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王府,後院。


    楚玄遲今日難得準時放衙歸來。


    墨昭華看到他很意外,“慕遲今日怎回來這般早?”


    “昭昭不喜歡麽?”楚玄遲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溫柔中帶著寵溺的笑。


    墨昭華也笑的眉眼彎彎,“不,妾身恨不得慕遲日日都能準時放衙歸家。”


    楚玄遲吩咐,“琥珀,多備些酒菜,花影去請沐姑娘與表小姐過來一起用膳。”


    “是,殿下。”琥珀與花影同聲應下,一前一後的出去,各自辦自己的事。


    墨昭華聽聞他要喝酒,便知定是有好事發生,“慕遲這般高興,不知有何好事?”


    楚玄遲頷首,“確實有個好消息,我特意叮囑風影莫要先稟告,隻想親口告訴昭昭。”


    “可是與祁王及庶妹有關?”在墨昭華看來,沒什麽消息比成功報複了他們更好。


    “昭昭是越發聰慧了。”楚玄遲誇讚,“正是,父皇已下旨,廢了墨瑤華的庶妃之位。”


    “這麽快?”墨昭華喜笑顏開,又感激不已,“怕是慕遲在暗中推波助瀾了吧?”


    “不,我可沒參與。”楚玄遲不搶功,“有太子皇兄與晉王在,又何須我親自動手?”


    墨昭華想了想,“晉王此舉定是為了他自己,那太子殿下是賣慕遲人情,還是也為自己?”


    楚玄遲回答,“應該是兩者皆有,老六未站隊太子皇兄,他自要防著,再給我做個順水人情。”


    “等端陽宮宴時,妾身去趟東宮。”墨昭華道,“慕遲與太子交好,妾身也該對太子妃有所表示。”


    楚玄遲伸手拉過她的手握住,“昭昭真乃我的賢內助,我的還未提及,昭昭便已想到此事。”


    他是早已想到此事,一直不提是不想為難她,他覺得她並不喜歡應酬交際,又何必勉強?


    墨昭華俏皮的眨眨眼,“慕遲過獎了,這不過是最基本的交際罷了,妾身怎會想不到?”


    前世楚玄寒為了上位,沒少讓她去與官員的女眷交際,隻是她性子冷淡,不太樂意。


    於是墨瑤華主動提出與她一起去,然後如穿花蝴蝶一般,遊走在各大高門世家的後院。


    而她雖不善交際,卻靠著一身傲人的醫術,為官員及其家眷治療了不少疑難雜症。


    比起墨瑤華的那些交際,她的救治之恩更為人所需,因此她對楚玄寒的助力並不小。


    便連文宗帝也是得她治療,才緩解了困惱多年的頭痛症,從而對楚玄寒另眼相待。


    “昭昭?”楚玄遲見她的目光突然變了,雖在看著他,眼神卻略顯空洞,分明走了神。


    墨昭華猛然回過神來,兩眼迷蒙看向他,“慕遲有事?”


    楚玄遲猜她應是想起了前世的事,有些擔心,“沒有,隻是見你突然走了神。”


    墨昭華輕笑,“妾身沒事,是太過高興,如今也算是報了當日長公主府算計之仇。”


    楚玄遲話語堅定,“不止是那一場算計,昭昭的所有仇恨都會得報,隻要給我們時間。”


    “好,妾身相信自己,也相信慕遲。”墨昭華最初是打算自己報仇,有他相助是如虎添翼。


    另一廂,墨府。


    不過並非墨韜的府邸,而是墨韞家。


    他丁憂守製,需得辭去官職,因此尚書府的匾額已摘下,換成了墨府。


    祁王府的下人過來傳消息,抬頭看到匾額,還以為自己走錯了,仔細確認。


    得知這確實是墨韞府上,這才自報家門走進去,將墨瑤華被廢的事告知了墨韞。


    墨韞將其打發了,才敢厲聲道:“真真是害人害己,昔日我們所有努力,都泡湯了。”


    孫昌隻能勸慰,“老爺息怒,三小姐也不想如此,隻是時運不濟,計劃未能得償所願。”


    “這消息老夫要親口告訴他們,看他們作何感想。”墨韞吩咐,“去將大少爺與蘭氏喊來。”


    “是,老爺。”孫昌應聲喊了個丫鬟進來,去後院通知蘭如玉,自己則去請墨勝華過來。


    墨勝華住在前院,來的更快,進門見墨韞陰沉著臉,便知大事不妙,“父親,又發生了何事?”


    墨韞沒吱聲,他要等蘭如玉過來再一起說此事,近來他對這心尖寵已沒了往日的憐惜之情。


    一來是墨瑤華確實是被她寵壞,二來則是自上次墨慶華出事之後,他對她真有了些懷疑。


    以前隻要她一皺眉,一落淚,他就心軟,心疼,如今他也會心疼,可卻不再那般心軟。


    墨勝華看他不說話,便顧自坐下,等了好一會兒,蘭如玉才帶著精致的妝容姍姍而來。


    她聲音依舊溫柔如水,屈膝行禮,“妾見過老爺。”


    墨韞此刻看著她,竟還有幾分不耐煩,“陛下已下旨,廢去墨瑤華庶妃之位。”


    “什麽?”蘭如玉大驚失色,“祁王怎能如此無情,那我們之前的付出又算什麽?”


    她知道墨瑤華會受罰,但沒想到後果竟這般嚴重,費盡心機謀劃來的位份,就這樣沒了。


    墨韞吹胡子瞪眼,“算我們竹籃打水一場空,算我們眼瞎捧錯了人,錯把魚目當明珠。”


    墨瑤華是魚目,那墨昭華便是明珠,而以前是正好相反,他真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老爺,您說話怎能如此難聽,且不說瑤瑤是出於好心,再不對那也是您的親生女兒啊。”


    蘭如玉眼圈一紅,眼淚便蓄在眼眶,隨時能滴落下來,這瞬間落淚也是她的一種本事。


    墨勝華幫腔,“父親說的是事實,而實話本就難聽,否則又豈會說忠言逆耳利於行?”


    蘭如玉但凡被抬上了夫人之位,如今都敢對他動手,可惜她隻是姨娘,親生子也打不得。


    她隻能憤然的看著他,“勝華,你難道從未得到過瑤瑤帶來的好處?沒指望著她幫襯?”


    “我得了什麽好處?”墨勝華冷笑,“若真得了好處,我就該入國子監,而非自己考書院。”


    他對當初未能入國子監一事,耿耿於懷到現在,哪怕他如今已金榜題名,還是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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