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目標應該是那個連長?”吉爾揚了揚眉梢,“不過既然已經定時了,為什麽還要做成舵盤式的?要知道哪個白癡吆喝超過70分貝使得舵盤震動超過幅度,那玩意兒也會爆炸。”    “為了增加遊戲的不確定性。”豪金斯轉身,“我們先去將餐廳裏的人疏散出來。”    “裏麵都是伊拉克人,我們是不是要叫個翻譯?”肖恩問。    “等翻譯官來了,遊戲就結束了。”吉爾笑著拍了拍肖恩的肩膀,“我懂庫爾德語。”    “那正好,你和我進去,肖恩留在餐廳外。”豪金斯的命令很簡潔,“吉爾,進去之後我們必須一個一個將客人帶出來,避免他們逃跑或者驚叫。”    “明白。”吉爾跟著豪金斯走了過去,肖恩端著槍戒備在飯館的不遠處。    走進那家餐廳,現在是下午一點半,吃飯的人沒有那麽多。    豪金斯來到那張餐桌旁,假裝係鞋帶,半蹲下來,看見了桌子下麵的那個炸彈。紅色的信號燈搖擺著閃爍,隻要那信號滑到了最左邊或者最右邊,炸彈都會爆炸。    現在剩下的時間是二十八分多鍾。    他向吉爾做了一個手勢。    吉爾走到一個正在給孩子喂吃的的母親身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製止她大叫。母親的臉色變了,抱起孩子緩緩走了出去。    每當吉爾和某個人說話,那個客人就會離開。老板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非常不悅地走了過來,拍了拍吉爾的肩膀:“你們到底要幹什麽?要知道雖然我不喜歡美國人,但是隻要你們付錢對我的勞動有所尊重,我也將最好的食物提供給了你們!”    老板的聲音有上揚的趨勢,吉爾急忙捂住他的嘴,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老板的臉色變了,“哦,真主啊,請你們一定要……”    “安靜,先生,現在請你慢慢走出去。”    “廚房裏還有我的妻子和母親,我要把他們都叫出去!”    “好的,先生,我陪你進去。”吉爾跟著老板走進去。    餐館裏剩下的客人也不安了起來,紛紛離開了餐廳。豪金斯把門關上,掛上了今日休息的牌子。    吉爾從廚房走出來,“全部都離開了,就剩下我們倆。”    “通知他們,疏散附近建築中的居民。”    “你打算拆除這玩意兒嗎?還剩下十二分鍾了。”吉爾的呼吸也變得很沉重,說話的聲音也非常小心。    豪金斯抬頭看向門外,肖恩就站在那裏,看著他。    “不,我們撤離,讓它自行爆炸。”    吉爾似乎鬆了一口氣:“還好你不是真的那麽瘋!”    而此刻,肖恩很緊張,他的身上滲著冷汗。舵盤式炸彈的拆卸不簡單,不但需要支架將炸彈懸空,而且手指的一個顫抖都有可能引爆這個炸彈。而炸彈內部的線路繁多,就算要拆除,在短短的幾十分鍾以內完成也幾乎不可能。    肖恩吸了一口氣,他明白豪金斯想要與蒙特羅較量的那種心情,甚至於他要贏過蒙特羅也許就必須不懼生死,輸贏就是一場賭博。    就在肖恩吞咽著口水的時候,豪金斯與吉爾已經出來了。    豪金斯做出手勢,意思是放棄拆彈。    肖恩在那一刻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三人迅速離開了餐廳附近,來到了安全區域。    五分鍾之後,那個炸彈爆炸了,波及了四周的街道和小商店。    老板跪在地上哭泣著,因為他們失去了生活來源。        第32章        豪金斯轉身走向悍馬,坐進了車子裏。    熱浪將視線都扭曲,濃煙滾滾。    吉爾看著那場景,呆愣著:“那真的是一顆炸彈……我的天……”    當他轉過頭來的時候,發現肖恩正走向豪金斯。    他倚在車門上,看著豪金斯刀鑿一般的側臉:“你現在的心情很糟糕。”    豪金斯沒有說話。    “因為你覺得自己逃避了蒙特羅的挑戰?”    車廂裏依舊沉默。    良久,豪金斯才開口說:“我連試都沒有試過自己是否能拆除它。”    “你沒有時間。”肖恩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席,“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場戰爭的勝利都不在於擊退或者打敗你的敵人,而在於你還活著。”    此時,吉爾也走了回來,“你們在討論什麽?”    “討論那個炸彈的震動感應電路和他的計時電路是並聯還是串聯。”肖恩笑了笑,等吉爾坐穩,他便踩下油門朝著營地駛去。    “嗬嗬,聽起來你對炸彈的電路構成還有些了解?”吉爾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一點點。”    於是肖恩和吉爾聊了起來,肖恩回顧了一下自己以往遇見的各種炸彈,然後兩個人討論了一下拆解方法。    吉爾批評肖恩的想法太保守,肖恩說吉爾的想法太冒險。    聊著聊著,吉爾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肖恩心想自己差一點和他爭的麵紅耳赤呢。    “你讓我想起了在空軍基地裏的同期生,他的名字叫做文森特·曼恩。我……經常和他這樣爭吵,直到教授進來阻止我們……或者其他人把我們之中的一個叫走。”    “他是個怎樣的人?”車廂後麵沉默的豪金斯竟然開口了。    肖恩吹了一聲口哨:“真難得,瘋子豪金斯竟然會對炸彈意外的事物感興趣。”    “文森特嗎?認真的人。他對自己的愛情也很認真,所以才會在女朋友懷了別人的孩子之後那麽難受,酗酒……從一個好小夥兒變得讓教授頭疼。你知道嗎?教授現在還在後悔自己不應該說那句‘與其醉死在這裏寧願你死在戰場上’上之類的話。”吉爾掏出煙來,抽了一口,“其實,他值得比那個女人更好的人。”    肖恩愣了愣,他沒有想過吉爾對自己會有這樣的評價。    “那麽你呢,豪金斯。為什麽對文森特感興趣,我聽說那家夥沒在你手下待過。”吉爾抽煙的時候,有一種什麽都無所謂的態度,但就肖恩知道,那家夥是在思考,隻是思考什麽沒有人能猜的到。    “因為肖恩說,回到美國他要去看文森特的墓碑。”    “哦,很有意思。”吉爾吐出煙圈,後腦抵在窗沿上,用探究的目光看著肖恩。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很奇怪!”肖恩瞥了他一眼,“那麽你呢?空軍基地的高材生,聽說你隻要畢業就是上尉了,跑來巴格達做什麽?”    “我想要看……文森特看見的東西,做他做過的事情。我想知道……他是否曾經恐懼,是否……後悔過。”吉爾笑了起來,像是放在陽光下的玻璃瓶,完好無缺但是卻很脆弱。    “為什麽?我是說文森特隻是和你呆在同一b裏麵而已。”    “不隻是待在一起而已。”吉爾將腦袋伸出窗外,看著人流熙熙攘攘的街道,“等看見那具棺材上蓋著的國旗……我才知道。”    吉爾的表情是憂鬱的,肖恩不自然想要一直去看,因為從前他沒有見過這樣的表情。    “肖恩,注意前方。”    豪金斯的聲音讓肖恩緩過神來,天啊,他剛才竟然盯著自己的老對頭一直看。    回到營地之後,豪金斯被上級叫走了。    吉爾與肖恩往宿舍方向走去。    “嘿,你說豪金斯被叫走是為什麽?有人覺得他今天排爆任務執行的不恰當?”吉爾問。    “應該不是。在這裏,拆除炸彈並不是排爆小組真正的目的,而是盡可能的避免傷亡。今天沒有人因為那顆炸彈而受傷,不是嗎?”肖恩說著說著,便來到了自己的宿舍門口。    “好吧,一會兒一起去吃晚飯?”吉爾聳了聳肩膀。    肖恩在心裏有些好笑,記得以前作為文森特的時候,那家夥從來不會主動約自己去吃飯,就連在餐廳裏他們都鮮少坐在一張桌子上。    隻是不管怎麽樣,豪金斯被叫走讓肖恩不由得好奇起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和吉爾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肖恩接到了豪金斯的電話,對方讓他去他的房間。    “我們正在吃東西。”吉爾雖然笑著,但是肖恩知道他不大高興。    “好吧,兄弟,我會叫其他比較有意思的朋友來陪著你。”肖恩朝史內普他們招了招手,對方端著餐盤走了過來,“他們曾經是文森特的組員。”    肖恩去到了豪金斯的房間,對方坐在他的書桌前,書桌上一個紙箱。    “什麽事?”    “給你的。”豪金斯將箱子向肖恩推了一下。    “給我?”肖恩愣了一下,將箱子打開,裏麵是一些幹淨的內衣褲,還有幾盒吉百利的威化餅幹。雖然軍營裏也提供一些零食,品種豐富,但是豪金斯給他的這個箱子很明顯是某位女性從遙遠的美國托人帶給他的。    “我母親給我準備的,但是我用不上。”豪金斯點了一支煙。    “好吧,零食我相信你不需要,但是這些幹淨而且昂貴的內褲你不需要?”肖恩忽然鬆了一口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當他想到豪金斯被叫走應該隻是為了領回這個箱子,讓他輕鬆了很多。    “恩。”豪金斯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我得提醒你,躺在床上抽煙確實很爽,但是並不安全。”肖恩在一旁坐下,他知道豪金斯還在為那顆舵盤式炸彈而耿耿於懷。    肖恩側過一下臉,瞥見台燈旁邊的一份文件,因為光線和距離的關係,他隻看見了幾個單詞,比如說“晉升”、“聯合國”等一些字樣。    頓時,他呆住了。    豪金斯要晉升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將要離開巴格達了?    肖恩很想伸手去拿那張報告,但是豪金斯就趟在那裏。    “你想看那張紙的話,可以拿來看。”豪金斯的香煙垂在床邊,彈了彈。    肖恩拿過那份報告,果然是說豪金斯將被晉升為中尉並且被調往聯合國駐蘇丹的維和部隊。    “那裏……也有炸彈嗎?”肖恩笑了笑,但是心髒卻緩緩下沉,當沉到最底部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連呼吸都提不起來,這種感覺很奇怪。    “應該沒有。”    “我猜,你父親隻是想把你調離巴格達,調離蒙特羅·詹姆斯存在的地方。”肖恩看向豪金斯的側臉,他抽煙的姿態沉靜中有一種悠閑。    仿佛一切都是緩慢的。    “是的。”    “嗯,你能去蘇丹也好,如果有一個安分一點的領隊也許我能活過這最後的一個多月輪值期。”肖恩咽下口水,屋子裏寂靜的隻能聽見心跳聲,“看這張紙,這個星期也許你就要走了。”    豪金斯沒有說話,那根煙抽完了,他將煙蒂插在床頭櫃的煙灰缸裏。    “我要回去了。”肖恩抱起那個箱子,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豪金斯說箱子裏的東西他用不上了,“謝謝你的威化還有……內褲。”    剛走到門口,豪金斯忽然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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