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頭後就不好收手了,楊嘉禾一邊在心裏唾棄自己,一邊繼續伸手,等大佬回來的時候賠罪! 他生前攢了點錢,反正他已經死了,全部孝敬給兩位大佬,至於他的雙親,早已離世。 這麽多年,都是他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自己已經夠慘了,還有人害他,真是太過分了! 悲憤一起,胃口更大,兩個滿滿的水果盤被楊嘉禾唰唰吃的隻剩最後一根香蕉,正要扒皮,房門突然被敲響。 兩個大佬回來了? 大佬知道自己在家,所以敲門讓自己開,楊嘉禾有種自己終於有用的滿足感,喜滋滋的跑到門口。 不過他還是多了個心眼,湊到貓眼處瞄了瞄。 門外什麽也沒有。 楊嘉禾撓頭:“我這是出幻覺了嗎,怪嚇人的。” 正想著,門又被敲響。 他再度朝貓眼看,外麵仍然沒人。 楊嘉禾心裏毛毛的,手中的香蕉也不敢吃了,放在旁邊置物架。 難道是豬大佬身體太矮,因為是貓眼的死角,所以他才看不到? 楊嘉禾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成立,說不定旁邊就站著另一位大佬,他決定再看一眼,有可能是自己看漏了。 至於為什麽不出聲詢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再次湊到貓眼,走廊上仍然沒有人的影子,空氣中的溫度好像變低了。 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忽然出現一張血淋淋的臉,那臉對著他嘎嘎笑,嘴角咧到耳後,腥紅的口腔裏有無數血絲蔓延,緊接著整張麵皮扯了下來。 楊嘉禾駭的全身僵硬,陡然見到一張被扯下來的麵皮,血腥可怕的衝擊力嚇的他魂都快散了,偏偏有股奇異的力量束縛著讓他站在原地動彈不了,緊接著,他看到自己的手不受控製的放在門把上。 視線裏那張麵皮還在笑,還是變著花樣的笑,微笑,獰笑,狂笑,邊笑五官還邊往外噴血…… 大哥,我求你別再笑了,我承受不住啊! 楊嘉禾內心咆哮,可他發不聲音,手中動作卻不慢,已經按下門把,輕輕的一聲哢,門開了。 隨後楊嘉禾感覺身上一鬆,他噔噔噔往後退,邊抖著身體邊警惕看著門口,直覺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要進來。 兩位大佬不在家,他被豬大佬所救,就有義務護好大佬的家! 下一秒,看著進來的人,楊嘉禾愣住。 “你、你、你……”他指著麵色陰沉的女人,整個人嚇的說不出話來。 他有意識後,被禁錮在嬰兒雕像中,看到的就是這個女人! 這女人手段陰狠無比,在嬰兒雕像中他受的苦,全部來自她,想到那種痛苦,楊嘉禾慘白的臉上被濃濃的驚恐包圍。 這種看到仇人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偏偏還怕的要命的神態取悅女人,她挑了挑眉,那張寡淡陰沉的臉瞬間有了點人氣:“怎麽?看到主人,不高興嗎?” 主、主你大爺。 楊嘉禾在女人逼近的步伐中不停後退,哆嗦著腿:“你、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報警了!” 恐懼之下,報警二字脫口而出,女人反倒真的停下腳步,皺眉,嫌惡:“真是廢物。”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除了她的孟郎。 女人從小皮箱裏取出一個新的嬰兒雕像,一看這玩意兒,楊嘉禾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他才剛脫離自由,又要被這女人煉製去害人! 想都別想! “想死?”女人仿佛察覺到什麽,冷冷勾唇,“我好不容易找到八字契合的上品。” 一道紅影從她身體裏鑽出,正是剛才嚇楊嘉禾的那張血臉,竟然是個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嗖嗖爬到楊嘉禾身上,整個人抱著楊嘉禾的腦袋,楊嘉禾眼中充血,開始痛苦掙紮。 “我先重新收了你,再來收拾毀我木偶的人。”女人欣賞著楊嘉禾痛苦的神色,慢慢朝他走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資格,敢和我做對。” 話落,女人發現楊嘉禾痛苦的神色忽然一滯,充滿驚恐的雙眼被巨大的驚喜代替,她下意識想轉頭,這個動作還沒做完,楊嘉禾頭頂的紅衣小女孩發出尖戾的痛叫,最後迅速鑽回女人體內。 女人緩緩轉身。 門口處,不知什麽時候站著一個俊眉修目的男人,他的懷裏抱著一隻粉嫩的小豬豬,男人沒有看她,另一隻手拿著煎餅果子慢條斯理喂著懷裏的小豬豬,反倒是小豬豬嘴巴嚼啊嚼,歪著頭盯著她。 女人的目光隻在小豬豬身上頓了兩秒,爾後落向穆懷溪,眼睛眯了眯。 “這小鬼乃我所有,這位道友,你無緣無故毀我靈器,拿取他人之物,不妥吧。” 她在這人身上隱約嗅到同類的味道,這種最是麻煩,大家都是靠邪術維生,雙方若是鬥起來,無非就是誰更邪而已。她能走到今天,也不是靠的莽撞,這人給她的感覺很危險,還沒照麵就重傷她養的一隻紅衣小鬼。 孟郎現在在緊要關頭,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雖然有些憋屈,但暫時隻能這麽做,等孟郎醒了,再來算賬。 這麽一想,女人又道:“不過大家既然都是同道中人,我便也不多追究,告辭。”拿出一個瓶子,將毫無反抗之力的楊嘉禾吸了進去,準備離開。 忽然之間被砸進一個黑乎乎地方的楊嘉禾茫然四顧,周圍濃鬱到近乎實質的怨氣裹住他,那些怨氣鑽進他的身體,讓他越來越冷,連腦子都凍木了。 完了,這次肯定死定了,連鬼都做不成。那一瞬間,腦海裏隻有這一個念頭。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那些濃鬱的想要侵犯霸占他的怨氣猛的停止,再然後,他聽到一聲慘烈痛呼。 是那個壞女人的! 砰的一聲,瓶子碎裂,濃鬱的怨氣散開,楊嘉禾趴在地板,凍木的腦子開始回溫,思緒漸漸回轉,他眨了眨眼睛,來不及慶幸自己又能繼續做鬼,抬頭一看,眼睛瞪大,差點脫眶。 我的媽呀! 那位之前還在悠閑吃煎餅果子的豬大佬沒再繼續吃了,並且從穆懷溪懷裏跳下來,此刻站在小皮箱旁邊,小皮箱已經打翻,一堆一看就讓人頭皮發涼的邪門玩意兒散在地上,小豬豬一蹄推一個,推到蜷縮在地上的女人身邊。 女人身上有好幾道紅衣鬼影圍繞撕啃,那些邪門玩意兒一挨到她的身體,紅衣影子動的更加瘋狂和厲害,女人的慘叫也愈發尖利。 叫的這麽大聲,萬一被別人聽到怎麽辦。 楊嘉禾愣愣的想。 再一看,大門已經被關上,穆懷溪雙手抱胸的倚在大門,一臉溫柔的看著小豬豬:“寶寶,我已經布好結界,不會影響到周圍的普通人,你盡情施展。” 楊嘉禾看到豬大佬的眼睛亮了,跑到女人身邊,這兒踢一下,那兒踹一腳,讓人驚訝的是,小豬豬每踹一腳,女人身上的皮似乎就鬆了許多。 “啊!!!”身上紅衣鬼影的啃噬都沒讓女人叫的這麽淒厲,而這隻豬踢在她身上的每一蹄,卻讓她感受到魂魄被撕扯的那種無法言說又無法忍受的痛苦,她瘋狂的在地上打滾,企圖擺脫紅衣鬼影以及小豬豬的神來之蹄。 江南會給她這個機會? 又不能吃,要是能吃,他估計還會小心一點。 等踢夠了,揮揮蹄,那些原本被女人煉製的紅衣鬼影全都乖乖滾到一邊,並且他們很自覺的滾到楊嘉禾身旁。 楊嘉禾:??? 那隻嚇過楊嘉禾的血臉小鬼此刻還對著楊嘉禾友好的笑了笑。 楊嘉禾:……??? 再看女人,她的皮已經完全鬆了,頭頂裂開一道口子,不一會兒,從裏麵爬出一具森然白骨,白骨非人形,倒像爬行動物,搖搖晃晃的,小豬豬上前一蹄。 白骨嘩啦啦碎了一地。 那聲音讓楊嘉禾以及旁邊的紅衣鬼影們全都抖起來。 江南瞥了眼角落瑟瑟發抖的鬼影些,搖頭:投胎回來後遇到的這一屆的鬼好像都不太給力啊。 作者有話要說: 江豬豬大佬南:送上門的這一隻不能吃,不開森~第19章 “過來。”江南朝鬼影堆揚蹄招手。 豬豬身體就是這麽不方便,招個手都不雅觀。 江南默默把前蹄放下。 哪想他的動作已經被鬼影們看到,紅衣鬼影們齊齊後退,慢了一步的楊嘉禾孤零零留在原地,左看右看,顫顫巍巍的走過來:“大、大人,您有什麽吩咐?” 江南朝地上的白骨堆看了眼,楊嘉禾福臨心至:“大人,我馬上收拾!” 之前他怕那個女人,是因為麵對女人毫無反抗之力,現在對方都被打成骨頭渣渣,想粘合都粘合不起來,他還怕個啥。 紅衣鬼影們剛才各自撕咬女人報了仇,他還沒報呢。 於是楊嘉禾撇開心中對豬大佬的佩服以及豬大佬凶殘手法的惶恐,怒氣衝衝的衝向白骨渣,將每根白骨在地上踩了又踩後才扔進小皮箱裏。 縮在牆角的紅衣鬼影們嫉妒的看著楊嘉禾,早知道大佬叫他們是幹活,不是要揍他們,他們應該早點衝過去刷好感度的! “大人,我收拾好了。”楊嘉禾把將裝滿白骨渣的小皮箱放在江南麵前,白骨女怪大概沒有想到,自己提來的小皮箱,會成為她的歸宿。 白骨堆最上麵放的是缺了半邊的頭,劇烈抖動,似乎是想聚起力量,卻無可奈何。抖了半天,本就不健全的腦袋,被她自己又抖掉幾塊,乍一看,像半個瓢。 “活該!”楊嘉禾對著瓢呸了聲,十分解氣。 “放了我吧。”白骨女怪聚不起骨頭,聲音弱的像細絲,比起最初的目中無人和囂張,已經沒了囂張資本的她用出女人特有的技能,開始賣慘求饒。 “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驚擾到兩位大駕。我向你們賠罪,也可以補償你們,隻求放過我,我丈夫還在家裏等著我。他重病在床,我必須回去照顧他,否則他會死,他隻是個普通人……求求你們了。” 若是普通人聽到一個女人這番聲淚俱下的訴說,怕是早就心軟,可惜。 一來,她沒有形體,隻有一副碎了的骨頭。 二來,江南和穆懷溪不是普通人。 “胡說八道,那是我丈夫,根本不是你的!”一道憤怒的聲音插進來,紅衣鬼影中衝出一道紅影,她的臉很破碎,像是被撕裂後用膠水粘連起來,十分可怖。 這道紅衣鬼影一直很安靜,又低著頭,存在感很低,因此她這臉一出來,嚇的楊嘉禾一屁股坐在地上。 “兩位大人,事情根本不是她所說,這個怪物,她搶了我的身體,霸占我的丈夫,還把我煉製成她的仆人供她驅使,讓我天天看著她和我丈夫恩愛,卻無能為力。” 她又是憤怒又是淒楚的說:“我束縛於她,不能反抗,怨氣增長代表實力也跟著增長,於她有益,這個怪物心腸之狠毒前所未有,你們千萬別被她的花言巧語騙了!” 楊嘉禾張大嘴,這、這麽慘的嗎。 他以為自己夠慘了,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死後還被煉製成邪物害人,沒想到這位比他更慘。 和她一比,發覺自己這點遭遇完全沒有可比性啊。 江南眨了眨眼睛,世上最安慰人的方法就是誰比誰更慘。 有些人天生是天道的寵兒,不管做什麽運氣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