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昭華當即爬起來,連衣裳都沒去換,穿著寢衣便在榻上盤腿坐下。


    楚玄遲雙手撐著床坐起來,關切的問,“天氣漸寒,昭昭要不換身衣裳?”


    墨昭華雙眼微闔,開始運氣,“不用,妾身甚感燥熱,恨不得在頭頂澆涼水。”


    黎明前的黑暗籠罩床榻,楚玄遲看不清墨昭華的臉,但她的話聽在他耳中卻變了味。


    他試探著問,“昭昭,你確定你是要突破心法,而非有了別的想法,才導致……”


    他們大婚已經兩月有餘,卻還不曾圓房,他擔心她涉世未深不通男女之事,有了誤會。


    墨昭華臉一陣發燙,“夫君,妾身雖還未與夫君圓房,但至少也飽讀詩書,還是分得清。”


    她後悔不迭,早知他會有這種誤會,便不說燥熱,左右也還是可以用其他詞來形容。


    楚玄遲聞言尷尬不已,“咳咳……那昭昭便好好突破吧,為夫等著你的好消息。”


    墨昭華深吸了口氣,讓剛剛被撩撥的情緒平和下來,“剩下的便交給夫君了。”


    楚玄遲喊了一聲,“霧影,今日起禦王府閉門謝客,即便是宮裏來人給本王打發了。”


    東廂房沒隔間,珍珠睡在外間,霧影便隻能在院子裏,墨昭華怕凍壞了他,讓他去正廳。


    正廳在隔壁,雖然不方便躺下睡,但至少也能擋風遮雨,不至於讓他在受寒風侵襲。


    一牆之隔,聲音大點也能聽到,霧影應聲便過來,“若是禦醫前來為主子診治呢?”


    楚玄遲想了想,“便說本王如今已是廢人,無需再治,除非禦醫能讓本王重新站起來。”


    墨昭華不願他再次自毀名聲,“夫君,不可,若是如此,你的名聲可就真要毀了。”


    楚玄遲不以為意,“不重要,我名聲越不好,那些人便越放心,對我來說反是好事。”


    他說著又吩咐霧影,“你親自在外麵守著,不管什麽人,一律打發了,莫讓任何人進來。”


    黑燈瞎火,又隔著屏風,霧影也看不到裏麵,“主子,可否告知屬下,這是出了何事?”


    楚玄遲笑了起來,“沒出事,是件好事,一日時間足矣,你安心辦即可,無需擔心。”


    霧影這才放心下來,“沒出事就好,既是主子吩咐,屬下保證連隻蒼蠅都不會放進後院。”


    ***


    翌日。


    禦王遇刺之事在盛京鬧得沸沸揚揚。


    宮裏前前後後來了好幾波人,各種珍稀藥材往禦王府送。


    不少官員往禦王府遞帖子,想要來探病,但門房一張拜帖都沒收下。


    從宮裏到宮外,從高門大院到茶樓酒肆,都在談論刺客夜襲禦王府之事。


    皇宮中,元德太後憂心忡忡的去找了文宗帝,得知楚玄遲無性命之憂才安心。


    “皇帝,遲兒身子不好,盯著他的人又多,光是王府侍衛可保護不了他的安危。”


    元德太後提議,“難保刺客不會再趁虛而入,要不給他撥一隊禁衛軍,暫時保護他?”


    文宗帝剛得知禦王府的消息,正頭疼,“母後所言極是,隻是不知老五如今會否接受?”


    元德太後不解,“皇帝是好心,遲兒為何不接受?之前不也曾為他調過禁衛軍麽?”


    文宗帝告訴她,“許是昨夜過於狼狽,他今日性情大變,禦醫都不肯見,要放棄治療。”


    “什麽?”元德太後大驚失色,“他怎可如此任性?這不是斷了自己的希望嗎?”


    李圖全解釋,“太後娘娘,這也怪不得禦王,昨夜王爺是當著王妃的麵被刺客所傷。”


    元德太後是女人,自然懂男人的心思,李圖全一提醒,便明白楚玄遲這是感覺自己丟臉。


    文宗帝趁機道:“朕也不能逼迫他,否則便是雪上加霜,至於禁衛軍,朕姑且試試吧。”


    同在皇宮中的東宮,太子夫婦也在談楚玄遲遇刺之事。


    太子妃滿臉關切之色,“殿下,我們是不是該出宮一趟,去看看五皇弟?”


    太子輕歎,“孤倒是想去,可禦王府已閉門謝客,連禦醫都未能見到五皇弟。”


    太子妃心思玲瓏,反應也快,想了想便道:“五皇弟可是因昨日遇刺,受了打擊?”


    太子點點頭,“大概是,曾經縱橫沙場,如今連個刺客都無法應付,還是在弟妹麵前。”


    太子妃微微蹙起眉頭,“如此,自尊心怕是過不去,可這樣我們豈不是更該去勸慰一番?”


    太子眸色沉了沉,“且先讓他冷靜兩天再說吧,如今真要去了也見不到人,反倒讓他為難。”


    ***


    當天夜裏。


    楚玄遲靠在床頭,臉色過於蒼白。


    他對敵人狠,對自己也更狠,每次自傷都是下重手。


    床榻的帳幔一直沒撩起,霧影與琥珀進來伺候,也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等了一天,墨昭華終於在此時睜開眼,“成了,夫君,妾身突破第二層了。”


    楚玄遲展顏輕笑,“恭喜昭昭,按照《素問心經》所寫,你如今內力小有所成。”


    墨昭華抬手攏了攏垂下的發絲,“那妾身可以習武麽?”


    楚玄遲猜她是因昨夜之事,才有此心,“昭昭想學什麽?防身之術,還是殺人之術?”


    墨昭華確實是因此,並且早已想好要學什麽,“先自保,後殺人,可一步一步來。”


    楚玄遲想了想,“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自保的話可先學習輕功,打不過便跑。”


    “好學麽?”墨昭華也不想心急,可時不待人,“需要多久能有所成?比如飛起來。”


    “以昭昭的悟性,再加上如今的內力,數月可飛簷走壁,屆時這禦王府便困不住你了。”


    墨昭華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不,困住妾身的從來不是這禦王府,而是夫君的心。”


    為了他,她才甘願入了這禦王府的高牆紅瓦,前世相負的那顆真心,今生以深情償還。


    “昭昭……”楚玄遲情難自禁,伸手想擁她入懷,胸口卻猛然傳來一陣劇痛,“咳……”


    他輕咳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雖在墨昭華預料之中,看著卻還是讓她心疼不已。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讓他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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