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午後。


    按照東陵習俗,一般人不可拜年。


    唯有去年家中有人去世者,今日才可開府迎客。


    也即是今日不可給活人拜年,而隻能祭拜去年的逝者。


    因此,今日的盛京城極為熱鬧,商鋪都已開門,小商販也出攤。


    墨昭華如約帶沐雪嫣出門去看雜耍,楚玄遲自然也跟著一起。


    因著有蕭衍同行,沐雪嫣便越發的高興,嘴角翹的壓都壓不下去。


    楚玄遲帶了霧影與風影,墨昭華帶了花影,沐雪嫣則帶著月影與桃夭。


    墨昭華是特意沒帶珍珠或者琥珀,以免真有人來刺殺楚玄遲,傷及到她們。


    鑒於沐雪嫣與蕭衍是未婚男女,墨昭華便讓她上了自己的馬車,蕭衍獨自一輛。


    楚玄遲原本打算與蕭衍同乘,奈何墨昭華與霧影都阻止,怕蕭衍趁機傷害他。


    沐雪嫣雖想與蕭衍同乘,可這不是在行走江湖,而是盛京城,她要注意男女大防。


    她坐在馬車裏,悄悄掀開車簾一角往外瞧著,“盛京城過新歲這般熱鬧的麽?”


    “南疆過年不熱鬧?”墨昭華巧笑道,“我還以為所有地方過新歲,都極其熱鬧呢。”


    “熱鬧,南疆也挺熱鬧。”沐雪嫣解釋,“但沒這麽多人,更沒這麽多商鋪攤販。”


    墨昭華告訴她,“前兩日人比較少,商鋪大多不開門,今日便是年後最熱鬧的一天。”


    “原來如此。”沐雪嫣惦記著看雜耍,“嫂嫂,雜耍班子在哪呀?也不知好不好玩。”


    “年前我聽聞是很好玩,但是否浪得虛名,等會兒便見真曉。”墨昭華這是聽琥珀說的。


    琥珀跟在尚書府時差不多,珍珠主內,負責貼身伺候墨昭華,她則主外,打聽收集消息。


    有些消息是說來給墨昭華解悶,比如城裏來了個好玩的雜耍班子,沒想到如今用上了。


    墨昭華與沐雪嫣在馬車裏聊了一路,楚玄遲雖然也在車裏,但基本不插話,隻聽著。


    “人怎麽越來越少了?”沐雪嫣還在看外麵,“在如此偏的地方表演雜耍,哪還會有生意?”


    墨昭華倒知緣由,“因為要搭台子,人多的地方不方便,大家都是事先得了消息才過來看。”


    這自然也是琥珀相告,她很擅長與人打交道,入禦王府才幾個月,已認識了一群人。


    沐雪嫣掀起車簾一角還不夠,竟然時不時直接鑽出腦袋去看,墨昭華也隨她去。


    楚玄遲看她這般縱容,也並未說什麽,因為他能理解她,畢竟他對容恒便是這般。


    不久後,沐雪嫣興奮的喊了一句,“到了到了,雪兒看到台子了,人還挺多呢。”


    “每日會有兩場表演,但表演的大差不大,因此我們看一場即可,看完還能再逛逛。”


    墨昭華已安排好了一切,若有刺客,便全看楚玄遲的準備,若沒刺客,他們便去遊船。


    “好呀。”沐雪嫣有自知之明,她人生地不熟,又是寄人籬下,應該聽從主人家安排。


    環境的改變對人有很大影響,她這短短幾個月,便已成長了起來,再不像初來時。


    這邊地廣人稀,馬車可停的比較近,一行人下了馬車,步行去往雜耍班的台子。


    沐雪嫣親昵的挽著墨昭華的手臂,“嫂嫂可知什麽時候開始表演?”


    墨昭華回答,“未時中到申時末,共一個半時辰,應該差不多要開始。”


    他們到台子前等了沒多久,表演便開始,他們開場先來了個噴火。


    “哇……好好玩呀。”沐雪嫣跟著旁邊的看客,拚命的鼓掌,“還能噴火。”


    “那雪兒可開心?”墨昭華側目笑看向她,趁機用餘光瞥了一眼蕭衍。


    沐雪嫣笑容純真,“好開心,雪兒好開心呀,謝謝嫂嫂,你是最好的嫂嫂。”


    “開心就好。”墨昭華溫和道,“這是你第一次在盛京過年,可得留下美好回憶。”


    楚玄遲冷不丁的開口,“雪兒,你嫂嫂對我可都沒這般用心,我都有些醋了。”


    為免引人注意,他們不僅特意沒駕馭掛著王府標誌的馬車,連稱呼也全都改了。


    沐雪嫣現在禮儀周到的很,當即屈膝行禮,“雪兒多謝嫂嫂如此費心。”


    墨昭華有種看女兒長大的感覺,“不客氣,隻要雪兒開心,便一切都值得。”


    台上的表演還在繼續,現在是胸口碎大石,一個人躺在地上,胸口放著塊大石。


    表演結束時,沐雪嫣還瞪大著眼睛,“那當真是石頭麽?為何石頭碎了人卻沒事呢?”


    墨昭華是有問必回應,“我也不知,但沒關係,圖個樂罷了,知道太多或許反沒了樂趣。”


    “嫂嫂說的對。”沐雪嫣很捧她的場,沒再多問。


    表演雜耍的人問看客要了些打賞,新的表演節目便又上場,沐雪嫣看到津津有味。


    站在楚玄遲旁邊的一名看客,突然從腰間拔出一把軟劍,直襲他而去。


    楚玄遲帶來的人太少,沒辦法把他團團圍住,那把軟劍正是從風影身邊過。


    “叮……”風影出門前已得叮囑,早有防備,手中的長劍瞬間出鞘,擋下這一擊。


    霧影冷聲吩咐,“保護主子與主母及沐姑娘。”


    隨著這一聲,他與花影,月影紛紛亮出了武器,而看客中也有不少人出擊。


    從頭至尾都被蒙在鼓裏的沐雪嫣,這會兒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


    墨昭華自是不好言明,“應該與上次一般,是衝著你兄長而來,雪兒當心些。”


    “又是刺殺?”沐雪嫣恍然大悟,“南昭賊子這還沒完沒了了?待雪兒殺了他們!”


    見她赤手空拳要上陣,楚玄遲連忙阻止,“雪兒,切莫衝動,你負責保護你嫂嫂。”


    墨昭華知他這隻是借口,便幫腔,“雪兒,我不會功夫,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沐雪嫣堅定道:“嫂嫂不怕,雪兒會保護好你。”


    看客見有人被殺,嚇得失聲尖叫,慌忙逃竄,“殺人了,大家快跑啊……”


    霧影四人正好站四個方位,將楚玄遲幾人圍住,形成了一個保護圈。


    楚玄遲淡聲問,“來者何人,可敢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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