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信遞給阿南,對他而言,一切來得那麽措手不及。他緊閉著唇,愣在那裏許久,像被施了什麽魔法,一動不動。


    那一瞬間我看著傻掉的阿南,想到夏花信中“絕筆”兩個字,唯一的感覺就是:“這回真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獨自把我的行李重新裝回車上,蓋上後備箱,把鑰匙放回他手上,問他:“你知道夏花今天結婚,嫁給於禿子麽?”


    他沉默。


    “算了,先陪你去辦登記手續。”他抬頭對我說道。


    “等我一下。”我站在路邊,撥通114,問到了夏花舉行婚禮的酒店的電話號碼,我看了看手表,六點剛過一刻,如果不出意外,此時此刻,婚禮應該正在熱熱鬧鬧的進行中。


    還好電話很快有人接,我連忙說:“我想找一下夏花小姐,就是今天在你們那裏結婚的那個新娘子,我有急事。”


    “不好意思,小姐你不知道嗎,於先生和夏小姐的婚禮取消了。”


    “啊!”我驚呼,“為什麽?”


    “我們也不清楚,隻知道夏小姐昏倒了,被救護車緊急送往醫院。”


    “請問是哪家醫院?”


    “不清楚,”前台小姐的聲音很甜,“具體情況我看你還是聯係一下她的家人吧。”


    掛了電話,我大腦轟然一響,我忽然想起我離開賓館時那輛呼嘯而來的救護車。原來竟是來接夏花的,如果我當時肯回去看一眼……


    而事到如今,我實在車子調頭,很快駛上了高速公路。


    隻是這一次,我們再也沒有弄不清這到底是一場陰謀還是一場災禍,看著阿南企盼的眼神,隻能告訴他真話,“夏花在婚禮前暈倒,被送進了醫院,原因不明。”


    “我不送你進去了。”阿南跳上車說:“我得去看看。”


    “等等。”我拉開車門坐上車說:“我陪你。”


    他驚訝的看著我。


    “我陪你。”我把手放在他握著離合器的右手上,堅定的重複著,“我幫你找到她,把事情處理好,我就回去。”


    聽歌和哼歌的好心情。生死未卜的夏花讓我們的心情都壞到了極點。我在車上幾乎打遍了所有醫院的電話,均沒有查到夏花這個人。


    “會被帶回家了麽?”阿南說:“或許也不是什麽大病,就是太累了。”


    “我知道於禿子的家在哪裏。”我說:“我去過。”


    “那就去看看。”阿南說:“知道她安全,我就放心了。另外,等找到她,把錢還給她,也轉告她,她不欠我任何。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要是找不到呢?”我問他。


    他沉默了一下說:“那就找到為止。”


    “你們為何分手?”事到如今,我不想再跟他繞彎子。


    “說來話長。”他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相信他說的是真話,也不再逼他。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飛馳,我忽然想起了毒藥,他昨夜留在我身上的餘溫猶在。明知不能夠擁有,卻還是有剪不斷的貪念。這個不知道為了誰非要趕早班飛機回去的人,如果知道夏花出了事,不知道他會是什麽心情?


    可是,我們連電話都沒來得及留就已經分手。還說永不再見。


    一路上,因為各懷心事,我跟阿南幾乎都沒有什麽對話。到了市區,按照我的提醒,他很快把車開到於安朵家門口。幾年未見,我對這裏幾乎沒有任何印象了,本想直接奔著小路而去,但卻怎麽都記不起來那條小路的位置。之得回到院子所在的大門前。這裏沒有想象中的恢宏和氣派可能是天氣太冷亦或是缺乏悉心料理,庭院中的樹木統統掉光枝葉,不遠處的主樓建築,看上去也似有說不出的委屈和傷悲。


    “要是有人在,不要提錢的事。”阿南叮囑我說:“我把車開遠些,在前麵等你,你出來走五分鍾,就能看到我了。”


    我點點頭跳下車。


    我用我職業律師的頭腦來思考這一切,我不肯相信夏花真的“生病”,如果於德海真的像毒藥說的那樣老奸巨猾,誰知道這一次的婚禮是不是用什麽奇怪的條件勒索達到的呢?那一箱子錢,怎麽說也有兩三百萬吧,難道是夏花付出生命的代價,要換的就是這筆錢,用來還她欠阿南的債麽?於禿子真就那麽傻,還是早就知道夏花的陰謀,隻等著她跳進去呢?


    無論如何,為了阿南,先找到夏花是最要緊的事。


    七八點鍾的夜,開始涼意四起,我裹緊了大衣,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門鈴。


    按了好幾次,才看到門鈴上方的紅燈心不甘情不願的亮起。


    出乎我的意料,門口的傳聲器竟然傳來於安朵熟悉的聲音:“哪位?”


    我轉過頭,看著頂部的攝像頭,好讓她看清楚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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