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璃對此早有預料,她並未急著回信,隻是把信丟進了火爐裏,又端起了自己麵前的湯碗。


    她平日裏晚膳用的不多,但最近在韓府中卻是胃口極佳,食欲大開,今日已經連喝了兩碗石斛雞湯,味鮮無腥味,她格外鍾愛。


    輔佐哪位皇弟,她心頭自然是有自己的盤算的,這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必定不在她的考量之中。


    雪中送炭才有意義,錦上添花便是可有可無了。


    她的湯勺在碗中轉了又轉,宮中如今適齡的皇子其實不少,除了早逝的幾個皇子,如今現存的皇子還有十幾個。


    皇弟眾多,她可選擇的人自然也多,年紀要適中,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


    太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可能會忤逆她,太小了容易被朝臣操控,被當做傀儡。


    如今年紀最適合的,應當是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


    四皇子體弱多病,自小便被養在宮外的佛寺,若是無佛祖護佑,想來早已去了,南安帝對這個兒子疼惜,但要傳位於他,自然是不可能的。


    五皇子早逝,其生母受不了打擊也隨之去了,六皇子因其生母不得南安帝歡喜,也是早早被打發出宮,如今應當在自己的皇子府邸中做個閑散皇子。


    十一皇子以下都太小了,不大符合唐清璃的要求,八皇子的生母麗嬪擺明了是皇上的人,此人自然也不能考慮。


    而九皇子與其生母純嬪倒是低調,且自己於慈寧宮之時,九皇子唐明琅便常來與自己玩耍,倒是並未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


    但不知為何,唐清璃與其相交之時總會覺著有些不適,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的感覺,讓人不自覺有些不舒服,骨子裏像是被附上了什麽。


    故而九皇子也不太在她的考量之中。


    七皇子與十皇子年歲差距不大,且目前看來都是聰明伶俐的,不過是母妃的勢力略有不同。


    七皇子唐明雩的母妃乃是熙嬪,此封號可是嬪位中最尊貴一個,熙嬪其生父乃如今的正一品西北大將軍,其生母得一品誥命夫人,其外祖父獲封希國公,是不折不扣的世家大族。


    唐明雩從小便天資聰穎,而且頗為良善又識禮數,多次在唐清璃被欺辱的時候為她講話,唐清璃自然是承了這份情。


    不過雖然唐明雩在朝中的勢力不錯,不過這熙嬪生父常年鎮守塞北郡,大多時候遠離朝堂,而希國公又是個不問朝事的,故而他們在朝中的影響力並不大。


    也正是因為如此,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鬥法的時候不會輕易帶上他,最好讓父皇一輩子都發現不了!


    至於這十皇子唐明寧,其生母乃芳嬪,在宮中的地位不高不低,家世也不大顯赫,芳嬪生父乃是如今在職的戶部侍郎,這官位也是不前不後的。


    其能力一般,若非南安帝抬舉他,怕是連一個侍郎的位置都撈不到。故而唐明寧與唐明雩比起來,這光芒便要弱上許多了。


    這唐明寧也是個會看人臉色的,在宮中一直都跟在唐明榮身後,如今看起來是二皇子一派的人,但唐清璃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唐明寧是個有野心的,不過是因為家世不得意,又不得南安帝偏愛,故而才在明麵上投靠了唐明榮。


    私底下,他似乎還做了不少小動作,不過唐明榮不知道罷了。


    這般能屈能伸之人,若是有人遞了把火過去,說不定會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這兩個人目前看來都有好有壞,故而唐清璃也不急著做決定,畢竟如今南安帝估計在壯年,立太子之事也並不著急。


    一直在叫喚的隻有那些言官罷了。


    思及此,唐清璃輕輕搖了搖腦袋,將自己腦海中那些想法盡數摒棄,把碗裏的湯喝完了。


    “殿下,再吃該積食了。”


    枳橘雖然對唐清璃胃口好一事有些開心,但是她前兩日吃多了便積食,這讓她有些擔心,這兩日便盯著不讓她多吃。


    “好。”


    唐清璃放下碗筷,讓枳橘把東西收下,而後去準備行裝,準備明日便回永樂城。


    “貴人,小姐來了。”


    在門口候著的丫鬟進來傳話。


    “讓人進來吧。”


    唐清璃挑了挑眉,對韓霜錦過來並不意外。


    “民女見過殿下。”


    韓霜錦帶著芍藥入門,芍藥手中還捧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錦盒。


    “起來zuo吧。”


    唐清璃擺了擺手,溫聲道:“韓東家怎的這會有空來尋孤?”


    “一直想來,就怕耽誤殿下休息。”


    韓霜錦乖巧地坐在了唐清璃身側,讓芍藥把手中的錦盒放下了。


    “那韓東家此刻過來,是不覺打擾了?”


    唐清璃聽了這話也不多說什麽,隻看向了韓霜錦,故意問她。


    “咳,這不是殿下明日便要回永樂城了嘛,有些東西想贈予殿下。”


    韓霜錦咳嗽了一聲,將錦盒推到了唐清璃麵前。


    “此為何物?”


    唐清璃看了一眼錦盒,語氣不鹹不淡的。


    “廣福樓的菜譜,我寫下來了,殿下的廚子可學著做做。”


    韓霜錦知曉這段日子唐清璃似乎很愛府中的飲食,聽枳橘說胃口都好了幾分。


    她本來是想著安排一個廚子看看送給唐清璃專門給她做飯,後麵想了想就覺得不妥,這搞得像是她朝殿下身邊安排人一樣,居心不良。


    故而她直接把菜譜寫下來了,能給唐清璃做飯的廚子,能力必定不俗,不可能有了菜譜還做不出唐清璃喜歡吃的東西吧?


    “你…”


    唐清璃沒想到韓霜錦送她的會是這個,說句實在話若是錦盒中裝著旁的東西,比如說土地或金銀,她都不會如同如今這般驚訝。


    但這韓霜錦偏偏什麽都沒送,隻記著她喜歡珊瑚手串,又記得她愛吃府中的菜,真是細心體貼。


    “殿下不喜?”


    韓霜錦有些躊躇,自己這是送的不對?她不喜歡這些東西?所以其實自己是不是應該俗一點,擺上一百兩金子或者是一大片地契給她。


    “並未不喜,隻覺有些意外。”


    唐清璃知道她心中對自己的敬畏之心並不多,但未曾想居然會這麽直接問自己喜不喜歡這禮。


    “民女不才,隻是見殿下對府中的菜色格外鍾愛,故而自作主張。”


    韓霜錦心裏確實沒有太把長公主之位放在心上,在她眼裏,眼前的唐清璃不過就是十幾歲的小孩子罷了,故而有些話便隻說了,方才也未曾想到不能直接問她喜不喜歡,這會趕緊找補。


    “無礙,孤很喜歡。”


    唐清璃輕笑,擺了擺手便讓枳橘收下了。


    韓霜錦又與她聊了會天,確定好明日離開的時辰便離開了唐清璃的院子裏。


    “殿下對韓姑娘很不同。”


    枳橘放好錦盒後看著唐清璃很開心的樣子,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有何不同?”


    唐清璃挑了挑眉,輕聲問了句。


    “奴婢覺得,殿下是極為喜歡韓姑娘的。”


    枳橘微微頓了一下,看唐清璃並未反駁她的話,這才接著說:“殿下不會縱容旁人如此放肆。”


    “她也不算放肆。”


    唐清璃微微斂眸,思緒不自覺就隨著枳橘的話飄遠了。


    上一世,她對喜歡之物不懂加以掩藏,在慈寧宮中得太後疼愛,被哄了兩句便什麽話都和太後講了,自然想要的東西都能得到。


    但出了慈寧宮,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她隻要對某些東西或者某個人表露出自己的喜歡,那便會有人毫不猶豫來與自己爭搶,從而把自己想要的從手中奪走。


    那隻她心心念念得來的狸奴(古時稱貓為狸奴),終究還是被人奪走活生生地吊死了,她無法釋懷那次望見狸奴屍·體的模樣,鮮血淋漓的,就這麽在她麵前,毫無掩飾。


    喜愛之物被奪,在宮中是,在外邦亦是。


    故而這一世唐清璃學會了掩蓋自己的喜好,隻裝做什麽都不喜的模樣,隻想著藏的更深一些,便不會再被人捉住弱點。


    但,她喜歡之物,忠於自己之人,自然隻能為自己所有,旁人,沾染不得。


    韓霜錦,是個心善之人,也是個心有誌向的女子,她懂自己,所述之話又格外讓人豁朗開朗,她自然是喜愛的,既是喜愛之人,便隻能以自己為主。


    多縱容幾分,也算不得什麽。


    枳橘不再說話,心頭默默記下,殿下這是已經把韓姑娘作為自己人了。


    “去收拾吧。”


    唐清璃把枳橘給打發走了,心頭想著離開之前也應當尋一份不錯的禮回給韓霜錦。


    高家既然已經抄家,手中的鋪子和土地應該都已經充公了吧…


    次日午時,在韓府用過最後一頓午膳的唐清璃便上了馬車,準備回永樂城。


    韓霜錦知曉時辰,特意來送她,並未讓府中的其他人知道此事。


    唐清璃來永州城應當是避過旁人的,雖不知她來此的目的是為何,但既然她想要低調,韓霜錦自然不會違背她的意思。


    “韓姑娘珍重。”


    枳橘對著韓霜錦說了一句,遞給了她一個錦盒,隨後便上了馬車。


    “多謝小姐相贈。”


    韓霜錦差點脫口而出殿下二字,幸而思緒急轉,改口成了小姐。


    “不必。”


    唐清璃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韓霜錦,我在永樂城等你。”


    “我必會前去。”


    養心殿內,檀香徐徐燃著,劉福祿摸了摸手下小太監送上來的茶杯,杯壁微涼,他搖了搖頭,旁人重新換上一杯。


    “劉福祿!”


    坐於上位的南安帝揉了揉太陽穴,唐明安與謝倫一事著實讓他震驚,這幾日她簡直是忙得焦頭爛額。


    連靜妃和唐清雅來求情都一概不見,已經宿在養心殿多日了。


    “奴才在。”


    劉福祿趕忙來到桌旁,彎腰恭敬地等著南安帝的吩咐。


    “成輑陽可有再來信?”


    南安帝此前在收到唐清璃自己默默掏腰包把那一萬石糧食給補足之後,是又氣又急。


    氣的是唐清璃未免太過良善,出了這麽大的事,第一反應居然是把糧食補齊給百姓吃,急的是他通過成輑陽知曉這銀子是自己賞賜給她的,而且後麵幾日公主府采買的物件少之又少。


    就連肉食都改成了一月一次,原本是一月三次,如今減少到這種程度,南安帝心頭是心疼不已。


    但他總覺得此事未免也太過巧合,唐清璃居然有那樣的魄力去做這樣的事,總讓他覺得怪怪的。


    於是他才放出了自己想要立貴妃的消息,除了把當前這灘水攪渾,還有便是想要試探一下唐清璃。


    瞧一瞧她是不是與自己的某個兒子站在一起了,若真是如此,想必立貴妃的消息一傳出去,她必定會有不小的動作。


    他心頭覺得此事不大可能,卻又忍不住去想,這幾日嘴裏著急地都上火冒泡了。


    “稟陛下,並無通傳。”


    劉福祿應了聲,接過小太監端上來的熱茶,把書桌上微涼的那杯撤下了。


    “這都過去這麽久了,還未通傳。”


    南安帝歎了口氣,是他心急了,罷了罷了。


    劉福祿不敢說話,隻是默默地退下了。


    不多時,一個小太監來到了劉福祿身側,壓低了聲音說了句什麽。


    劉福祿微微抬眸看了看上首的南安帝,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輕輕地叫了聲:“陛下。”


    “何事?”


    “靜妃娘娘…”


    “讓她別來打擾朕,若是再來,便直接去冷宮好好冷靜冷靜。”


    南安帝話都沒聽完便直接擺了擺手,臉色都不自覺難看了幾分。


    “是。”


    劉福祿得了令,趕忙來到了殿門外,一眼就看到了靜妃和提著食盒的宮女,她看起來憔悴不已。


    “劉公公。”


    靜妃看劉福祿出來,趕忙讓人跟著自己上前。


    “靜妃娘娘。”


    劉福祿行了個禮,輕聲說:“殿下今日政務繁忙,恐無法接見娘娘了。”


    “劉公公,我隻是給陛下送碗參湯。”


    靜妃還是不死心,唐明安如今還等著她為其給南安帝求情,不然,他可就真的完了。


    “娘娘,奴才也是聽陛下的吩咐做事,您就別為難奴了。”


    劉福祿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娘娘,陛下如今還在氣頭上呢。”


    “本宮知道了。”


    靜妃不是蠢的,劉福祿的提示已經夠明顯的了,她放下了參湯便老老實實地離開了。


    “師父,這?”


    小太監湊上前來,問著:“這參湯留下了應當如何處理?”


    “倒了便是。”


    劉福祿似有若無地歎了口氣:“哪怕是再珍貴的參湯,也無人去品了。”


    “怎的去了這麽久?”


    南安帝看著劉福祿入門,語氣不疾不徐。


    “啟稟陛下,靜妃娘娘送來了參湯說是擔心陛下的身子,奴才勸說了兩句這才離開。”


    劉福祿連忙跪了下來,說著:“這參湯…”


    “倒了便是。”


    南安帝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歎了口氣道:“實在是太過放肆。”


    “陛下息怒。”


    劉福祿自然知曉南安帝說的不是靜妃,而是犯下錯事的唐明安。


    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奪位之局是陛下一手推動的,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麵被打破,他又要重新再推一個皇子上來,可不得煩嘛。


    如今可堪大用的,可沒幾個。


    “罷了罷了,不過是一個逆子罷了,無了便無了,朕兒子多著呢。”


    南安帝冷哼了一聲,看著那一疊為唐明安求情的奏折,他的兒子倒是好手段,籠絡了這麽多人。


    所用的借口來來回回也就是唐明安心急,又關心定康郡中的百姓,故而才會用這麽激烈的手段。


    “陛下,麗嬪娘娘送了梨子飲來。”


    小太監前來通報,南安帝擺手讓劉福祿起來,而後讓麗嬪進了內殿。


    劉福祿恭順地站在了南安帝身側,先是拒絕了讓靜妃入殿,而後又放進來了麗嬪,陛下這是要捧八皇子唐明鑫啊!


    “臣妾參見陛下。”


    鵝黃色宮裝於身,眼前的女子體態輕盈,芊芊細腰宛若可盈盈一握,淡妝更添幾分精氣神。


    “免禮。”


    南安帝緊皺的眉頭鬆了幾分,若要說這偌大的後宮中誰對自己真心,那麗嬪必定能算是其中之一,故而他也很疼愛她。


    “多謝陛下。”


    麗嬪從宮人手中接過了食盒,而後跟著南安帝一同坐在了軟榻旁,端出了燉盅,溫聲道:“陛下,如今天氣慢慢熱起來了,這梨子飲雖是溫熱,但有清熱解毒之功效,陛下如今可還不能貪涼。”


    “愛妃有心了。”


    南安帝接過她遞來的梨子飲,上麵還點墜了不少桂花,看起來格外漂亮。


    這會喝起來還微微燙口,明顯是燉了許久後直接送來的,南安帝心頭舒坦,一連喝了好幾口。


    “陛下慢些。”


    麗嬪看他喝的這麽急,趕忙取出了自己的帕子,遞給了南安帝。


    南安帝放下燉盅後接過她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而後輕笑道:“愛妃的梨子飲果然讓人清熱。”


    “陛下謬讚了。”


    麗嬪也不邀功,又與南安帝閑聊了兩句,就準備起身離開了。


    “晚些時候朕去瞧你。”


    南安帝也沒留她,隻輕輕地提了一句:“朕也許久未見鑫兒了。”


    “是,臣妾領旨。”


    麗嬪心頭大喜,她讀懂了南安帝的言下之意,這是要重用他的鑫兒了!她終於熬出頭了!


    “去吧。”


    南安帝擺了擺手,待麗嬪離開後,又坐在軟榻上沉思了片刻。


    劉福祿也不講話,隻安靜地在一旁陪著。


    “劉福祿。”


    許久,南安帝喚了聲。


    “奴才在。”


    “讓竹影青來見朕。”


    “是。”


    劉福祿應下後便飛快來到了殿外,讓小太監去把竹影青尋來。


    不過半刻鍾,竹影青便到了養心殿內。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竹影青入殿前便把自己的佩劍摘下,此刻雙手抱拳跪在地上行禮。


    “起來吧。”


    南安帝甩了甩自己手上的佛珠,溫聲問:“定康郡一行,你可有什麽想說的?”


    “啟稟陛下,微臣所見即所得。”


    竹影青在押著唐明安回來的時候便已經把一路的所見所聞匯集成冊給南安帝了,此刻聽他再問,心頭突然一驚,害怕自己傳信給唐清璃的事被發現了。


    “所見即所得。”


    南安帝突然歎了口氣,讓劉福祿給竹影青搬了把椅子,說:“影青,你跟在朕身邊多年,你可知,朕對你自然是無比信任的。”


    “謝陛下榮寵。”


    原本坐下的竹影青突然又抱拳站起,南安帝擺了擺手他才敢繼續坐下。


    “朕且問你,若是朕把你派到永樂城去護衛永樂公主,你可願意?”


    南安帝此言一出讓竹影青嚇得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微臣不能從命!”


    竹影青雙手抱拳,低著頭毫不猶豫地說。


    “為何不願?”


    南安帝晃著佛珠的手突然停住,他看著竹影青,眸中神色不明。


    “恕臣逾矩,臣自跟在陛下身側便知是陛下的人,隻想護衛陛下周全。”


    竹影青不知道南安帝此話是為了試探自己,還是有別的目的,但不管如何,如今他隻有在南安帝身邊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他才能夠為長公主多做一點,同時也打消陛下對長公主的懷疑。


    “你啊…”


    南安帝心頭因為他這句話分外舒適,竹影青一向不是那種能說會道的性格,他木訥,很多時候都不大會講話,可如此直言不諱的忠臣,更為難得。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竹影青知道自己這個選擇做對了,便毫不猶豫又補了一句。


    “也罷。”


    南安帝擺了擺手,讓他起身落座,而後道:“經益王一事,朕深覺慚愧,又恐其黨羽得知此事之後會暗地裏對璃兒下手,故而才…”


    竹影青聽了這話也隻誇耀陛下愛子之心,其他的一概不提。


    “朕記著,之前為璃兒討了你收下一個不錯的小子過去護著他,你那會還不依。”


    南安帝輕笑,又說:“若是朕這會再和你討一個送過去,你必定又會惱怒。”


    “陛下,護衛永樂公主還有一隊禦林軍呢。”


    竹影青故意皺了皺眉,讓南安帝覺得自己對永樂公主身旁那麽多禦林軍的護衛極為不滿。


    “你提醒朕了。”


    南安帝見他這副模樣,便佯裝方才想起的意思,隨意拉著竹影青又說了幾句,便讓他離開了。


    竹影青直到踏出殿門的時候才肩膀微鬆,所謂伴君如伴虎,便是如此了。


    南安帝心中大石落定,竹影青方才果決的回答極度取悅了他,此刻他對唐清璃的愧疚便更深了。


    “陛下,這是成輑陽大人遞來的奏折。”


    小太監早前便得了吩咐,這成輑陽大人送來的奏折不管什麽時候都要直接送到禦前。


    南安帝接過奏折,打開一看便不自覺皺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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