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瑤華稍微打扮了一下,才去往明月居。


    尉遲霽月拈著茶杯,端坐在正廳的主位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臉色微沉,“庶妃這般難請?本王妃一盞茶都喝完了,你才舍得過來。”


    墨瑤華屈膝行禮,“請王妃娘娘恕罪,妾怕失禮,便整理了一下儀表。”


    她確實沒耽誤太多時間,隻是尉遲霽月若想挑她的錯,也是能挑得出來。


    尉遲霽月並未揪著不放,她有更重要的 事,“聽聞庶妃想讓王爺陪你回娘家?”


    墨瑤華心下一驚,下意識便要否認,“妾沒有,是王爺憐惜妾剛失去了孩兒……”


    尉遲霽月冷聲打斷她的話,“無需否認,本王妃既是為此找你來,就不可能會有錯。”


    “是……”墨瑤華聽她這般篤定,也不敢多言,她現在隻想知道,是誰出賣了她。


    關於她想要楚玄寒陪同回尚書府之事,除了他們兩個當事人,便隻有梧桐苑裏的人。


    尉遲霽月質問,“整個盛京城,乃至曆朝曆代,你可曾聽說哪位親王陪庶妃回娘家?”


    墨瑤華垂著腦袋應聲,“沒有……”


    尉遲霽月繼續問,“別人府裏的庶妃,好歹還是個嫡女,都不曾如此,怎麽,你更高貴?”


    墨瑤華不敢,也沒無力反駁,“不是……”


    尉遲霽月提高了聲音,“莫說是庶妃,便連側妃都少有提出這等要求,你又怎有臉提?”


    墨瑤華低聲辯解,“雖然很少,但也不是沒有,晉王便已多次陪同沈側妃回侍郎府。”


    關於沈曦月獨得晉王恩寵之事,她早有耳聞,當初也想著自己入祁王府能如此。


    奈何墨昭華另嫁他人,壞了她最初的計劃,如今連楚玄寒也夜宿都有了規定。


    尉遲霽月冷笑,“所以晉王如今連個職務都沒,閑賦在家,你是希望咱王爺也如此?”


    墨瑤華趕緊否認,“妾不希望。”


    尉遲霽月厲聲道:“你本身就讓王爺蒙羞,再讓王爺陪你回娘家,讓別人如何輕視王爺?”


    墨瑤華既委屈又憤怒,卻不敢有絲毫的表現,還得老實的認錯,“王妃教訓的是。”


    尉遲霽月搬出良妃,“上次入宮,母妃提點過你,不要起些不該有的心思,這就忘了?”


    “妾不敢忘……”墨瑤華垂在兩側的手悄然握緊,這才能讓自己勉強保持理智。


    尉遲霽月直接下令,“要回娘家就自己回,別拉著王爺丟人,淪為茶樓酒肆的笑料。”


    墨瑤華本也打算自己回去,便乖巧的應下,“是,王妃娘娘。”


    尉遲霽月威脅,“再有下次,本王妃便稟明母妃,你自己去解釋。”


    墨瑤華不情不願的跪下,“妾以後再也不敢了。”


    尉遲霽月沒再說話,隻是慢悠悠的又喝起了茶,故意讓墨瑤華繼續跪著。


    待她慢條斯理的喝完一杯茶,這才讓墨瑤華起身,“僅此一次,回去好好反省。”


    “是,妾告退。”墨瑤華行禮退下,始終垂著頭,隻是為掩下眼裏的那抹怨恨。


    縱使出了明月居,她也沒像平常那般昂首挺胸,而是微垂著眸子,臉色陰沉恐怖。


    回到梧桐苑後,她在正廳落座,厲聲質問,“是誰將我要王爺陪同回府的事傳了出去。”


    吳嬤嬤生怕被她懷疑,立刻否認,“主子,老奴可是您的陪嫁,嘴向來緊的很。”


    青花則不止為自己開脫,“主子,我們院子裏的人嘴都緊著,會不會是王爺?”


    墨瑤華從未想過會是楚玄寒,“六郎為何要與尉遲霽月說這些,讓我挨訓?”


    青花猜測的道:“許是與王妃談話間不小心說出來的吧,畢竟他們時常在一起。”


    她故意提及楚玄寒與尉遲霽月的相處,便是為了讓墨瑤華生妒,從而猜忌。


    墨瑤華聞言,還真考慮了起來,她與楚玄寒之間已不再如以前那般信任。


    ***


    晚膳後,禦王府主院。


    墨昭華在廂房外間的小書房喝茶歇息,“夫君初次上朝的感覺如何?”


    楚玄遲笑道:“比初次上戰場好,沒那般緊張,無需擔心有性命之憂。”


    墨昭華有些心疼,“會有人竊竊私語,不滿夫君這般與他們一同上朝吧?”


    楚玄遲不在意,“這自是不可避免,但也有人為我說話,昭昭無需擔心我受委屈。”


    霧影也看開了,“屬下覺得這樣才好,能分清誰可結交,誰又隻需做表麵功夫。”


    墨昭華讚成,“霧影說的對,夫君可暗中觀察,然後再讓霧影調查,莫教人給騙了。”


    楚玄遲道:“別人對我是否真情還是做戲,我暫時不知,但鍾坤我已確認是值得深交。”


    墨昭華記得鍾坤,“他乃兵部尚書,陛下原本又忌憚夫君的兵權,可會因此多想?”


    楚玄遲搖頭,應該不至於,兵部是兵部,兵權是兵權,六部中兵部並非最為重要。”


    六部中,吏部的地位最高,因其主要負責官員的選拔、晉升、任用和考核等。


    當初晉王明明心悅沈曦月,卻娶了李瑩為正妃,便是因為其父乃吏部尚書。


    墨昭華對楚玄遲很放心,“好,夫君自己掂量著點就行,妾身相信你會考慮周到。”


    左右鍾坤是太子黨,而楚玄遲若真無奪嫡之心,自然也是支持太子繼承大統。


    霧影憋了許久,今日終忍不住問出口,“王妃,主子還需多久方能徹底痊愈?”


    墨昭華每日都為他施針,對此再清楚不過,“就目前來說,至少需要三個月。”


    霧影還有種恍如做夢之感,“所以最少三個月後,主子便可健步如飛?”


    “不出意外是如此。”墨昭華這還是保守估計,她向來不會給太大的希望。


    “王妃指的意外是什麽?”霧影其實有猜測,比如文宗帝知曉楚玄遲已能站立。


    墨昭華說的情況比他想的多,“被人發現,或者有被知曉的危險,被迫中斷治療。”


    “屬下知道了。”霧影既已知曉,便會加倍小心防範,爭取不讓這種事發生。


    墨昭華換了個話茬,“青花今日又傳了消息過來,墨瑤華挨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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