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愣著做什麽?不要烤焦了。”祖祺嘴裏咀嚼著雞腿肉,含糊不清說道。  小雅膽怯地咬著唇,不敢說話,腦袋都快埋到胸口上了,其他人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祖祺意識到不對勁,還未出聲,陡然聽見一道低沉冰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誰允許你們做這些了?還不趕緊把他手上的東西拿走!”  這句話如同一顆炮彈在女傭堆裏炸響,女傭們臉上不約而同掛著驚恐萬狀的表情,像潮水一般爭相恐後湧向祖祺。  當女傭們紛紛散開後,祖祺手裏的兩隻雞腿已經不見蹤影,就連放在小矮桌上的兩個餐盤也一並被端走。  祖祺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有瞬間的懵逼,他急忙轉頭朝聲源處望去——  黃昏的天空中彌漫著大片火燒雲,那個頎長的身影背對晚霞而立,周身被染上一層模糊的光暈,他有著一雙黑夜般暗沉又深不可測的眼眸,英挺的鼻梁,削薄的雙唇在燈光下泛著櫻花瓣般的淡粉色。  薛玨。  哪怕沒有親眼見過薛玨本人,祖祺也在第一時間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果然來了……  還這麽迅速,恐怕是剛下飛機就火急火燎地趕來了吧。  薛玨冷峻的麵容上沒有絲毫表情,他淡淡注視著祖祺,仿佛在看待一件沒有生命的物體。  祖祺彎了彎嘴角:“好久不見,大忙人,感謝你百忙之中還抽空來見我。”  薛玨沒理會祖祺的冷嘲熱諷,而是轉頭喊了聲張管家,背著雙手一言不發站在後麵的張管家立即會意,帶著一群女傭保鏢火速離開。  眨眼間這片地方隻剩下祖祺和薛玨兩個人。  四周的蟲鳴聲交織成片,夜風涼颼颼的刮在祖祺皮膚上,祖祺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趕忙拿紙巾擦了擦掌心的油,隨後扯起旁邊的薄毯裹在身上。  再抬眼,薛玨已經悄無聲息走到他麵前。  “無理取鬧也要有個度,我沒那麽多功夫陪你玩捉迷藏的遊戲。”薛玨居高臨下看著祖祺,眸底覆蓋著一層寒冷的冰霜。  祖祺毫不畏懼的回視薛玨,還雲淡風輕的扯著嘴角笑道:“我也沒耐心和你玩這麽幼稚的把戲,其實費心思讓你來,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薛玨眸光微動,沒說話。  “我們分手吧。”祖祺很平靜的開口,仿佛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既然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不如好聚好散,今早減少對彼此的傷害。”  聞言薛玨似乎聽到什麽笑話似的,嗤了一聲。  他仍舊沒動靜,隻是冰涼的視線恨不得將祖祺的靈魂看穿。  祖祺停頓了兩秒,見對方反應平淡,才用食指輕輕點了點鼓囊囊的肚皮,半是玩笑半是威脅道:“可是我腹中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你總不能讓我們父子倆今後風餐露宿吧?幹脆你直接給我一千萬,我保證帶著孩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不再踏足你的生活半步。”  這下薛玨直接僵住了,他用一種近乎陌生的眼光上下打量祖祺一遍,忽然發出低沉的笑聲。  “所以你就是想和我商量這件事?”  “不然還能有什麽?”祖祺被薛玨笑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莫名有點慫地縮了下脖子,想了想還是決定退一步,“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打九九折,你給我九百九十萬就行。”  “……我真是謝謝你了。”薛玨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不過很可惜,我暫時沒有分手的想法,你也想都別想。”  “……”臥槽?!  祖祺詫異的睜圓眼睛,心想薛玨的反應不對呀,按小說人設來講,他不是應該歡天喜地答應自己的要求嗎?!  “等等……”祖祺忙道。  薛玨不打算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轉身對剩下兩個守在不遠處的保鏢說:“把他扶進去,找個人來把洗澡水放好。”  於是祖祺莫名其妙被兩個保鏢架進室內,又莫名其妙被帶進浴室裏。  眼睜睜看著小雅和一個女傭進來放好熱水後,祖祺才猛地反應過來——他不是在和薛玨談分手的事情嗎?怎麽一言不合就被逼著洗澡了?!  祖祺暗罵一聲,拿起小雅搭在架子上的薄外套披在身上,便氣勢洶洶往外走,結果剛打開浴室門,就瞧見一雙筆直的大長腿佇立在門外。  祖祺低垂的視線順著那雙腿慢慢往上爬,最後定格在薛玨冷漠的麵孔上。  “你身上全是油煙味,洗完澡再出來。”薛玨說著把一堆東西塞進祖祺懷裏。  祖祺定睛一看,是他讓小雅裝在行李箱裏的睡衣和睡袍。  可重點不是這個……  “薛玨。”祖祺端正了一下態度,用十分嚴謹的口吻說,“我沒有在鬧脾氣,也不是想威脅你,我是真心誠意想和你分手。”  薛玨卻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眼底流淌著淡淡的嘲諷:“當初你削尖了腦袋擠入我薛家的門,現在又想拍一拍屁股離開,你有沒有掂量過你究竟值不值一千萬?”  祖祺愣了愣:“我可以給你打九九折……”  “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薛玨突然伸手鉗住祖祺的下巴,他手上沒用力,然而高高在上的氣息壓得祖祺喘不過氣來。  祖祺被迫抬頭直視薛玨的雙眼,他發現薛玨的眼睛很漂亮,如同黑曜石一般,美麗耀眼又泛著冰涼的光澤。  “隻要你安心把孩子生下來,以後孩子長大繼承了薛家,那麽薛家的一半財產都歸你所有。”  薛玨低沉的聲線上宛若纏繞著絲絲魅惑,他眼眸半闔,眼神格外清明,還夾著若有似無的譏諷,“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名利富貴嗎?我都可以給你,前提是你能完成我的要求。”  祖祺愣愣望著薛玨,一時間竟被薛玨的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  是他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如今薛玨還沒有對女主一見鍾情,他再不濟也不會任由薛家的骨血流落在外。  更何況外麵的人多少聽說薛玨有未婚妻的事,若是他在懷孕六個多月的時候離開,一旦被那些人知道了,隻會傳出對薛玨和薛家不利的言論。  想到這些,祖祺難免感到喪氣。  薛玨瞥了眼忽然像隻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焉答下來的祖祺,緩緩鬆開捏著他下巴的手,然後吩咐守在旁邊充當透明人的張管家。  “幫他洗澡,小心一點。”  “好的,先生。”張管家微微拂身,上前接過祖祺手裏的衣物,然後側著身子擠入浴室。  祖祺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最後還是暫時放棄和薛玨交流。  他斜著眼睛剜了一下已經侯在浴室裏的張管家,半秒的猶豫後,甩手當著薛玨的麵將浴室門關得砰咚響。  讓你嘚瑟!  給你吃個閉門羹!  祖祺惡狠狠的想完,冷不丁聽見叮當一聲脆響。  他低頭一看,腳邊居然躺著一顆翠綠的寶石,在暖橘色燈光下散發出詭譎的光澤。  祖祺頓時覺得那顆寶石有點眼熟,好像是原主隨身物品中的一件,但是他把那些物件都放在薛家,並沒有帶出來。  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祖祺這麽想著,鬼使神差間竟然艱難的彎下腰,伸手去撿寶石,他懷著孕的身體實在笨重,試探了兩次才撿起那顆寶石。  就在他站直身子的瞬間,周遭的一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僅是五秒鍾的時間,原本的浴室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第4章 空間  經曆過穿書這麽神奇的事情後,這一刻祖祺出奇的淡定。  他靜下心來環視一圈周遭的景色,發現這片草地仿佛沒有盡頭似的,無限度的向天際線延伸,乍看之下猶如一幅靜止的風景畫,連一絲絲微風都感受不到。  不遠處傳來淙淙水聲,祖祺尋著聲音看去,隻見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一條頗為湍急的河流,被河水拍打的兩岸生長著一簇簇嫩黃的花朵。  祖祺走近細瞧,居然是開得正盛的野菊。  祖祺記得野菊的花期在秋天的九月份到十月份,現在還沒到初秋,按理來講野菊應該開不到這麽茂盛才對。  但是眼下看來,這個並不重要——  很快祖祺被空氣中蔓延開來的若有似無的清新氣息吸引了注意力,他抱著圓滾滾的肚子勉強半蹲下去,湊近一朵野菊深深嗅了嗅。  頓時有一股奇異的香味迅速鑽入他的鼻子裏,祖祺打了個哈欠,突然感覺腦袋一陣混沌,竟然生出了就地小憩一會兒的衝動。  祖祺強打精神,硬生生壓製住已經湧上心頭的困意,他伸手摘下一朵野菊,再艱難站起身時,就感覺眼前的景色猛然變換起來。  眨眼間,祖祺又回到了那間浴室。  “太太。”張管家謹慎的聲音響起,“夜裏涼,您身上還帶著水,小心別凍著了。”  祖祺如夢初醒,眼神還略帶茫然,他無意識地握緊雙拳,下一秒倏然覺得手心被某個冰涼的東西硌得生疼。  低頭看去。  旋即詫異的發覺他手裏緊攥著那顆碧綠晶瑩的寶石,以及一朵被他捏壞的野菊。  祖祺霎時一愣,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他剛才看到的一切都真實存在,經曆的所有也確實發生過,他並不是在做夢。  “太太?”  張管家的聲音再次拉回祖祺的思緒,轉頭就瞧見張管家表情奇怪地看著他。  為了不讓張管家起疑,祖祺隻得暫時壓下心裏上下翻滾的情緒,垂眸做出一副平淡如水的表情。  張管家調好淋浴的熱水後便出去了,臨走前叮囑祖祺有什麽問題隨時喊他,他就在外麵候著。  一個小時後,穿著大號睡袍的祖祺在張管家的攙扶下慢條斯理走出浴室,吃了個閉門羹的薛玨早已不見蹤影。  祖祺坐到床邊,吩咐張管家說:“你去把薛玨喊來。”  張管家麵不改色回道:“太太,先生今晚有重要的工作要處理,暫時不方便過來見您。”  祖祺掀起一邊嘴角,半闔著桃花眼極為漠然地看著張管家,想了想準備起身:“既然他不方便過來見我,那我過去找他總行了吧?”  哪知道他剛剛站起身,就被張管家一個箭步上前擋住了去路。  祖祺:“……”他快要控製不住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了!  “您懷著身子,還是早些休息吧,等明天先生忙過了自然會來看您。”張管家不容拒絕的說完這麽一番話,頷首退出了房間。  留下祖祺氣得直磨牙,他百般無聊的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幹脆踢掉鞋子躺到床上去。  晚上睡覺前通常是小家夥最活躍的時間段,時不時輕輕踹著祖祺的肚子。  若是往常,祖祺定會指著肚皮自言自語的教訓那個小崽子一頓,權當是自娛自樂。  可是現在,祖祺一點心情都沒有。  他把小說後麵的劇情在腦海裏過濾一遍,想著想著,不知道怎麽的,他的思緒又忽然跳到不久前呆過的空間裏。  那個地方應該叫做空間吧?小說裏麵都是這麽稱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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