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時之間，竟讓齊遠不知自己該如何做才好。　　“你……你簡直不知廉恥！下賤卑劣！”頓了片刻，齊遠方才對著他不齒的唾棄，謾罵了起來。　　科瑞恩見狀不想薑煦繼續聽這人羞辱下去，當即拉著薑煦的手就要離開：“我們走，別和瘋狗一般見識。”　　他把話已經說得很難聽了。　　“薑煦，你自己做過的事兒，就要敢於承擔！你哄騙得了元帥，卻哄騙不了我，你有本事別走啊！咱們好好把你當初做過的事兒掰扯掰扯清楚！”這個豪門私生子不敢與科瑞恩為敵，但卻為了給心上人出氣，把矛頭對準了薑煦。　　科瑞恩忍無可忍，眉心深深蹙起，雙手握拳幾乎就要對這個一點也不alpha的alpha動粗了。　　薑煦卻是一把拉住了他，心平氣和地看向了齊遠：“齊先生，我當時想要離開卡洛斯家族，解除束縛我的婚約，您當時想要給薑曦出氣看我醜態畢露，我也都做給你看了……如今，我們銀貨兩訖，我實在不知自己有什麽不知廉恥的？”　　能做出這種事，還將薑曦視為曠世白蓮的齊遠，在薑煦眼裏完完全全就是個中二的幼稚鬼。　　薑煦半點也不會和他置氣。　　“你……你都知道？”齊遠看著薑煦頓時有了些許失措。　　他以為他暗戀薑曦這事兒來得很隱秘，完全想不到薑煦居然全都知道……　　薑煦尤是一臉的風輕雲淡：“齊先生表現得那麽明顯，我就算是想不知道，隻怕也是很難……”　　齊遠根本就是個傻的，也怪不得讓薑曦難以傾心。　　“既然你知道，為什麽還？”齊遠不敢置信地看著薑煦，就像頭一次認識他一般。　　他不明白，薑煦既然知道他喜歡薑曦，當初答應和他在一起助他解除婚約，就是想要看他出醜，給薑曦出一口惡氣，又為何還要順應自己的意思出醜給自己看呢？　　齊遠的腦容量讓他難以理解這些。　　隻是覺得薑煦是個奇怪的omega，特別特別的奇怪。　　“我為什麽不呢？我不是薑曦，沒有人寵著護著，想要什麽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有人代我去取……從小到大，我想要什麽都是要靠自己想方設法去爭去取，竭盡全力還不一定能夠得到的……”薑煦並不直麵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反問：“齊少爺隻是想要看我出醜而已，就能讓我做到我想方設法，費盡心機都做不到的事兒，我又為什麽不順應您的意思出醜給您看呢？”　　這些擁有了許多許多的人，總是這樣的何不食肉糜？　　雲淡風輕的指責著百折不撓往上爬的底層人的下賤，以取笑他們，看他們的醜態為樂，襯托自己自以為是的清高和孤傲……卻渾然不知旁人生活處境的艱辛，和一直孜孜不倦的往上爬永不言棄是多麽一件難等可貴的事兒。　　薑煦從不覺得一個人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一件該遭人譏嘲的錯事。　　原身的出身的確不夠高貴，心思也不夠純善，甚至有些貪慕虛榮，但他足夠努力，沒去害人這便夠了……誰也沒有譏嘲諷刺他的權利。　　豁得出去，在薑煦看來從不是一件錯事。　　人無完人，沒有誰規定了不夠善良，有著自己小心思的人就該去死。　　齊遠從未聽說這樣的歪理，頓時呼吸一窒。　　“齊少爺還有什麽事嗎？若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和元帥就先走一步了。”薑煦看著啞口無言的齊遠，沒了繼續和他糾纏下去的興致，拉著科瑞恩的手轉身就欲離去。　　齊遠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對薑煦道：“就你這樣的omega永遠也不配和小曦相提並論。”　　他差點就要被薑煦蠱惑了，覺得他才是對的……幸好，他很快醒過來神了，想起了隻有小曦那樣真正單純善良，毫無瑕疵，沒有心機的omega，才是真正值得alpha們去愛的。　　薑曦才是真正完美的omega。　　“我的確無法和薑煦相提並論，畢竟我不是他，沒有處心積慮為我盤算好一切的父母，也沒有一幫維護稱讚著我善良的護花使者，把一切都放在我眼前，我隻管去接受便好。我隻能靠我自己……哪怕把自己變得麵目猙獰，也要不斷地往上爬。”薑煦十分坦然的便是認了：“但我——真是羨慕他。”　　薑曦的確是比原身‘善良’‘不爭不搶’，因為他早已擁有了一切不需要為生活操心，也不需要爭搶，就有人把他想要的東西放在了他跟前，在卑劣自私的原身襯托下，有大把的善心供他揮霍，襯托得原身越發的不堪……　　可若易地而處，就薑曦在那場機甲設計大賽上的表現，薑煦不信他還能如此善良。　　倒是原身，是個真正心思不壞，生生被生活和處境逼成後來那般惡毒炮灰的……　　薑煦委屈。　　他由衷地為原身感到委屈。　　“滴！恭喜宿主，原身怨念值-50，宿主在此次任務中獲得高評分可能性極大。”係統提示音在薑煦腦海中響起。　　薑煦輕輕拉起科瑞恩的手，小聲道：“我們走吧。”　　他話音落下，回頭深深看了齊遠這個薑曦護花使者一眼……實在想象不到這個人的評價和羞辱對於原身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　　而現在，薑煦已是將他加諸於原身過去的屈辱全部洗脫了……　　科瑞恩拉著薑煦頭也不回的離開。　　齊遠呆呆看著薑煦的背影卻是怔在了當場。　　他從未見過如此三觀不正的omega，他本是該唾棄他，厭惡他的……　　但不知為何，看著薑煦的背影他卻詭異的產生了一種對方勵誌，帶感豁得出去的感覺，好像自己的整個三觀都被重塑了。　　——　　科瑞恩決心為薑煦討回公道，不光是卡洛斯家族曾經對薑煦做過的事兒，就連十幾年以前原身母親真正的死因也被翻出來查了個底朝天。　　作為帝國的元帥，雖然時間久遠，科瑞恩卻還是查出了原身母親當年車禍死亡的真正原因，並非意外，而是薑父為了奪回薑煦的撫養權雇凶殺人，蓄意製造了這場車禍，導致了原身母親的死亡。　　而他奪回薑煦撫養權的原因，昭然若揭。　　在得知了真相以後，薑煦的情緒受到原身殘存記憶的影響當即嚎啕大哭了一場。　　原身從不覺得薑父是自己的父親，但對和自己相依為命八年的母親還是相當有感情的，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在原身的心目當中母親一直是他最親最愛的人，薑父從未疼愛過他，但母親卻一直是非常愛他的。　　驟然了解到母親真正的死因，是因為薑父為了搶奪自己的撫養權。　　就算原身早已不在，這具身體現在屬於薑煦，薑煦整個人卻還是抑製不住的傷心與悲哀。　　科瑞恩很快便是找到了當年撞死原身母親的凶手，和薑父雇凶殺人的證據。薑煦以雇凶殺人，蓄意謀殺等多項罪名，將自己的生父和繼母告上了法庭。　　“父親，母親，你們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警察到出租屋把薑父薑母帶走，告知薑曦當年真相的時候，薑曦整個人都不敢置信到了極點。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憨厚的父親，善良柔弱的母親當年居然為了奪取薑煦的撫養權，居然做出了蓄意謀殺的事兒來。　　這還是那兩個從小對自己寵愛有加，教導自己做人要善良的人嗎？　　薑曦簡直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衝擊。　　“小曦，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啊，小曦……當初我們家那樣的情況，和卡洛斯家的婚約已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可科瑞恩當時是個傻子，若不把薑煦的撫養權要回來，和那個傻子訂婚的就是你了，小曦……”薑父望著薑曦聲淚俱下。　　臨到將要被警察帶走，嘴裏還在不斷的叫著：“小曦，你是中校，你是我最愛的孩子，你要救我啊，小曦……”　　薑曦看著這樣狼狽的父母，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　　薑父想要靠近他，觸碰他，可他看著現在的薑父薑母卻是覺得無比的可怕和恐怖，不自覺的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小曦……”　　“小曦……”　　在薑父薑母不停地叫著他名字，哀求他救他們的時候，薑曦頭也不回的跑了。　　隨著薑父薑母被告上法庭，原身母親死亡的真相也全部在整個帝國的民眾麵前揭露了開來。　　從未想過整個時代居然還能有人這樣惡毒，本就同情薑煦的人一下子越發同情起了他來，炸了鍋似的謾罵起了薑父薑母起來。　　“臥槽，還能有比這更惡毒的生父和繼母嗎？為了出賣撫養權不屬於自己的兒子的婚約，活生生害死人家的生母，奪取撫養權！”　　“簡直不能更惡心了，他們自己不也有個omega兒子嗎？真想巴結卡洛斯家，怎麽不讓自己的兒子和當時是傻子的元帥訂婚約，要殺人奪子！”　　“我好心疼薑煦啊，他究竟是倒了多大的黴才能變成薑父的兒子，小小年紀因為生父要賣了他，被害死了生母丟到那樣變態的大家族裏受苦受難，他沒變成變態反社會簡直是個奇跡！”　　“死刑，死刑，必須死刑！”　　“殺人償命，敲黑板！平民的命就不是命嗎？”　　“殺了人家媽，還作踐人家兒子，靠出賣人家兒子養活全家簡直了，好嗎？”　　“薑父哪兒來的臉啊，害死前女友還敢坑人家兒子，不怕人家到夢裏找你嗎？”　　“人在做天在看，現在不就遭報應了嗎？隻可惜，這報應來得太晚了……”　　“現在我隻希望薑煦以後都能好好的，才能彌補他從前吃過的苦。”　　……　　薑父薑母頓時聲名狼藉，網絡上對於他們的謾罵猶如洪水一般的泛濫。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由於科瑞恩從中操作的緣故，薑父薑母還是被加重了量刑，以最重刑罰入了刑……　　撞死原身母親的人被判處了死刑，而薑父薑母的餘生都將在牢獄中度過。　　法庭宣判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整個帝國的人民都在義憤填膺地為薑煦拍手稱快。　　薑煦拿著判決書如釋重負。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雖然我知道你不會原諒……”在判決結果出來當日，主角受薑曦出乎意料的找到了薑煦，開口就是一句道歉：“但我還是要說一句對不起。”　　褪去了主角光環的薑曦，隻是一個曾經得到許多的普通人而已，他曾經因為薑煦的蛻變和科瑞恩對薑煦的感情，嫉妒怨懟過薑煦……　　但在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曾對薑煦做過些什麽，且還都還是為了自己以後。　　薑曦就再沒了立場怨恨薑煦了，他所剩下全都是對薑煦的愧疚和歉意……　　網絡上的評論說得都對，世上人人都有資格指責薑煦，但唯有他這個受了薑煦莫大好處而不自知的人沒有資格，就更別說他的父母還為了算計薑煦害死了薑煦的母親了。　　薑煦沒有對不住他的地方……　　是他，是他們全家對不起薑煦。　　“沒什麽，這都是你父母做的事。我知道與你無關，曾經遷怒於你，我也很抱歉……”薑煦看著變了一個人一般的主角受，卻是歎了口氣。　　禍不及家人，不管薑父薑母做過什麽，一無所知的薑曦都是無辜的。　　薑煦不至於遷怒於他。　　薑曦歉疚地看向他，目光澄澈：“謝謝。”　　雖然在機甲設計大賽上有過一時邪念，但主角受的本心也不壞……隻是一個會有自己小心思的普通人罷了。　　他懂得懸崖勒馬，不至於走火入魔。　　“你……最近過得好嗎？聽科瑞恩說，你父母出事以後，你就從軍部辭職了？”薑煦問起了主角受近況，對於不曾大奸大惡的主角受，他一點兒也不想把對方坑到死。　　他仍是希望擺脫了這對父母，薑曦能夠好好的……　　但好像，薑父薑母出事，對於薑曦影響還是挺大的，因為在軍部受到輿論壓力太大的緣故，都被逼辭職了。　　薑曦本以為薑煦問這話是想要嘲諷自己，當觸及薑煦滿懷擔憂地目光，他當即知道自己這又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及至此，薑曦當即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神情來：“其實，我還挺好的。能進軍部本就是陰錯陽差，其實我並不喜歡當什麽中校，比起軍人……我更喜歡當一名醫生。”　　比起榮耀的最年輕omega中校，他更喜歡也願意當一個醫生。　　所以，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沒了父母在後方幹涉影響他……他毫不猶豫地就又是回去當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