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睿也沒再多想,畢竟孩子小嘛,他自己四五歲的時候也還尿床呢,摸摸趙小智的頭,“好了,我給你找點治拉肚子的藥吧。”    趙小智搖搖頭,“爸爸,我已經好了。”    從那以後趙小智就長了點教訓,不敢再給蛋黃亂吃東西了,他跟趙小睿說自己想喝奶,趙小睿想到孩子正長身體,多喝奶長得高,就設置了程序讓機器人每天早晚衝好一杯奶粉給趙小智送去。    隻是這趙小智口味叼得很,不喝補鈣奶粉,隻喝嬰兒奶粉,就要他小時候喝的那個牌子,換成別的就不喝,讓趙小睿覺得有些奇怪。    趙小智則是每天把溫熱的奶粉從杯子倒進奶瓶裏喂小蛋黃喝,漸漸地,他發現其實小蛋黃真的很好養活。    除了那次拉肚子,平常不會生病,不會折騰,也不會大聲哭鬧,餓了就會搖著尾巴往他懷裏拱,小臉蛋圓圓鼓鼓的,幾乎能掐出水來,趙小智覺得蹭著非常舒服。    有一次,趙小智長了蛀牙,牙疼得要命,蛋黃竟然主動湊過來,伸出小舌頭舔他的牙,小嬰兒香香軟軟的,不大點的舌頭在他口腔裏來回移動,舔得他牙床酥酥麻麻的,牙疼竟然減輕了不少。    後來,他就經常讓蛋黃幫他舔那顆蛀牙,然後他也反過來舔蛋黃的小奶牙。    雖然,那顆牙不久以後就拔了,可是兩隻小娃娃卻習慣了互相舔,沒事閑著就要抱在一塊舔舔對方的牙洞。    完全沒有意識到,其實這也可以叫做法式深吻。    就這樣稀裏糊塗的,趙小智仰仗著有個隨時可以藏人和儲存食物的空間,竟然真的就把蛋黃拉扯到兩歲大,一直沒被家裏人發現。    趙小智會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跟蛋黃講,包括他有兩個很疼他的爸爸,有四個關心他的哥哥,再到後來趙小智上了學,他就把蛋黃放到空間裏,打開空間的門,這樣別人看不到蛋黃,但是蛋黃卻可以和他一起聽課。    後來蛋黃漸漸懂點事了,開始叫他“哥哥”,而不再叫“爸爸”,因為他知道趙小智年紀這麽小,不可能是他的爸爸。他很羨慕趙小智有那麽好的家人,但是他也很滿足於現在的生活,因為他很喜歡哥哥,尤其是跟哥哥親親的時候,哥哥的嘴唇好軟,親起來好舒服哦趙小智再也沒想過把蛋黃煮了吃,他一直不敢跟家裏人說有蛋黃的存在,一開始因為蛋黃是他撿回來的,而爸爸不讓他們隨便撿東西帶回家裏,再到後來,他是怕父王發現了以後會把蛋黃送走,他舍不得跟蛋黃分開。    而兩歲的蛋黃漸漸能流利地說話,可能是遺傳自親生父親,小蛋黃身上已經能顯現出一點王八之氣,這一點是趙小智身上完全沒有的。獸人普遍早熟,智力在幼年時期成長非常快,小蛋黃更是早熟得不像話,兩歲就已經懂許多事情了。    蛋黃平日裏裝無辜,那兩隻碧綠的大眼幾乎能漾出水,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而一旦發作起來,那霸氣樣連趙小智都不自覺地聽他的。    比如,蛋黃喜歡督促趙小智寫作業。    趙小智吃東西是來者不拒,但是見到家庭作業卻總是愁眉苦臉,他的獸身幾乎跟佐伊一模一樣,但是性格和天賦卻隨了趙小睿百分之八十,學習成績不算拔尖,也不喜歡寫作業。    這時候蛋黃就會跳出來,把他押到桌前看著他寫,不寫完作業不讓他睡覺,不讓他吃零食。    也因為這樣,趙小智的課業才沒落下,一直保持在了前十名左右。    原本,趙小智以為蛋黃會一直這樣在他身邊,他有足夠的吃的可以養活蛋黃,也經常帶蛋黃到外麵去玩,看外麵的世界,可是五歲的某一天晚上,他卻很不爭氣地發起了高燒,打破了一切平靜。    “哥哥,醒醒!”蛋黃推了推身邊的人,他們擠在一張床上,對方的體溫明顯偏高,人魚非常敏感,很快就感覺了出來。    趙小智卻是因為著了涼,突然就燒了起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臉紅得不正常,捂在被窩裏出了一身汗,還不斷說夢話,什麽雞腿比鴨腿好吃,鴨脖比鴨翅膀好吃……    蛋黃急得不得了,可是這大半夜的,趙小智始終不清醒,他隱隱感覺到再燒下去一定會出問題,不能等到天亮。    於是,他做了一個決定,收起魚尾,變出人腿,打開房門,準確無誤地找到趙小睿和佐伊睡覺的房間,房門是敞開的,他爬到床上,去搖正在熟睡的趙小睿,可是手還沒碰到床上的人,一股巨大的力量就讓他動彈不得,更是喘不了氣。    佐伊敏銳地睜開了眼,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一下就捏住了蛋黃的脖子,“你是誰?”    小蛋黃被佐伊捏得臉色青紫,眼裏雖然泛著水光,卻依然不卑不亢,“你們去看看哥哥吧,他生病了。”    佐伊的手勁兒依然沒有放鬆,“哥哥?”    蛋黃費力地抬起手,指了指趙小智的房間。    趙小睿此時也醒了,雖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陌生小孩,但是卻仿佛意識到什麽,下床跑進小兒子的房間,才發現趙小智已經燒得神誌不清,體溫極高,若是真的明早才發現,肯定會燒出肺炎或者其他毛病。    趙小睿拿出體溫計給兒子量體溫,又轉頭對佐伊說:“其他的先別管,你聯係值班醫生,讓他們馬上過來。”    佐伊這才稍稍鬆了手,料想這看上去也就一兩歲的孩子沒什麽威脅性,才打開聯絡器叫醫生過來,期間也依然沒有放鬆警惕性,眼神在蛋黃身上打轉,懷疑和警惕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這個孩子身上。    “我會查清你的來曆的。”佐伊說,“你在這房子裏呆多久了?”    就算蛋黃有那麽點王八之氣,在佐伊這個真正的一方霸主麵前也早成了乖順小綿羊,糯糯地回答:“兩年,我生下來就在這,哥哥一直帶著我。”    佐伊:“你說的哥哥,是小智?”    蛋黃點點頭,“嗯。”    佐伊印證了心中的猜想,這兩年他也隱隱感覺到趙小智房間裏摻雜著不一樣的氣味,可又說不上是哪來的,他趁著趙小智不在的時候翻找過趙小智的房間好幾次,也沒找出什麽人來,就當成是趙小智偷藏的吃的多了點,才會有非家族成員的味道。    沒想到,家裏真的藏了個人,還被他小兒子藏了兩年。    佐伊皺皺眉,趙小智到底是怎樣瞞過這麽多人的眼睛的?這事情太匪夷所思了,隻能等趙小智清醒了,去問他了。    總之,來曆不明的孩子,即使是嬰兒,也不能留在這裏。        第78章 番外:小王子孵蛋記【3】        嗷!    趙小智一聲慘叫,四隻毛茸茸的雪白爪子一陣抽搐,剛想奮力掙紮,就被一雙熟悉的手按住了。    給趙小智打針的護士被嚇出了一身冷汗,怎麽都想不到這一針紮下去,小王子竟然變身了,剛剛還是光滑的小屁股,瞬間就成了一團毛,“王後殿下,這……”    趙小睿搖搖頭,“沒事,我按著他,你繼續就好,他隻是比較怕疼。”    護士擦了把汗,繼續把針管裏的藥推進去,剛剛拔針出來,趙小智就爬起來撲到爸爸懷裏,“嗚……”    趙小睿摸摸小狼腦袋上的毛,“這會兒終於精神了,之前打兩次針你都迷糊著,燒得把我的手指當成雞腿啃。”    趙小智此時終於清醒了一些,突然“嗷”了一聲,伸長脖子四處看。    蛋黃哪兒去了呢?    趙小睿輕咳一聲,“你在找什麽?”    趙小智:“我……”    趙小睿歎了口氣,“昨天你發高燒,那個小孩去找我們了,他說他叫蛋黃,名字是你起的?”    此時的趙小智是燒了一夜,臉蛋紅紅的,抓著爸爸的袖子,低頭小聲說道:“我和蛋黃是好朋友……”    趙小睿搖搖頭,把他抱起來,“那孩子已經被你父王送走了,你以後不要再去找他了。”    若隻是普通的孩子,給小智做個玩伴,甚至他收為義子都沒什麽問題,可是,那孩子偏偏是那個人的孩子……    趙小睿還記得昨晚,佐伊送了蛋黃去做親緣鑒定,得到結果那一刻臉色是多麽的陰沉。    蛋黃是雷昊的孩子,他們昔日的敵人,因為曾在銀塔星被囚禁,基因庫裏也有這為獅王的基因……    自從那以後,趙小智就再也沒見過蛋黃,很長一段時間都變得沉默寡言,經常變出獸態,蔫蔫地趴在陽台上或者是花園裏,像一隻懶洋洋的大白貓,不管是誰和他說話都愛答不理的,尤其是讓他和蛋黃分開的罪魁禍首佐伊。    趙小睿也是頭一次發現,這個小兒子平常忘性挺大,鬧起脾氣來還真是愛較真,無論怎麽轉移他的注意力,都沒辦法讓他忘掉那隻小人魚。    幾個哥哥們都不知情,都以為是小弟生病了,才心情不好,更加賣力地去哄家裏的小寶貝。    點點拿著趙小智最喜歡的七果糖來哄他,“寶寶,你看,這裏的七果糖,每種口味都有一盒,綠梅口味的治感冒,全是給你留的,吃完了病就好了。”    趙小智雙手托著下巴,別過頭去,“我沒生病,之前發燒早就好了。”    八歲的點點高了他半個頭,彎腰把糖果推到他麵前,“你平常一看見七果糖就會很興奮的,既然沒生病,是心情不好?”    趙小智:“四哥,我要離家出走!”    點點:“為什麽?”    趙小智昂起頭:“我不想當王子了,我要像米飯超人一樣,浪跡天涯!”    “為了一隻人魚,連王子都不想當了,誌氣倒是挺大,既然如此,我準許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佐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兩個孩子的身後。    不知道為什麽,他越是看到小兒子那麽想念那隻人魚,就越是生氣,本以為把雷昊的兒子送走了,小智也早晚會把那家夥忘掉,沒曾想趙小智如此意誌堅定,到了現在,竟然還想為了那個小破孩離家出走!    真是反了天了!    從小開始,佐伊的每一個兒子都受過他或大或小的責罰,他對其他的兒子都不會手軟,唯獨是趙小智,沒有罰過一次。一則是因為趙小智是家裏最小的寶寶,他想打想罵都有趙小睿和其他四個孩子攔著護著,二則是趙小智的獸態是純種雪狼,他無形中又有些縱容。    隻有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    偷偷在家裏藏個人不說,還對一條人魚如此戀戀不忘!    趙小智在家裏被寵慣了,第一次見到佐伊這麽凶的樣子,眼眶馬上就紅了,他吸了吸鼻子,“我現在就離家出走,哇……哇……”    一邊哭著一邊跑開了。    等趙小睿回來,晚飯的桌上發現小兒子竟然不見了,又聽點點敘述了事情的經過,直接就把佐伊叫進了房間裏,一通埋怨,“你怎麽又跟孩子生氣,小智才五歲,自己跑出去多危險!”    佐伊冷著臉,“格爾五歲的時候,我都帶他上過戰場了,五歲還算小麽?”    趙小睿跟佐伊也是老夫夫了,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思考方式,他信得過佐伊,所以也不是太擔心,“我知道暗中有保護他的人,但是小智畢竟不一樣,他從小也沒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沒什麽機會鍛煉,他甚至都不會使用導航儀……”    “他無非就是想找那隻小金魚。”佐伊想起這事,火氣又上來了,“讓他吃點苦頭,找不到自然就回來了。”    趙小睿扶額,“你到底把蛋黃送到誰家去了?”    佐伊:“沙城一名士兵的家裏,我告訴小智具體位置了,他要是能獨自一人穿過黑涯灘,到沙城去,我就會同意把蛋黃接回來,讓他們每天都可以見到麵。”    趙小睿:“你……”    黑涯灘,是銀塔星上環境最為惡劣的一片戈壁地帶,地球人稱類似的地貌為戈壁,而在銀塔星稱之為黑涯,是因為黑色的沙土看不到盡頭而得名,太陽出來之後幹旱炎熱,夜晚又非常的冷,除了刺刺草等少數幾種,根本沒有任何植物可以生存。自古以來,就沒有任何人能不借助任何設備穿越這片廣袤的黑涯灘趙小智,此刻就在這樣一片幾乎橫跨了小半個星球的黑涯灘上奔跑。    五歲的雪狼個頭已經不小了,奔跑速度也很快,焦熱的恒星光芒照射在黑色沙土上,連沙粒都快要蒸發成煙霧,四處是幹裂的土地,沒有一丁點綠色植被,也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水源。    趙小智整整奔跑了五天,餓了就吃隨身空間裏帶的食物,渴了就喝空間裏存儲的飲料。    可是他走得匆忙,空間又十分有限,到了第五天,他的食用水就已經告罄。    沒有水喝的情況下,他又堅持了兩天,僅靠著嚼那種又硬又尖的刺刺草補充一點水分,到了第七天,又累又渴,終於體力不支,無法維持獸態,變回了人形。    然而人形則更加不利於在黑涯灘生存,口渴的感覺比獸態時還要嚴重得多,隻能趁著夜晚天氣涼快的時候趕路,白天最熱的時候睡一會兒覺,補充體力。    那些暗中保護他的人受到佐伊的命令,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來幫忙,他們跟蹤了小王子整整八天,誰都沒想到平日裏被寵著護著隻知道藏各種食物的小王子,竟然也有這樣的毅力,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堅持八天。    最後,趙小智還是敗給了茫茫無際的黑涯灘,他太小了,僅靠著自己的力量不可能穿越黑涯灘到對麵的沙城去,他在最後一刻暈倒的時候,佐伊的護衛就已經將他帶上飛船,送回了王宮。    “哇……”趙小智從噩夢中驚醒,夢中還是無際的沙漠,可是醒來卻是熟悉的,自己家裏。    他低下頭,已經意識到了什麽,小聲說:“蛋黃,對不起……”    佐伊雙手抱胸站在床頭,“不想再吃苦,就不要再去找那隻人魚了,我把他交給沙城的一名守衛兵,他將來會過屬於他的生活。”    “父王,我不要。”趙小智咬著唇,“父王你說的,隻要我依靠自己的力量穿過那個地方,就把蛋黃接回來,是不是算數?”    佐伊挑眉,“我說過的,當然是算數的,但是你要知道,你走了八天的路程,也不過是黑涯灘的百分之一路程。”    趙小智卻偏偏不信邪,“早晚有一天,我可以做到的。”    結果,這個承諾持續了十二年,趙小智今年十七歲,這個高中的暑假,已經是他第二十一次獨自一人去闖黑涯灘了。    他對這片黑涯灘已經太過熟悉,他清楚地知道這片灘上何時日出,何時日落,每種植物有什麽用途,哪個地方有水脈,那個地方有流沙。    他的空間裏隻能存放二十天的水和食物,而上一次他來這裏,行走了整整四十天,幾乎橫跨了黑涯灘的百分之九十,這一次,他相信自己就可以成功了。    十七歲的趙小智已經是身材高挑的少年,看上去並不壯實,皮膚偏白,摸樣很像趙小睿,身上卻多了一層薄薄的肌肉,二十次沙漠行走讓他比常人更有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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