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紫嫣期間,墨韞讓墨慶華繼續說那日落水的情況。


    “紫嫣姐姐把兒子推下水後,兒子本來爬到了岸邊,她又跳下來把兒子往水裏按。”


    墨慶華直到此刻,還禮貌的稱紫嫣一聲姐姐,聽得墨昭華都來氣,她如何還有這資格?


    墨韞又問,“當時可有旁人在?可為你作證?”


    墨慶華病懨懨的,聲音有點弱,“兒子在水裏撲騰,未注意到這些。”


    “她為何要推你?”墨韞繼續問他,“你和你姨娘平日裏可有苛待於她?”


    “兒子沒有,咳咳……”墨慶華咳嗽幾聲,“從小姨娘就教導兒子要善待下人。”


    “老爺,奴婢也不曾苛待紫嫣,因著她是老爺調來的人,奴婢都不敢大聲與她說話。”


    喬氏滿心委屈,紫嫣也不知哪來的底氣,平日裏竟對她頤指氣使,比她還像主子。


    “父親,紫嫣姐姐為什麽要淹死兒子?咳咳……”墨慶華哭了起來,邊哭還邊咳嗽。


    墨昭華讓琥珀去倒了杯白水過來,親自過去喂他,“慶兒先別說話,喝點水潤潤嗓子。”


    她說著吩咐萬禦醫,“萬禦醫,你且過來瞧瞧,慶兒是不是又燒的厲害了些?”


    之前萬禦醫說過,需得控製體溫,若是反複高熱,會再有性命之憂,她自是擔心。


    萬禦醫連忙過來給墨慶華探體溫,“確實又升高了,微臣再用酒給他擦擦身子降溫。”


    屋子裏空間有限,墨昭華便隻留下了禦醫,喬氏與藥童照顧墨慶華,其他人全部移步正廳。


    墨韞剛起身便見紫嫣過來,他本是想讓她對質,可如今墨慶華情況不好,他也不能勉強。


    否則以墨昭華的性子,必然跟他急眼,而他心裏已有數,也著實不忍心再折騰墨慶華。


    紫嫣看的迷惑不解,她前腳才剛到,後腳又要回正廳,那到底是讓她幹什麽來了?


    要知道她才剛挨了一頓板子,都沒辦法自己走路,還是孫昌喊了兩個人架著她過來。


    蘭如玉剛才沒能跟去廂房,並不知發生了什麽,但後來紫嫣被帶走,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如今見墨昭華沉著臉過來,墨韞也是表情陰鬱,心已然涼了半截,怕是紙包不住火了。


    墨昭華在主位落座,冷眼看著紫嫣,“慶兒醒了,關於他是如何落的水,你可還有話要說?”


    蘭如玉自是知道墨慶華落水的真相,但沒想到他竟能這麽快醒來,如今紫嫣是保不住了。


    紫嫣死鴨子嘴硬,“奴婢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


    她連府裏的刑罰都已扛住,可不想白挨一頓板子,左右是沒有其他人證。


    而墨慶華又是小孩子,說的話公信力不足,她隻要抵死不認便沒人能奈何她。


    “有人說你作假了麽?我可隻問你還有何話補充,父親,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墨昭華咬文嚼字,抓住了紫嫣話裏的漏洞,她並未對質,便不該知道墨慶華說過什麽。


    紫嫣忙解釋,“老爺,奴婢沒有,是王妃突然這麽問,奴婢以為慶少爺所言與奴婢有出入。”


    墨昭華正要開口,有下人來報,“啟稟王妃,老爺,禦王殿下來了。”


    “快隨老夫前去迎接。”墨韞心中心中直歎氣,那可是一個真正的活閻王。


    主院離府門近,一行人不多時便到了門口。


    墨韞跪下伏拜在地,“微臣墨韞,拜見禦王殿下。”


    尚書府其他人自是也跟著跪下,墨昭華帶來人則無需行如此大禮。


    “都起來吧。”楚玄遲嘴裏這般說著,目光卻落在屈膝的墨昭華身上。


    墨昭華笑著迎了上去,“殿下如今與太子皇兄辦差,那般忙碌怎還過來?”


    楚玄遲道:“本王聽聞慶兒有性命之憂,實在放心不下,慶兒情況可有好些?”


    墨昭華走他身側,“剛醒來不久,隻說了會兒話,便又燒的厲害,還咳嗽。”


    “本王且去瞧瞧,嶽母大人最喜慶兒,可不能讓他出事,惹嶽母大人傷心難過。”


    楚玄遲句句不提墨韞,卻句句都在警告,墨慶華是他護著的人,以後要有點眼力見。


    他雖未曾刻意提高聲音,但除了墨韞之外,其他在場的下人也能聽清,心中自會有數。


    墨昭華配合他,“何止是母親喜歡,慶兒這般乖巧懂事,恭順孝敬,妾身不也喜歡的緊?”


    因著楚玄遲想去看墨慶華,墨韞對紫嫣的審訊暫時中斷,一行人又再次去了廂房。


    萬禦醫見楚玄遲進來連忙行禮,“微臣拜見禦王殿下。”


    墨慶華還掙紮著想起來,“慶兒也要拜見……”


    楚玄遲出言製止,“慶兒既然病了,便莫要起身,好好躺著即可。”


    墨慶華小小年紀,卻循規蹈矩,禮儀極為周全,“慶兒多謝禦王殿下。”


    楚玄遲打量著他,“比上次瘦了許多,偌大的尚書府是養不起一個孩子麽?”


    “殿下言重了,許是犬子近來學習太用功,累著了,這幾日又病了,也會瘦些。”


    墨韞麵對墨昭華好歹是敢怒不敢言,憋一肚子的火氣,麵對楚玄遲卻是連怒都不敢。


    楚玄遲好言相勸,“慶兒,你年紀尚小,又不急著準備春闈,無需太辛苦,身子要緊。”


    墨慶華有些過於成熟,“可慶兒至今還未能入學,已跟不上同齡人,再不努力些,咳咳……”


    他有很多話想說,可喉嚨太癢,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伸手捂著小嘴低低的咳嗽了起來。


    楚玄遲於心不忍,“慶兒既咳嗽了,便盡量少說些話,且歇著吧,有事也等好些了再說。”


    “是,禦王殿下,咳咳……”墨慶華有些失落,他本是想趁機為自己求個入學的機會。


    楚玄遲看向墨昭華,“慶兒已無性命之憂,王妃也可安心回府與本王共用晚膳吧?”


    “暫時還不行,有件事妾身尚未弄清楚。”墨昭華示意風影推楚玄遲出去。


    “哦?不知是何事,竟會讓王妃如此在意。”楚玄遲猜應該還是與墨慶華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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