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緣聽完八卦之後,真的大為震驚。


    惡毒婆婆媽寶男疊加重男輕女的buff的設定什麽的……簡直是不出所料啊。


    阿九嬸生了三個孩子,第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兒,三個月還沒斷奶就被錢婆子抱去帶,結果沒帶好,孩子發高燒燒沒了,錢婆子反過來推脫責任,說是阿九嬸沒有帶好孩子……


    阿九嬸沒過多久就懷了孩子,錢婆子覺得肯定是兒子,拚命讓阿九嬸吃東西


    結果阿九嬸胎大難產,生出來是個女兒,還傷了身子。


    錢婆子一看是個孫女,扭頭就出了兒媳房間,連提前準備好的包被和衣服也拿走了,甚至連月子也沒伺候阿九嬸坐,整天就在院子裏指桑罵槐。


    阿九嬸的男人被錢婆子拿捏得死死得,半點不敢反抗他娘。月子裏男人想殺雞給阿九嬸熬湯補身體,還被錢婆子拿掃把打了一頓,還讓阿九嬸賠她雞蛋和鴨蛋,這些是阿九嬸懷孕時,錢婆子給她吃的。


    大丫生下來就不受錢婆子待見,在逃荒的路上,差點就被錢婆子帶去偷偷丟掉,是阿九嬸抱著兒子要去跳河逼迫婆母這才把大丫找回來。


    到了縣城,阿九嬸以為柳暗花明了,沒想到人牙子來,錢婆子又打起了大丫的主意,讓兒子守好孫子,把孫女抱去賣了換糧,任由阿九嬸哭鬧和求情都不管用。


    聽聞錢婆子今早起來發現兒媳不在帳篷,連忙抱著孫子和兒子去找,在南門的河口才找見阿九嬸。


    林秋緣突然想到今早在南門瞥見的熟悉身影,那大概就是阿九嬸吧。


    聽聞阿九嬸正一步步向河裏走去,若不是聽見二蛋的哭聲,忍不住回了頭,被自家男人跑過來扯住,怕是就要隨波消逝了。


    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還在哺乳期的阿九嬸被拉起來,就已經渾身冰涼,不一會兒就發起了高燒。


    昨兒又受了驚嚇,情緒波動過大,阿九嬸的奶水就斷了,二蛋餓了快一天,哭鬧不止,錢婆子今兒上午就起了跟自家借羊乳的心思。


    沒想到她走到院子裏,剛好碰見柳外公和陳舅公出門去,錢婆子就悄咪咪走到他們家睡覺的帳篷旁,估摸著帳篷沒人,想偷偷擠一點羊乳……


    但他們家山羊並不在睡覺的這個帳篷裏,錢婆子撲了個空。


    見山羊不在,錢婆子又起了歪心思,剛準備往走去獨輪車那裏去,柳芸娘就掀開了帳篷走了進來,高聲嗬斥了錢婆子。


    柳芸娘的嗬斥聲把隔壁帳篷的所有人都引了過來。


    柳芸娘一開始還以為她是來自家帳篷偷孩子的,連忙把床上睡著的冬至抱進懷裏。


    錢婆子眼睛轉了轉,連忙解釋自己是來借碗羊乳,是看見床上睡著的冬至可愛才想著逗她一逗。


    眾人當然不相信她的鬼話,連忙把她轟出了帳篷,又對著她怒目而視,大有對方不走就要揍人的氣勢。


    錢婆子見人多,便不敢反抗,被推著出了帳篷就低聲罵罵咧咧地回了自家帳篷。


    沒想到中午她又厚著臉皮來了,何氏和陳氏看在孩子和可憐的阿九嬸份上,一時心軟,還是答應借她一碗羊乳。


    但何氏看她賊心不改,還在偷偷窺視自家的帳篷裏的情況,心裏轉了幾轉才提出讓錢婆子拿高粱麵來換羊乳的要求。


    想到中午看見錢婆子臉上跟便秘似的表情,林秋緣不由得笑出了聲。


    又想到可憐的阿九嬸和她的孩子,不由得歎了口氣。這種惡毒婆婆和媽寶男的配置,加上重男輕女這個buff,這三巨頭真的太可怕了……


    林秋緣不敢細想人牙子會把大丫賣去什麽地方……伸手抱緊了自家爹的胳膊,死死地摟住。


    林守義以為自家女兒要打瞌睡了,直接把自家女兒攬入懷裏,輕輕拍哄著。


    “看來不管什麽時候,咱們每個帳篷都得留個人看著,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免得有人起歪心思來偷東西。”陳舅公慈祥的臉上難得有嚴肅的神色。


    “實在走不開,就派個人在帳篷外麵望風,就跟之前在路上守夜以後,諒他們也不敢正大光明地來偷東西。”柳外公也是同樣的滿臉嚴肅和憤慨。


    “對了,爹!咱們的木耳和竹筍賣出去了嗎?”林夏至突然想到木耳,立馬站起身跳到他爹麵前站定,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爹。


    快被拍睡著的林秋緣聞言也不困了,從她爹懷裏直起身,揉了揉惺忪的雙眼,也眼巴巴地看著她爹,臉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看著一雙兒女晶亮的眼睛,林守義的笑聲從喉間低回而出,如同醇厚的美酒在杯中輕輕搖曳,蕩漾出的是對子女無盡的包容與疼愛。


    林守義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溫和的弧度,眼神裏滿是笑意和柔情,那笑聲仿佛在訴說著無需言表的寵溺和關懷。


    “我跟你們舅舅啊,先去集市上看了,大中午的已經快散集了,沒有打聽到合適的價格。”林守義把兒子也抱進了懷裏,下巴抵著兒子的額頭輕聲說道。


    “啊?所以沒有賣出去嗎?”林夏至的聲音有些失落,像個小老頭似的,唉聲歎氣道。


    “哈哈哈哈,哥哥笨蛋,爹爹都說了先去了集市,還沒說後麵去了哪呢!”林秋緣被她哥這小老頭樣逗笑了,不由出聲逗道。


    “是嘞,後麵我們就去州城最大的酒樓,可惜人家看我們穿得破爛,還沒走到大門就被趕走了。”林守義聽見女兒的打趣聲,眼睛一轉就說道。


    果不其然見女兒臉上的表情也變了,還撅起了嘴,小臉上滿是不服氣。


    “哈哈哈,逗你的,賣出去了,最後我們走到惠民局,羅掌櫃看我們在街上晃蕩,就招呼我們問了一聲,介紹我們去了望江樓,我們就抓了一把木耳,拿了幾根竹筍,送給了羅掌櫃。”


    林守義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然後用那雙大手在一雙兒女的嫩生生的胳肢窩輕輕撓啊撓的。


    這一撓,逗得倆娃娃笑聲連連,像銀鈴般清脆,一個勁兒地在他懷裏扭動著小身子,邊笑邊嚷:“”爹爹,莫撓了,好癢啊!”


    整個帳篷都充滿了歡聲笑語,溫馨得不得了,大人們都被幾人逗笑了。


    “行了行了,別逗他們了,小孩子晚上不能笑太多,免得驚恐傷神。”何氏見倆孩子笑得停不下來,連忙出聲製止。


    “所以最後賣了多少錢呀?”林夏至在他爹懷裏扭了扭,逃離了他爹的魔掌,鑽去了自家二舅懷裏,這才開口問道。


    “望江樓的采買看咱們的木耳新鮮,開了十五文一斤的價格呢!跟彘肉價格都差不多呢!不過竹筍倒是不貴,隻兩文一斤。”


    林守義想到下午聽見木耳的價格差點失態的場景,一時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哇!木耳居然跟生葛根一個價呢!”林秋緣也有些吃驚,不由得驚呼出聲。


    “木耳有三斤六兩重,幾顆竹筍有6斤三兩重,賣了八十五文呢!還有五厘錢,我讓采買抹了零頭,他還讓我們下次有其它新鮮玩意兒的菜,也可以送去他們望江樓。”


    坐在一旁的柳幺舅見姐夫半天沒說到價格上,不由得有些著急,連忙補充道。


    “什麽!這點東西就賣了八十五文?這可比去碼頭扛大包劃算多了……”陳大舅聽到這個價格也有些欣喜,不由得把嘴邊的話吐露出來。


    “什麽?你還是想去碼頭扛大包?”朱氏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忍不住站起身對自家男人嗬道。


    陳大舅一時有些懊惱,連忙解釋自己隻是去問了問工錢,試著扛了半天,被自家兄弟發現了,就領了工錢走了。


    “行了,別去碼頭做那苦力,忙活半天才得十五文,咱們逃荒來的,身體沒有那麽強壯就不要去硬扛!我看不如你們明早能去的都去,多在山裏找找木耳,背著背簍去,看看還能不能挖點冬筍。這樣還能攢點銀子增加點收入,也好過去扛大包。”


    何氏先前知道自家兒子悄悄跑去扛大包,很是發了一通脾氣,現在就瞪著自家兒子,不讓他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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