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感覺任白就像是跟著容少念台詞呢?”    當他的台詞念到一半的時候,對麵的蘇臻忽然開口說:“任白,在你的心裏應該也有對莫小北的理解。不要否定你心中的莫小北。忘記容飛的莫小北,做回你自己。”    任白愣在那裏,喝啤酒的動作停在一半。    很少見到蘇臻打斷對手的台詞,就算有任何意見,他也會等到對方演完了再說。    但是遠遠看著這一切的容飛卻知道蘇臻是在為任白好。    如果任白再繼續這樣演下去,他的自信會一點一點崩潰,不止演不好莫小北,就連原先屬於他的張昊也將難以駕馭。    放下酒瓶,任白的手指顫抖了起來。他在緊張,因為他竟然被自己最不屑的容飛給影響了。    “再來一遍吧,任白。我相信你可以演的更好。”蘇臻回頭看向導演,陳思樂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再給任白一次機會。    任白吸了一口氣,再度拎著酒瓶走了過來。    他略微揚起下巴,表情有點倔強,而莫小北這個角色,骨子裏就是如此。可是當他將酒瓶放在桌上時,唇上掠起一抹爽朗的笑。    之後的表演都很流暢,導演一直皺著的眉頭也緩緩放鬆了下來。    直到那句台詞。    “林哥,我有件事情得跟你說一下。”任白低著頭,手按著瓶身。    “說吧。”    “我聽說何振雲最近有一筆巨額的黑賬要漂白……我想說林哥你要小心這家夥過河拆橋。”任白的聲音壓低,製造出一種認真的氣氛來。    “你怎麽會這麽想?”    “嗯,不是有句話意思是兔子死了,追兔子的狗就會被主人殺來吃了……”任白輕笑了笑,雖然那句成語沒說出來,卻是在警告蘇臻一定要小心。    “狡兔死走狗烹。”蘇臻配合任白製造出來的氣氛,掠起一抹輕笑。    “對,就是這句話。”任白握緊瓶口,沒有去看蘇臻的眼睛。    “放心,何振雲不會那麽做的。我自有分寸。”蘇臻的眼神如同剛才看著容飛一樣柔和。    “嗯,我信你。”任白拎起酒瓶與蘇臻碰瓶。    表演結束了,任白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    陳思樂不發一言的端坐在原處,倒是一旁的助理導演急了起來:“導演,到底是容少演的好,還是任白演的好,您有沒有個評價啊?”    “不需要我來評價,他們自己應該知道。”陳思樂抬手看了看腕表,然後對另一旁的場助說,“時間差不多了,給大家訂的午餐來了嗎?”    “來了。”    “嗯,大家吃飯了,下午再繼續忙。”說完,陳思樂便起身離去。    任白的經紀人張了張嘴想要問什麽卻還是咽了下去,他走到任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覺得你演的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導演怎麽想的?”    他再看向對麵正要起身的蘇臻說:“蘇天王覺得我們的任白演的怎麽樣?”    蘇臻坐了回去,手指撐著側臉看著一直閉著眼睛的任白緩緩開口說:“任白的表演,我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隻是……”    “隻是什麽?”經紀人順著蘇臻的目光看回任白。    吸了一口氣,任白睜開眼睛,像是承認某個現實,“隻是遠遠不如容飛的莫小北打動人心。”    蘇臻沒有繼續說下去了,沉默著將時間留給了任白。    任白起身,走向導演的方向。此時的陳思樂正坐在樹蔭下閉目養神,沒有人去打擾。    “導演。”    “嗯,說吧。”陳思樂應了一聲,沒有睜開眼睛。    “我的演技確實不如容飛。”任白臉上的表情有些變扭,但是說話的語調卻很爽快。    “什麽地方不如?”    “蘇臻說我的莫小北不夠打動人心。這點我承認……這是我始終不明白如何才能讓這個角色能夠感動別人。”任白停了下來,靜待導演的反應。    “因為你給了莫小北一個過分清晰的定位,於是你在琢磨這個角色的時候參考了太多其他相近的角色。但是莫小北就是莫小北,即便其他的角色也有相似的背景,也同樣為了自己的大哥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但是你要記住一點,其他角色不可能有和莫小北一樣的感情。莫小北對林默風是敬仰的,他從來不認為林默風會行差踏錯,所以當他問林默風知不知道何振雲在利用他洗黑錢的時候,他並不是在提示對方要小心或者質問對方為什麽要替何振雲洗黑錢。他要的到底是什麽?如果你真正將自己的感情也融入到了這個角色中,那麽你就會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你心中的莫小北。”    “我明白了。其實在看過容飛對張昊的詮釋之後,我感覺到自己對莫小北這個角色過分執著而忽視了張昊在整部劇中的重要性。他並不僅僅是一個傳聲筒,他也有感情和立場,而這也使得張昊這個角色很有挖掘的空間。”    任白的話令陳思樂沒有表情的臉上顯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所以現在,你做出決定了嗎?”    “是的,我決定繼續飾演張昊。我想要把自己放在莫小北的執著全部都給張昊,看看我能演到怎樣的程度。”    “我很期待。”導演點了點頭,終於睜開了眼睛,而此時任白的目光則比最初更加堅定。    “隻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使得容飛獲得了現在這樣的演技……”    任白和陳思樂不約而同地側目望向容飛的方向。    此時,正值午餐時間。不遠處的容飛和方大同在一起蹲在一張小椅子前,兩人費力地撬著一瓶榨菜。    “嘿,怎麽回事?我都用刀撬過了怎麽還是擰不開?”容飛皺著眉頭研究著瓶蓋。    “是不是你力道不對?”方大同拿過瓶子繼續研究。    容飛蹲著有些累了,想要坐下。但是地上都是白灰,於是他順手拎過一張工人剛釘好的馬紮坐下去。    “小飛!”迎麵而來的蘇臻看到那一幕忽然叫了出來,伸出手去要阻止容飛。    隻可惜晚了一步,容飛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發出了響徹整個片場的慘叫聲。        第56章 一言難盡的傷        “我的媽啊……我的媽啊……”容飛側倒在地上,聲音顫抖的厲害,一隻手按著自己的後臀,整個身體蜷縮了起來。    “小飛!”蘇臻飛奔而去來到容飛身邊,按住了他的手掌,看見容飛額頭冒出的冷汗以及從指縫中滲出來的血液皺起眉來。    “怎……怎麽了……”方大同還拿著榨菜的罐子,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情。    其他工作人員都放下盒飯趕過來查看,陳思樂撥開人群瞥到那張小馬紮上的釘子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    “還愣在這裏幹什麽!打電話啊!”蘇臻仰起頭來吼出了聲,眾人一震,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蘇天王發脾氣。    一個二個紛紛拿出手機,但是每個人都打反而使得電話占線了。    陳思樂半蹲到容飛身邊,他微微掰開容飛的手就有血滲出來,看來刺的很深。    “不用打電話了,直接送他去醫院。”陳思樂發話了。    化妝師將幹淨的帕子遞過來,蘇臻接過去便幫容飛按住臀上的傷口。    “隻能用擔架送他上車了,大同麻煩你去找一下擔架!片場應該有的!”蘇臻冷靜了下來,抬頭告訴其他工作人員不用打電話了。    “那現在怎麽辦?容少的角色很重要啊,不知道他要去醫院待多久?”任白的經紀人發話了。他的腦筋轉的很快,此時容飛意外受傷,正好是為任白爭取出鏡率更高的角色的機會,更不用說莫小北一直是任白想要的角色。    “又不是哪裏摔骨折了,看醫院的診斷把容飛的戲份往後挪一挪不就行了?”助導早就先看不慣任白為了爭演莫小北而鬧出的風波,這會兒容飛不過受點小傷,任白的經紀人就想見縫插針。    “現在哪裏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先把這家夥送醫院去啊!”和導演一起趕過來的任白叫出了聲,甚至揚了揚下巴示意經紀人和方大同一起去找擔架。    於是容飛被抬上了擔架,他斜躺在上麵,被送上了助理導演的車。    蘇臻正要上車,卻被容飛阻止了。    “嘿!你是主角,怎麽可以離開片場?”疼痛的感覺沒有剛才那麽劇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痛到麻木了。但是容飛心裏知道自己隻是皮外傷並不嚴重,隻不過是血流的有些嚇人罷了。    “沒關係,導演也說了今天隻是搭建場景而已。我陪你去醫院看看。”蘇臻還要上車,容飛卻不得不坐起身來。    “喂!蘇臻!你一向很敬業,今天怎麽了!不過是被釘子紮了一下,又沒被紮中腦袋也沒被紮中心髒,更沒缺胳膊斷腿!我會打電話叫衛子行來陪我的!你放心吧!人家導演都沒覺得是很重的傷,你這個主角卻跟到醫院去了!你說記者該怎麽寫我這位容大少了!”容飛有幾分氣急的樣子,原本因為疼痛而慘白的臉也漲紅了。    看他這麽堅決的樣子,蘇臻好看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他隻能鬆開手退後了半步,直到助導將車門關上。    “蘇臻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容少的!”    “就是就是!”容飛一邊按著屁股,不小心壓到傷口,齜牙咧嘴起來。    “那處理好傷口了一定要給我發短信!”蘇臻很嚴肅地說。    “遵命!”    “……傻瓜……”蘇臻輕歎了一聲。    “還傻瓜?”容飛頓時委屈了起來,“被釘子紮中的是我誒,還流了那麽多血……你還說我傻瓜……”    “你根本就不那麽在乎媒體怎麽寫你,你是怕媒體寫對我不好的內容。”蘇臻一語點中了容飛心中所想。    “誰說我不在意?你想啊,那些狗仔要是寫什麽容少鐵釘紮中臀部血流當場之類的八卦新聞,我以後還怎麽在演藝圈裏混啊!”    蘇臻的唇上掠起一抹笑,眉頭卻仍舊皺在那裏,“放心,那樣的八卦不可能會出現。”    “哈?”容飛揚起眉,車子卻開動了。    隻是看著蘇臻站在那裏的身影越來越遠。    去到醫院處理了傷口,果然如同容飛所料,打了針破傷風之後,助理導演特意為容飛要了間病房趴在床上等待衛子行。    屁股上被貼了紗布,容飛趴在病床上發了個短信給蘇臻:我沒事啦,醫生說休息一兩周就行了。    病房門被打開,拎著公文包趕過來的衛子行臉上仍舊是擔心的神色:“傷到哪裏!竟然還住院……”    當他看到容飛白花花的屁股上那片紗布時,頓住了。    容飛低下頭,他知道自己受傷的地方很囧。    “我說……你能別看了嗎?”    “所以說,你是傷到了屁股。怎麽傷到的?”衛子行站到病床邊,本想伸手碰一碰容飛的傷口,卻被容飛揮開了。    “一言難盡啦!”容飛根本就不想解釋。    “一言難盡?你不用隻說一句話啊!”衛子行按了按額頭,“上帝保佑容少傷到屁股的消息不會已經出現在八卦雜誌的頭版……你好不容易才在公眾中建立起正麵的形象,我可一點不想你再成為公眾的笑柄。”    “沒搞錯吧,我受傷了誒!你擔心的隻有我的屁股有沒有上雜誌!”    “你要真的身受重傷我一定深表同情,可問題你不是啊!”衛子行搖了搖頭,“害我火急火燎地從蕭邦的國內代理商那趕過來!”    容飛鬱悶著不說話了。    一條短信發過來,是蘇臻的:好好在醫院待著,晚上我會去看你。    頓時,鬱悶的心裏覺得暖暖的。    “雖然沒受什麽大傷,但是這樣回去容太太一定會大驚小怪,你還是在醫院待著吧,萬一有個什麽發熱還有專業人士照顧你。”衛子行吸了一口氣,“我去和導演商量一下,將你的戲份往後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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