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既是在這事上被彈劾,如今要接受調查,在出結果前自是不能再負責此事。


    晉王聞言惋惜不已,這是他新得的差事,林天佐暗中使了不少力才助他拿下。


    可惜了這麽好用來做出功績的機會,不知又要便宜了誰,別是老六或老七才好。


    當初楚玄寒仗著工部尚書是他外祖父,還差點將自己擠走,好在林天佐實力夠強。


    晉王悄悄看了眼祁王和瑞王,兩人倒是都很淡定,並未因此表現出任何的欣喜之色。


    林天佐自是不希望任何一位親王接手此事,給晉王帶來威脅,便推薦了自己黨派的人。


    他的黨羽有些附和,有些則故意推薦別的人,借此混淆視聽,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右相長孫睿也推薦了一人,但並非是太子黨的人,他作為太子的外祖,卻一直忠於帝王。


    況且太子已是儲君,隻要不出現奪嫡之事,遲早要登上大寶,他結黨營私,反而不利於太子。


    君王最忌別人盯著他的位子,尤其是文宗帝生性多疑,更是容不得他還在位,臣子卻忠於太子。


    雖說結黨營私是大忌,可文武百官私下還是會站隊,長孫睿剛推薦了人,便有人表示讚同。


    大多數官員都在附和兩位丞相的舉薦,偶有官員推薦其他人,附庸者也屈指可數。


    文宗帝看向陳啟,“陳卿身為工部尚書,主導興建運河一事,可有合適的人選舉薦?”


    陳啟雙手持笏板低頭一拜,“祁王向來恪盡職守,心思縝密,臣這次依舊想舉薦祁王。”


    他作為楚玄寒的外祖父,本應避嫌,免得被認為任人唯親,他卻反其道而行,上次也是如此。


    文宗帝當時還當著滿朝文武誇他,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嫌,值得眾臣以他為榜樣。


    雖早有人舉薦楚玄寒,但附庸者少,比不過兩位丞相的舉薦,他此時心裏才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刻,他卻見容海手執笏板出列啟奏,“祁王確實能力出眾,但臣認為並不合適。”


    容海因著墨昭華此前提到的事,心中對祁王已有不滿,再加上墨瑤華的算計,更是怒火中燒。


    督造運河乃利國利民之事,都知道這是做功績的好機會,容海又豈能便宜了楚玄寒?


    文宗帝對楚玄寒頗為滿意,也記得陳啟上次是舉薦了他,這才有意詢問了陳啟的意思。


    他沒想到容海會反對,隻能問一句,“哦?這是為何?”


    容海解釋,“祁王下個月將行大婚之禮,縱有禮部籌備,祁王想必也是瑣事纏身。”


    楚玄寒上次未能爭過晉王,這次從陳啟處得知文宗帝要卸晉王的此職,便勢在必得。


    如今聽聞此言,心猛然一沉,有了不好的預感,容海今天怕是要壞了他的好事。


    容海有他或者輔國公交好的官員,對方雖不知他為何要阻止祁王,但還是出來幫腔。


    “容將軍所言極是,運河的盛京部分下月便會完工,屆時督工之人得離開盛京。”


    尉遲長弓略做思考,也跟著出列,“臣附議,屆時祁王新婚燕爾,確實不便離京。”


    他是鎮國將軍的嫡子,尉遲霽月的父親,自是不希望女兒一出嫁便獨守空房。


    尤其是墨瑤華已懷身孕,雖然說好了記在尉遲霽月名下,但終究比不上親生子。


    況且她懷的也不一定是兒子,若是尉遲霽月自己能懷上皇長孫,那才是最好的事。


    楚玄寒垂下了眸子,掩去眼底剛泛起的寒霜,他著實沒料到尉遲長弓竟然也會阻止。


    不過仔細想想便知其中緣由,尉遲長弓作為父親,定然是優先為尉遲霽月考慮。


    有了容海和尉遲長弓的反對,並且理由也算充分,再加上還有其他人選,附庸者漸多。


    陳啟還想爭取,“祁王大婚固然重要,但運河一事關乎國計民生,孰輕孰重還請各位分清。”


    “我們東陵人才濟濟,不是非要親王出馬,我看右相舉薦之人就不錯,能擔此大任。”


    “左相舉薦之人也很好,德才兼備,這些年政績斐然,完全能擔起督造運河一事。”


    長孫睿和林天佐黨羽眾多,有的是人為他們說話,僅靠陳啟又如何爭得過他們?


    文宗帝本也不是非楚玄寒不可,朝中有的是人,他便沒為他說話,由著底下的人爭論。


    因著晉王的關係,在林天佐與長孫睿之間,他最終選擇了後者,定下了右相舉薦的人。


    晉王對此雖有失望,但總比楚玄寒得了便宜要好,他無法容忍除太子之外的人給他威脅。


    這個結果讓楚玄寒心中怒火翻騰,麵上卻未表現出絲毫,落在外人眼裏便是不爭不搶。


    散早朝後,文武百官各自去當值的府衙,容海修書一封,讓人悄悄送去了禦王府。


    墨昭華收到信看完,立刻讓琥珀去廚房熬湯,等忙完家事便帶著湯去書房找楚玄遲。


    來到書房外她接過琥珀手裏的湯,笑盈盈進去,“夫君,舅父今日出了口惡氣。”


    楚玄遲放下手中的豪筆,抬眸笑看著她,“哦?舅父如何出的氣,說來讓我也高興下。”


    墨昭華放下湯盅,從袖子裏掏出信遞給他,“夫君還是自己看吧,看完再把湯喝了。”


    楚玄遲一目十行的迅速瀏覽信箋,“舅父對老六怨氣似乎頗深,他們之間有齟齬?”


    自從墨昭華想出治療之法後,便沒再來書房看書,隻是偶爾來送點心熱湯之類。


    因此霧影特意將她原本的椅子移到了楚玄遲旁邊,此時的她便坐在那椅子上。


    她解釋道:“祁王明明不喜昭昭,卻想娶了昭昭借輔國公府之力,舅父怎能無怨?”


    楚玄遲將信還給,“原來昭昭已與舅父他們說了此事。”


    墨昭華小心的折起信箋收好,“祁王這等算計,昭昭又豈能隱瞞,自該如實相告!”


    楚玄遲蹙眉,“舅父今日所為,雖能出口惡氣,但老六怕是從此便要恨上輔國公府了。”


    墨昭華朝他努力努嘴,示意他把湯喝了,“夫君認為舅父做的不對?不應該阻止祁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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