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王府。


    楚玄遲又發起了高熱。


    不過反複高熱對他來說早已是常態。


    這大半年都是如此,沒個幾天不會好,他已習慣。


    “都是妾身不好,明知夫君身子不適,還拖了這麽久才回府。”


    墨昭華也著實為難,母親和離這麽大的事,她自然是想親眼看到。


    “無事,能看到那一幕,我也很開心,我喜歡與你們分享這份喜悅。”


    楚玄遲本就不是矯情的人,隻是一場高熱罷了,對他而言隻是小事一樁。


    況且今日比昨日要好,昨日始終昏昏沉沉的,頭痛欲裂,眼皮也重的抬不起。


    今日至少能看著心愛的女人,看到她為他心疼的小模樣,心瞬間便被填滿。


    他的要求從來不高,隻要給他一點關心和在意,他就心滿意足,願掏心掏肺。


    墨昭華又給他做冷敷,“那夫君可要快點好,妾身還要與夫君去看望外祖父呢。”


    楚玄遲既不見客,也沒參加過宮宴,見輔國公的機會很少,也就婚宴上見過一次。


    可那天賓客多,他也沒能說上幾句話,隻記得他是個精神抖擻,目光犀利的老將軍。


    今日在晚香居,他跟容海倒是相談甚歡,隻可惜時間太短,他們聊得不夠盡興。


    想到這些,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輔國公府,“那我們明日就去如何?”


    墨昭華提要求,“隻要明日夫君能不發熱,不頭疼難受,妾身便陪夫君去。”


    “低熱可以麽?”楚玄遲雖不到久病成醫的地步,但也很清楚明日退不了低熱。


    墨昭華斬釘截鐵,“不行,妾身去了便得待一日,屆時夫君的病情必然反複。”


    “待一日?”楚玄遲猜測的問,“昭昭去輔國公府可是有什麽事要做?”


    他記得在大婚前幾日,她還在輔國公府住了三日,幾天後又過去待了一天。


    雖然她小住時月影也在府裏,卻不知她做了什麽,因為祖孫三人都在書房中。


    墨昭華拿下巾帕重新浸濕,“嗯……要做很多事,但唯有在外祖父家才能安心。”


    輔國公府立府多年,裏麵都是自己人,禦王府卻是文宗帝命人所建,人也是他安排。


    整個王府中,楚玄遲帶回來的人也就幾個護衛,除了他們幾個,其他人墨昭華都不信。


    人心太好收買,她覺得其中必有別人的眼線,既然分辨不出,那便一個都不要信。


    楚玄遲看著側身擰巾帕的人,嘴角微翹,“看來外祖父很能給昭昭安全感。”


    墨昭華將冰涼的巾帕覆在他額上,“夫君也能,因為夫君就是妾身的天。”


    楚玄遲伸手去拉她的手,緊緊握住,“昭昭,你才是我要用性命守護的天……”


    ***


    三日後,八月十一。


    楚玄遲的低熱終於徹底退下去了。


    他早上才剛醒,就迫不及待的抓住墨昭華的手,貼在自己額頭。


    “怎麽了?不舒服?”墨昭華的心都提起來了,結果觸感並不炙熱。


    楚玄遲眨著眼睛,“沒有,現在我是不是好啦?”


    墨昭華收回手的時候趁機摸他的臉,“嗯……天可憐見,可算退熱了。”


    楚玄遲深邃的眸中盛滿期待,“那我們今日是不是可以去輔國公府?”


    墨昭華看著他這樣子,再想想前幾天說的事,臉上揚起一抹笑容。


    “是,我稍後便讓珍珠和琥珀去備禮,用完早膳休息會兒應該能出發。”


    楚玄遲起身更衣,這些事以前都是霧影伺候在旁,成婚後他則是自己來做。


    迄今為止,他還未讓墨昭華為他更衣,那雙腿成了他始終邁不過的坎兒。


    “不用她們,我前日就已讓霧影備好禮物,還有件東西倒是一直忘了給昭昭。”


    為了方便他拿取,掛衣服的架子就放在床頭,他長臂一伸便能將衣服取來。


    他拿過外袍,從腰帶上取下一枚鑰匙遞給墨昭華,而後背對著墨昭華開始更衣。


    墨昭華知道他的避諱,刻意不去看他,接過鑰匙便垂下眸子,“為何給妾身鑰匙?”


    楚玄遲動作嫻熟,“庫房的鑰匙,以後人情往來,昭昭讓人去裏麵挑禮物即可。”


    墨昭華了然,“原是府裏的倉庫鑰匙,夫君這是要妾身執掌中饋,管理王府?”


    可若是交給她管家之權,怎是隻給庫房鑰匙,而不給她賬簿和對牌之類的?


    楚玄遲想當然的道:“愛妃是主母,你不管誰管?難不成還繼續讓管家來?”


    “之前一直是管家打理王府麽?”墨昭華越發擔心他的處境,怕他吃虧。


    楚玄遲換好衣服,又成了豐神俊朗模樣,“是啊,霧影分身乏術無法打理。”


    “那庫房鑰匙怎會在夫君身上?”墨昭華不解,難不成管家有事再來問他拿麽?


    楚玄遲係上腰帶,“這是我的庫房,鑰匙自然該在我身上,但以後是愛妃的庫房。”


    墨昭華見他已穿戴整潔,這才起身更衣,“妾身明白了,這是夫君的私庫鑰匙。”


    “這其中還有區別?”楚玄遲看她下地,也是背對著他更衣,“我不太清楚。”


    因著他的關係,這幾日墨昭華起身,也沒讓丫鬟進來伺候,全是自己動手。


    墨昭華邊更衣邊解釋,“有呀,府裏的庫房是供府裏日常開銷,人情往來所用。”


    她說著還輕笑了聲,這個大傻子,居然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交出私庫鑰匙。


    男人的私庫跟女人的嫁妝一樣重要,墨韞再怎麽寵愛蘭如玉,都不曾交出鑰匙。


    楚玄遲坐在床沿,若有所思,“那私庫就是我自己所用,如此理解可對?”


    “沒錯,比如妾身的嫁妝,便可不充入庫房,而是弄個小庫房,隻給妾身用。”


    楚玄遲徹底弄清楚,“明白了,那私庫裏的一切,以後也都屬於昭昭,隨便用。”


    墨昭華將鑰匙還他,“夫君留著吧,昭昭自己有,夫君也該有自己的庫房……”


    楚玄遲沒接,“我不會打理,交給昭昭放心,況且我的不就是昭昭的麽?”


    墨昭華笑道:“那妾身的也是夫君的……”


    楚玄遲搖頭,“不,你的隻是你的,就像嶽母大人的一樣,永遠屬於自己。”


    墨昭華逗他,“如此一來,夫君可是什麽都沒了,豈不是得靠昭昭養著?”


    楚玄遲笑眯眯的反問,“那昭昭可願養為夫?”


    墨昭華突然俯身,湊到他耳邊,“養,妾身養夫君一輩子,養的白白胖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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