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比了比床的高度,覺得高度合適,能放籮筐和幾個矮點的背簍。


    幾人就開始去端背簍進來,剛好兩個背簍或者兩個籮筐能並排放在床底。


    朱氏推了個背簍進去,又繼續塞第二個背簍,然後就發現第二個背簍推不進去,凸了一半在外麵。


    朱氏覺得是不是床底有什麽東西擋住了,隻能把背簍又拖出來,蹲下看看裏麵是什麽情況。


    “啊呀,這是什麽東西?”


    天色暗,沒生火,朱氏看不清裏麵有什麽東西,直接伸手去摸,摸到一個麻袋,順勢就拖了出來,仔細一看,裏麵還有一包,又伸手繼續拖。


    “娘你看,這是什麽東西?我從床下拖出來的!”朱氏看她婆婆挑著籮筐進來,連忙喊道。


    林秋緣知道她大舅母已經發現了麻袋,放心地呼了口氣,繼續裝睡。


    何氏放下扁擔,也很好奇,順勢蹲下。


    “這是怎麽了?”陳氏也挑了籮筐走進了,就看見倆人蹲在地上。


    “大郎家的從床底下拖出來倆麻袋,這包我摸著像是什麽磨成的粉,那包沒摸出來。”何氏伸手摸了摸倆麻袋,抬頭對著自家妹妹說道。


    “這繩子真奇怪,根本解不開啊!我去拿鐮刀來。”朱氏試著解開麻袋上的繩子,但都扯不開,隻能去找鐮刀來。


    何氏蹲在地上繼續試著解繩子。


    糟糕!那種封口線好像不是現在該有的工藝!林秋緣躺在床上,身側是拳頭不由得握緊,眼皮輕輕顫動。


    陳氏這才注意到麻袋上的線,眼皮跳了跳,然後就盯著麻袋沉思。


    “姑姑,你怎麽了?”朱氏拿了鐮刀一起進來,就看見她姑看著地上的麻袋一臉嚴肅,還以為麻袋裏麵是什麽不好的東西。


    “啊!沒什麽,就是不知道這是誰放這裏的,萬一是草棚主人的呢?咱們要是動了人家的東西怕是不好。”陳氏聽見喊聲,立馬回神,然後也蹲下,對著幾人表示了自己的疑問。


    “我倒是覺得是不是先前在這過夜的人落下的,要是是主人家的,肯定早被拿走了吧。”何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咱們還是先打開看看吧。”朱氏拿著鐮刀就開始慢慢挑開繩子。


    “這繩子可真難開。”朱氏挑到一半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林秋緣忍不住一樂,這種封口繩要是沒找到訣竅,是真的很難開!她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大米的封口線到底怎麽開!


    “麥麵!這是麥麵吧!”朱氏小心翼翼地打開袋子,撚了一戳放手心,低下頭聞了聞,聞著這熟悉的感覺,忍不住喊出聲來。


    “什麽!?真是麥粉?”何氏也很激動,伸出手指捏了一小撮放進嘴裏。


    “還真是麥粉,那這一包呢?”何氏示意兒媳婦繼續挑線。


    陳氏也伸手撚了一撮麥粉放進嘴裏,確實是麥粉的味道。


    朱氏挑開了線,鐮刀一放,望著麻袋裏的東西有些不確定,伸手撚了一撮放嘴裏。


    “呸呸呸,齁死人了!這……這是鹽啊娘?”朱氏被鹽齁到了,吐了兩口水才反應過來這是鹽。


    “是鹽嗎?這不像咱們平時吃的鹽啊?”,何氏有些懷疑,看見兒媳婦被齁到,伸出食指沾了一點鹽放進嘴裏。


    “是鹽!這味道是鹽!”何氏大喜,他們幾家的鹽現在湊一起,都湊不出一兩鹽。那麽大一包鹽,夠他們吃三年了吧!


    “隻是這鹽……那麽細嗎?咱們吃的鹽,都是大顆大顆的,我還沒見過那麽細的鹽”。朱氏沒忍住問出來。


    “這是精鹽吧,我看麵粉也是,又細又白,比咱們平時吃的細了不少”。一直沒說話的陳氏開口解釋道。


    躺在床上的林秋緣已經汗流浹背了,她完全不知道這時候的人吃的鹽跟她以前吃的鹽不一樣啊……等等,古代平民好像吃的都是粗鹽來著?


    “外婆,我們回來了,兩隻羊已經吃飽了!我看見爹爹和娘他們也回來。”林夏至這段時間吃的還可以,身高已經躥了一躥,像個小牛犢一樣衝進草棚。


    “咦,這是什麽?”柳芸娘也跟在兒子身後進了草棚,就看她娘、她舅媽和大嫂子蹲在地上,麵前放著兩個麻袋,麻袋裏的東西白花花的。


    天已經全黑了,外麵狂風大作,吹得草棚裏火堆裏的火焰左右搖晃。


    一大家人圍著麵前的兩個麻袋麵麵相覷。


    “咕嚕~”


    不知道誰的肚子先響了,緊接著又響起一串咕嚕聲。


    眾人都覺得很餓。看著麵前的麥麵不停地吞口水。


    “娘,我餓了,妹妹也餓了。”林夏至坐在床上對著火堆旁的他娘可憐兮兮地說道。


    “還是吃了吧,逃荒嘛,沒辦法的,咱們一沒偷二沒搶,就當是撿的。”陳舅公壓下心裏的糾結,忍不住勸道。


    他們都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民,知道糧食來得不易,人又老實了一輩子,麵對天降橫財,實在是有點消化不了。


    但是道德感過高也不能當飯吃啊,他們現在是在逃荒……


    “水還夠嗎?咱們煮野菜麵疙瘩吃吧。”陳氏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轉頭問女婿。


    “不太夠,這附近沒有看見河。”林守義數了數地上的水壺,回答道。


    陳氏想了想,遞了個陶罐給女婿,叫他去擠罐羊乳來和麵粉;又吩咐兒子把野菜摘幹淨。


    轉身拿了個陶鍋放在麻袋旁邊,陳氏拿起了個陶碗,就開始舀麵粉到陶鍋裏。


    舀了大概有5碗麵粉,估摸著有一斤多的麵粉,陳氏又把野菜放進去,撒了點鹽,就等著女婿把羊乳擠回來好揉麵。


    “芸娘,用那口鍋把水燒上吧。”陳氏看向女兒。


    “姑母,我來吧。”坐在靠門口的衛氏站起來,端起了陶罐,又把水壺裏的水倒進鍋裏,直接放在了火堆邊上。


    “來了,娘,外麵有點小雨了,咱們得把羊也拉進來吧?”林守義端著羊乳走進來,遞給了陳氏。


    “是要拉進來,免得淋到了。”柳滿倉從地上站起來,準備去拉羊。


    “永康永安,你們也去床上擠擠吧,給羊騰個位置。”柳滿倉回頭對坐地上的兩兒子說完,就出去牽羊了。


    這邊陳氏已經揉好了麵,隻等著水開下麵疙瘩。


    柳二舅和柳幺舅坐在床上,懷裏一人一個,各自抱了個小的。


    冬至被柳二舅抱在懷裏吐泡泡,陳念被柳幺舅抱在懷裏,兩人一起對著陶鍋流口水,即使現在裏麵隻有還沒燒開的開水。


    等水沸騰了,陳氏開始往裏揪麵疙瘩。煮了滿滿一鍋,綠油油的野菜混著白花花的麵疙瘩,別提多誘人。


    每人都分到一碗,湯裏也放了鹽,眾人喝得額頭冒汗,把身體的寒意都驅走了。


    “可真奇怪,這蜀地是不下雪的嗎?咱們走了幾個月了,一路上我都在擔心要是下大雪怎麽辦,可這就隻見了幾場雨。”朱氏放下碗,感覺身體暖和起來了,隨口提到。


    “還真是,這要是在咱們安州啊,這時候雪都堆多厚了,每天都得鏟雪才能出得了門。”陳大舅接過妻子的話,感歎道。


    “一晃眼,咱們都離家兩個多月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安定下來……”衛氏把吃飽喝足的陳念塞到床上的被子裏,摸了摸女兒的小臉,一時間有些恍惚。


    轟隆一聲,把其他人要說的話都壓住了,不一會兒紫色的閃電先劃破長空。


    隨後就下起了瓢潑大雨,幾人也不閑聊了。


    陳大舅和陳二舅趕緊把鍋端去門外麵接水,等到接了半鍋水,兩人就著雨水就把鍋碗給洗了。


    把碗收起來裝好,兩個陶鍋直接放在外麵接水,等明早雨停了,好燒開晾涼裝進水壺裏。


    林守義掏出一個陶罐,把水壺的水倒進去,放在火上燒著。這樣早上大家醒了就能喝上一口熱水。


    幾個小的已經並排在床上,聽著雨聲,安穩地睡著了。


    因為把陶鍋搬去了外麵,地上的位置空了,柳二舅和柳幺舅又坐回了地上,把床留給了幾個小的。


    林秋緣吃得太飽了,躺在床上也開始犯困,但也沒忘記用意識閃進空間,在麵板上操作了一番,把該收的收了,該種的種了,也懶得繼續肝任務,出了空間偏頭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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