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在這種地方傷成那樣,太過詭異,我們幾個女子,自當小心為妙。”


    墨昭華上輩子做好人,卻落了那樣的下場,這一世寧可自私些,免得落入了陷阱。


    楚玄寒最近雖不曾在她眼前晃悠,可她對他的防備之心,卻一刻都沒鬆懈過。


    有一個護衛和月影在,她倒是不怕對方要他的命,她怕的是對方要毀她的名聲。


    她與楚玄遲的婚事,她絕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那是她為他治療腿傷的最好機會。


    月影很欽佩她這份警覺,“小姐說得對,我們出門在外,確實該小心為上。”


    琥珀誇讚,“小姐真聰明,奴婢都沒想過這些,但聽小姐一說,也覺得不對勁。”


    墨昭華又道:“等我們下了車,讓護衛大哥先去跟寺裏的人說,自會有人下山來救他。”


    護衛的腳力比她們好,也許他來回了一趟,她們都還沒到寶華寺,也不耽誤事。


    那人若救不活,是他的命,若救得活,也跟她沒太大關係,她不貪這份功德。


    馬車到達半山腰後,她們下車步行,護衛先上山,車夫在原地等他下來再一起回去。


    此次墨昭華要在寶華寺住半個月,他們男人跟著不方便,隻待半月後再來接她。


    墨昭華猜的沒錯,她們還在上山的路上,護衛就已經下山來,但隻有他一人。


    護衛跟她稟告,“小姐,已經有腳程快的大師下去救人了。”


    墨昭華點了點頭,“好,辛苦,那你也回去吧。”


    護衛走後,她們繼續上山,在午前便已到寶華寺,去了廂房休息。


    琥珀又累又熱,氣都喘不上,反觀墨昭華,狀態竟比她這個丫鬟還好。


    月影就更不用說,她本身會功夫,這點路程對她來說可比當初練武要輕鬆。


    琥珀猛灌了幾口涼茶,又休息了一陣才勉強把氣給喘勻,“小姐,你都不累麽?”


    墨昭華早注意到了自己與琥珀的差異,猜到這應該與修煉《素女心經》有關。


    尤其是幾個月前她跟珍珠來進香時,自己的狀態也跟如今的琥珀差不多。


    當時她和珍珠先去休息,緩過氣來才去上香,而今日她感覺都不需要休息。


    但她還是假裝累得不行,“累呀,氣都還沒喘勻,所以連話都不想說。”


    琥珀狐疑的看著她,“是嗎?奴婢怎看不出來?”


    墨昭華拿帕子擦了擦額頭,“因為我是小姐,得時刻注意著儀態。”


    休息過後,她們去大雄寶殿上香,捐點香火錢,而後便回了廂房等午膳。


    寶華寺的齋飯乃盛京城一絕,很多外地來的人,哪怕不是香客也會前來品嚐。


    午膳後墨昭華將月影和琥珀打發回了她們自己的廂房休息,悄然出了廂房。


    她雖然知道供奉長生牌的佛堂所在,但不好擅入,依舊先找了個小沙彌。


    這次的小沙彌沒跟進去,隻是給她開門,她一進去就看到了然閉著眼敲木魚。


    進了佛堂,她雙手合十,虔誠的對著他一拜,“了然師父,信女這廂有禮。”


    了然聞聲睜開眼看她,單手還禮,“阿彌陀佛,女施主,我們又見麵了。”


    “師父還記得信女?”墨昭華有些驚訝,長生牌那麽多,要記住一個人不容易。


    了然解釋,“為家人立長生牌的人比比皆是,但為恩人立牌的人屈指可數。”


    “原是如此。”墨昭華笑了笑,“有勞師父,將信女恩人的生辰八字刻上。”


    了然原本盤腿坐在團蒲之上,這才起身,“稍等,待貧僧取來長生牌。”


    當初賜婚後要過三書六禮,墨昭華憑此才得知了楚玄遲的生辰八字。


    了然很快拿來楚玄遲的長生牌,得知生辰八字後很明顯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又恢複正常,將生辰八字刻在長生牌上,再重新放回到原處。


    墨昭華沒注意到他的異常,隻是捐了一筆香火錢,心滿意足的離開。


    前世楚玄遲默默守護著她的後位與孩子,這一世便換她來守護他的平安。


    她前腳剛出了佛堂,了然後腳也離開了,回自己的廂房去寫了一封信。


    ***


    下午,禦王府書房。


    霧影將一封信遞給楚玄遲,“主子,寶華寺的信。”


    “哦?”楚玄遲有些驚訝,“了然大師怎會突然給本王寫信?”


    霧影等著他拆信,“確實稀奇,屬下也想知道,所以主子快看吧。”


    信的內容很簡短,隻有寥寥數語,楚玄遲卻看了一遍又一遍,表情複雜。


    慕遲……


    墨昭華在長生牌上刻的是慕遲。


    那可是愛慕欽慕的慕,這是否說明她心悅於他?


    若真如此,那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試探算什麽,捅在她心上的刀子麽?


    有朝一日她知道此事,會不會傷心難過,他是否該把所有的痕跡先抹去?


    霧影不知信的內容,又無法從他此刻的表情猜到,心中不禁焦急起來。


    他正要開口詢問,就聽楚玄遲在低喃,“慕遲……真好聽……”


    聲音實在太輕,霧影沒能聽清楚,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什麽?”


    “昭昭……”楚玄遲看向霧影,“給本王在寶華寺立了長生牌祈福。”


    霧影想到昨夜月影的匯報信,“難道小姐就是因此才冒著酷暑去寶華寺?”


    楚玄遲搖頭,“不,長生牌是在三月初立的,今日才刻上了本王的生辰八字。”


    霧影想不明白,“既是三月的事,那了然大師為何到今日才與主子說此事?”


    楚玄遲收起信箋,“昭昭沒用本王名諱,今日刻生辰八字了然大師才知是本王。”


    他作為親王,知道他生辰八字的人並不多,而了然大師恰好是其中之一。


    因為了然大師的師父與他外祖是舊友,連帶著了然也熟了,後來護國公府出事,了然還暗中相助。


    年前他重傷歸來,了然還曾趁夜偷偷下山來看他,為他講佛,給了他極大地安慰。


    霧影不太明白,“小姐為何要為主子立牌祈福?”


    楚玄遲對他毫無隱瞞,“她說是為報恩。”


    “主子年少時曾救過小姐或其家人?”霧影對他去南疆之前的事不是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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