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瑤華咬牙切齒,“六郎對我下手竟如此之狠,我如何能不疼。”


    青花附和,“王爺確實狠了些,明明可以做樣子,非要讓人下狠手。”


    墨瑤華微微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會為六郎說話,覺得他身不由己。”


    “主子,奴婢可是您的人。”青花道,“況且這次本就是王爺未能保護好主子。”


    “六郎其實也已盡力,他還需要依仗母族,總不可能真為了我與良妃吵架。”


    青花沒相勸,墨瑤華自己反倒想通了,讓青花不禁有些後悔,未能成功挑撥。


    她故意歎了口氣,“主子受了這般大的委屈,若自己不介意,奴婢便不多言。”


    “你也覺得我如此很委屈?”墨瑤華果然中計,心中立時生出了幾分委屈。


    “不管以前如何,主子如今終究是庶妃。”青花鬆了口氣,她怎能讓他們和睦?


    墨瑤華想起了入府前後的差別,“是啊,我如今已是庶妃,卻反而不如當初未入府。”


    那時楚玄寒為了見她,甚至不惜夜探香閨,現在卻隻有咫尺之距都不肯偷偷來。


    青花見好就收,“主子也莫要想太多,接下來好好把握機會,再懷上孩子便好。”


    挑撥離間這種事要適可而止,否則便適得其反,讓人懷疑用心,得不償失。


    墨瑤華還真期盼了起來,“那賤人已有孩子,應當不會再打我孩子的主意。”


    青花低眉順眼,好言哄著她,“可不是,主子且安心調理身子,如此方是上策。”


    “哎喲……”墨瑤華被杖責之處又疼了,她這幾日時不時便哀嚎,一點疼都忍不了。


    青花手持扇子輕輕給她扇著,“主子且忍耐些,府醫說再過幾日,便不會這般疼。”


    墨瑤華咬了咬牙,“都怪那個老不死的東西,讓人傳消息,請我娘親下午過來。”


    “是,主子。”青花應聲出去吩咐小丫鬟,如今她總管梧桐苑裏的一切下人。


    ***


    當天夜裏。


    禦王府,後院的主院。


    楚玄遲坐在床沿,雙腿搭在對麵的輪椅上。


    墨昭華嫻熟的為他施針治療,“墨瑤華今日請了蘭氏過府。”


    楚玄遲懷裏抱著針匣,“這是自己沒了法子,找蘭氏給她支招?”


    墨昭華道:“蘭氏來後,所有人都被打發了出來,青花也不知內情。”


    “沒關係,墨瑤華現在針對不了昭昭,更何況她最大的敵人是尉遲霽月。”


    墨昭華人在禦王府,墨瑤華的手如何伸的進來,連她的一根頭發都別想碰。


    “妾身不怕,她當時在責怪祖母把她害成這樣,妾身猜她怕是要再對祖母下毒手。”


    “昭昭可是想救?”楚玄遲對墨老夫人觀感不好,可他也會尊重墨昭華的意見。


    “救不了,祖母年前便已中毒,以蘭氏的狠辣,必然是毒入肺腑,本也活不了多久。”


    墨昭華若有心救墨老夫人,去年探病之時便會出手,又何必等到今時今日?


    她不會親手殺老夫人,但也不會出手相救,死在蘭氏母女手中,便是因果報應。


    “那便隨他們去。”楚玄遲頓了頓又道,“不過可讓喬氏注意點,看能否抓到些證據。”


    “別……”墨昭華不同意,“喬氏不得寵,慶哥兒年紀又小,把他們牽扯進來太過危險。”


    她已出嫁,容清和離,尚書府如今是蘭氏當家,本就無人護他們母子,何苦再害了他們。


    楚玄遲遞了根銀針給她,“是我疏忽了,嶽母大人和離後,他們在尚書府處境怕是不好。”


    墨昭華換了個話茬,“後日我們要去寶華寺還願,監查司的事務,慕遲可安排妥當了?”


    “昭昭放心,我已提前告假,以防被羈絆住。”楚玄遲所做的安排遠比她想的要多。


    他是布了一個局,等著引蛇出洞,再一網打盡。


    ***


    翌日上午,尚書府。


    蘭如玉特意燉了湯,讓墨勝華送去頤壽堂。


    墨勝華很不樂意,“娘親想要討好祖母,為何卻要兒子去送?”


    蘭如玉解釋,“你送去的湯,老夫人喝的更香,也能表你的孝心。”


    墨勝華問,“兒子不明白,她一個沒用的老太婆,娘親討好來做什麽?”


    墨老夫人因著久病不愈,身子越發不好,無法料理家事,已交出了中饋。


    蘭如玉雖未抬身份,但倚仗著墨韞的寵愛,暫時執掌了中饋,有了主母之權。


    如此墨老夫人便徹底沒了利用價值,墨勝華自是不想費心,再巴結討好她。


    蘭如玉提醒道:“東陵以孝治國,勝兒既是要入仕途的人,豈會不知孝道的重要?”


    墨勝華恍然大悟,“兒子明白了,不就是在人前做個樣子麽?兒子這就給祖母送參湯。”


    蘭如玉叮囑,“你要看著老夫人喝下,她若不喝,你便哄著些,莫讓我白費了工夫。”


    她本不想這麽快要老夫人的命,可昨兒個在祁王府中,她看到了墨瑤華的慘狀。


    再加上墨瑤華主動提出要解決這個麻煩,她今日便熬了這碗湯,早日送老夫人歸西。


    墨勝華從頭到尾都不知老夫人中毒之事,也沒想過要她的命,隻是不想費心討好。


    聽得蘭如玉的話,他隻當是她熬湯太辛苦,並未做他想,便應了聲,“知道了。”


    他起身離去,蘭如玉吩咐端著參湯的丫鬟,“老夫人喝完參湯便把碗拿回來。”


    丫鬟垂首應下,“是,姨娘。”


    墨勝華很快來到頤壽堂,墨老夫人起身去正廳。


    她臉上毫無血色,肉眼可見的虛弱,可大夫卻又查不出病症來。


    最後隻說是年紀大了體虛,便開了張調理滋補的方子,但並無成效。


    墨勝華規矩的行禮問安,“祖母,孫兒來看您了,近來您身子可有好些?”


    他向來得老夫人偏寵,兒時早起辛苦,便免了每日問安,來不來全看心情。


    墨老夫人以前瞧他哪哪都好,如今卻不順眼,認為他禮數不周,沒教養。


    因此她今日的語氣有些不善,“已好多了,難得你還會來看我這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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