身邊的。
既然不聽已經回來，雲奕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這是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什麽大事兒，空玉禿頭方才放過咱倆，我就估摸著，他並沒有認為夜探戒律堂的就真的隻是一隻貓，興許是誰施展的法術也不一定，畢竟貓在西謨非常少見。”
“於是我就想著，他今日這番行為，說明他心中認定了有人已經蠢蠢欲動，說不準今日就會初現端倪，我就給他加一把火。”
“這裏還是和尚太多了，我就專門去找不是佛門的修行者，每每路過他們的時候，我大張旗鼓的接觸他們，就是在感知他們的精神力狀態。”
雲奕的眼神逐漸明亮起來，受限於自己的修為和手段，他可沒想過這樣的方式。
思索著，心裏難免又生出新的疑惑。
“也就是說，發現了那人心裏有鬼？可他又為何要逃呢？不會是你朝著人家懷裏一躺，就嚇得他暴露自身？這可不是個小嘍嘍。”
麵對雲奕識趣兒的發問，不聽臉上的得意更加明顯。
“當然還是本大爺的手段，我發現空玉禿頭的行為讓那個小胡子的精神力變得活躍，就知道他八九不離十肚子裏有壞水兒，於是我小小的施展了手段，在瞬間用大量且強勁的精神力去襲擊他。”
“躺在他懷裏隻是為了讓精神力的手段更加隱蔽，我可不想被禿子空玉給盯上。”
“嘖嘖，他是真不經嚇，怕是以為自己被禿子發現了，二話不說就要逃，倒是果斷的很。”
對於剛才暗中發生的一切，雲奕此刻才了解的清楚。
他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在武僧包圍圈裏掙紮的胡茬男子，唏噓地歎了口氣。
這動靜可不小，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驚擾到了，上百雙目光投了過去，又一一個個都作壁上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這本就是生存的常態。
-
畢竟是修為比那些武僧要高，別看胡茬男子現在落入下風，可他氣勢不減，甚至有種越戰越勇架勢。
他手中不知從哪裏掏出來兩截短匕，也是反射了一瞬的陽光，才讓雲奕發現其中的端倪。
武僧們各個赤手空拳，並未攜帶武器，周身金光閃閃，又不似空玉那般能夠化作高大人形，反倒是緊貼肌膚，變成薄薄的甲胄。
“這是「銅皮鐵骨」，武僧們最入門又是最厲害的法術。”沒等雲奕發問，壯壯就已經開口解釋。
不聽動了動耳朵。
“居然還有入門即是最強的法術。”
胡茬男子本想用短匕偷襲，奈何武僧們被「銅皮鐵骨」護的嚴實，一次次的接觸甚至擦出了火花，可就是沒辦法破開這護體的法術。
“操！”他叫罵了一聲，閃爍的目光還是更多看向「聖靈根」的邊緣，已經很近了。
“他的攻擊手段很淩厲，可惜和尚太多，而且配合起來很熟練，他來不及逐個擊破的。”
雲奕一眼便看出胡茬男子的困境，反而更加仔細地盯著對方。
這種走投無路的境地，怕是要背水一戰了，雲奕就想看看他壓箱底的手段，是不是也帶著如同黑泥一般的氣。
-
讓雲奕意想不到的是，空玉和尚居然站起了身子，左手豎起在胸前，右手張開五指，掌心向前，正對著胡茬男子。
“阿彌陀佛，施主何故要跑呢？”
他話音剛落，雲奕便感受到巨大壓迫感，那是精神層麵的高修出手時的異動，好在有不聽幫他分攤了不少壓力。
就在雲奕覺得塵埃落定，無緣看見胡茬男子的手段之時，異變再起。
空玉和尚與胡茬男子中間空曠的位置，突然迸發出一道奪目的亮光。
接著一股像是被壓縮到極致的氣泡被戳破，向著四麵八方宣泄。
一時間禪院外狂風大作，若非「聖靈根」上沒有沙石，雲奕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等到光線熄滅，氣流減弱，雲奕總算是能看清發生了什麽。
哪裏還有胡茬男子的蹤跡，議論聲四起。
雲奕皺著眉，趕緊回頭看向台上。
隻見兩位高僧沉穩如鬆，不言不語，而空玉和尚也不知所蹤。
艾爾海森很快就做出了雲奕想做的事情，那便是快步跑到「聖靈根」的邊沿，探出頭朝下看去。
看他疑惑又失望的模樣，肯定是什麽也沒有看見。
至此，雲奕也算是確定了他們與不聽暫時安全。
-
不少人的注意力被轉移，自然還有不少人立刻回過神來，專注修行，專心討教。
兩位高僧是真的淡定，對剛才發生的一切熟視無睹。
“小心些。”雲奕小聲囑咐了兩人，便站起身來，慢步走出人群。
“有沒有神遺教的氣息？”
他前進的路線很講究，就是胡茬男子從起身之後，奔逃的路線。
生死危機下的人，會爆發出所有的力量，為了活下去，哪還會顧忌隱藏些什麽。
隻可惜他從不聽那裏隻得到否定的答案。
“這兒呢！”
雲奕站定身子，腳下這一塊兒是胡茬男子被武僧們纏住的位置，在這裏交手的時間是最久的。
-
“沒有。”不聽依舊搖頭，“要不咱也去那邊看看？”
之前那一會兒，已經有不少人都好奇的去看，雲奕也就成了不起眼的那一個。
“等等！”
他隻是靠近了兩步，識海中就響起了不聽激動的聲音。
“有的，很像，很像那股味道！”
“什麽味道？”
雲奕雖然無法同步到這種感受，但不聽的情緒無比清晰，很明顯，是極大的收獲。
“就是，你還記得在山村裏，那個鬼人！煉化「人丹」，差點把你給幹掉的鬼人！就是他的味道！”
這一刹那，雲奕的渾身一震，就好像是電流通過，四肢緊繃，腦海中浮現出那血淋淋的場麵，還有自己奄奄一息，險些喪命的瞬間。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張突然出現在他麵前的，蒼白的臉。
“他，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縱使是在識海中溝通，雲奕依舊是緊緊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
“味道有些許差異，但和那鬼人最是相像，雲小子，沒準那些人就是被帶到這裏來了。”
不聽越說越興奮，它一度認為自己察覺到了真相。
可雲奕更加冷靜，他清楚神遺教的瘋狂，那樣的存在不可能會在城裏留下據點，「聖靈根」是整座城池的根基，而這個根基又掌握在佛門手中，也就掐斷了這個可能。
“這味道，是你驚動的那個男人身上的？”為了不引人注意，雲奕默默的走到一邊，繼續問道。
“那倒不是，那人身上的味道我已經記在心裏，和鬼人沒有半點關係。”
不聽的回答讓雲奕心中又有了新的推測，看來空玉和尚出手是被這個存在給擋下了，同時幫胡茬男子爭取了逃跑的機會。
至於消失的空玉和尚，還不清楚到底是追誰去了。
雲奕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人群，很可惜，他並沒有過目不忘，將這些人的樣子都記在腦海中的能力，也就隻能勉強分辨之前關注的幾人。
冷靜銳利的雙眸，默默的注視著，突然餘光中闖入一個不協調的人影。
雲奕定睛看去，是那個老乞丐，搖搖晃晃的，朝著禪院走來。
他的出現無疑引來了許多目光，畢竟是個能夠坐上紅蒲團的“外人”。
老乞丐就好像是喝醉了一般，動作看上去就像隨時可能摔在地上，可他就是穩穩地，又坐回到了蒲團上，仰著頭，伸手指了指雲奕剛才待過的空地，眨了眨眼，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