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湛隻覺得嚴從嘉是瘋魔了,他對他的記憶大多數還停留在小時候的那個小豆丁上,他還記得他的父親帶給自己和蘇泛深刻的回憶。可惜,那麽好的一個人生了個這樣的兒子。    “那你又算什麽東西?”蘇湛冷哼一聲,“阿泛對誰好,是你能決定的嗎?”        第90章         蘇泛有些歪扭地騎在馬上,剛才馬顛了下,抻著了傷腿,傷口估計是開裂了,疼得厲害。然而心裏的焦慮和擔憂讓他絲毫察覺不到痛處,因為他帶著的隊伍,和穆天璋帶著人已經是匯合了,甚至找遍了附近的小村子小寨子,都沒有蘇湛他們的人影。    方才在一處寨子裏詢問時,也不知是因為自己的怒意嚇到了人,還是確實心頭有鬼,寨子的頭人是結結巴巴地回答得不清不楚,一怒之下,他差點想要血洗整個寨子。隻是拔槍之時,一想到蘇湛,卻又搖著頭心想自己不能造殺孽,他也怕有因果報應,不報在自己身上卻反而連累自己最心愛的人。    “問問通信兵,無線電報到底修好了沒有!”蘇泛似有些不耐煩地問道。剛才雷大雨大,無線電報在這山區裏是徹底失靈了,連二師他們都聯係不上。    “情況不對,蘇泛,你確定收到的消息,阿湛他們是從山的這座路口往外走麽?這座山非常大,我們就是搜個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全部搜完。可我們所有人已經把所有可能的岔路都搜遍了,如果迷路的話,不應該找不到的。”穆天璋皺著眉頭道,“除非——”接下來的話他並沒有說出口,除非是遇到什麽意外,白天還好,夜裏,這裏的山林實在有許多不安定因素。    蘇泛抬頭看他,眼神深沉幽黑,讓人望而生畏,仿佛一頭沉怒的猛獸,穆天璋沒說出口的那句話不說他也明白,可他不敢去想,即使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也能讓他不寒而栗。    “三天三夜搜不完,那就繼續搜,十天十夜也沒關係,阿湛肯定還等著我們去救他。”蘇泛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    “什麽人!?”突然穆天璋帶著的隊伍裏有人喊了一句,所有人都轉頭隻看見一五六個人影快速地朝他們反方跑去。    蘇泛和穆天璋隻是對視了一眼,立即命令道,“快追!”雖然看不清人影是誰,但是一看到他們就跑必定不是蘇湛,並且,必定是心裏有鬼。    沒一會兒那幾個人就被他們追上了,穆家的士兵查看了一下跑過來同蘇泛和穆天璋稟告道,“大少,蘇大少,是緬共。”    蘇泛和穆天璋一同走到他們麵前,蘇泛微微揚著下巴視線在這幾個狼狽不堪的緬共身上轉了一圈,沒想到卻是出人意料地說道,“放了他們。”    穆天璋詫異地回望蘇泛,心想自己這個老朋友腦子沒被雨澆壞了吧,還是擔心蘇湛擔心出毛病了,疑惑地問道,“放了?”    “是。”蘇泛冷靜地接著說道,“方才,我經過一個小小的山神廟,許了個願——隻要能找到蘇湛,此生不再造殺孽。”    穆天璋卻是沉默地不說話了,這對蘇泛意味著什麽他再清楚不過,他,這是打算放棄金三角的霸業?    “蘇家的人真是毛病,要殺就殺!剛剛不是把我們的人全都打死了嗎?現在又幹嘛放了我們!”被槍指的一個緬共相當不耐煩地說道。被打得到處跑,沒想到退出來之後居然遇到這些人搜山,東躲西藏得結果還是不小心又遇上了這班人。    穆天璋和蘇泛卻是聽出了他話裏隱藏的信息,蘇泛是不甚利索地翻身下馬,一把抓著人的領子厲聲問道,“你們剛剛是和誰打戰?!”    他帶著的人馬都在找阿湛,沒和任何人交火過,二師還在原地和政府軍周旋,那麽和他們交火的“蘇家的人”除了蘇湛那隊人別做他想。    “和,和,你們穿一樣的衣服,不就是蘇家軍麽?”被抓著的人瞧著蘇泛的神色反而有些畏懼了。    “你們,是在哪裏遇到的?”穆天璋趕緊問道。    “就是在這個山頭的那邊——”其中一人反身一指身後道,“我們被散了,從小路穿過來的。”    “完全不對,和我們找的方向完全相反啊。”穆天璋拉長了聲音疑惑道。    蘇泛眸光一閃,放開抓著的人,他突然才發現,嚴從嘉並沒有在這邊和他匯合……他回身問道,“我們有沒有人去那個方向?”    “大少,嚴副官好像帶著人去——”    話還沒說完,蘇泛一腳深一角淺地墊在跪著的人的腿上翻身上馬。而穆天璋早就押著人準備帶路了,“我們要快——”    +++++++++++    “那你又算什麽東西?”蘇湛冷哼一聲,“阿泛對誰好,是你能決定的嗎?”    “我?”嚴從嘉轉了個聲調疑惑地反問道,“我的確不算個什麽東西。小時候你沒走之前大少就偏愛你,但是你走了十年,是最好的十年,你說,你還回來幹什麽呢?蘇湛,你是個害人精,你隻會讓大少活得不好。”嚴從嘉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好,相當不好。”    蘇湛簡直要被嚴從嘉的神邏輯給弄懵了,譏誚地說道,“我怎麽就不能回來了?!這是我家,蘇泛是我哥!你嚴從嘉算什麽!”    嚴從嘉微微眯著眼睛閃著陰冷的光打量著他,“大少為了撐起蘇家,三天三夜在山裏跑軍火的時候你在哪裏?為了和人虛與委蛇地打交道,喝得不省人事的時候你在哪裏?為了讓將軍和夫人不擔心,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著,連生病都不敢說就怕誤了事情的時候,你又在哪裏?這蘇家的一切,都是大少扛下來的,憑什麽你一回來就隻有享受?憑什麽你一不高興,大少就要萌生退意?蘇湛,大少是天上的鷹,你憑什麽就要折斷他的翅膀?!”    蘇湛現在是真心好笑了,嚴從嘉這王八蛋難道以為自己回來是同蘇泛爭家產的麽?太好笑了,自己早就過了有這種想法的年紀了,上輩子的歲數他可沒活到狗身上去,蘇湛冷笑道,“我和阿泛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說。”    嚴從嘉也笑,“是輪不到我,所以我也不勸大少。可是,你和大少——”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在稀稀落落的雨裏聽得模模糊糊,“你會毀了大少。我寧願大少一輩子孤身一人,大少還是不要愛上任何人的好——”    媽的,這神經病知道自己和蘇泛的事情!蘇湛聽著他這話,心中一驚。早就覺得嚴從嘉對蘇泛是有些依賴,恨不得長成蘇泛身體的一部分黏在一起,沒想到他心裏千回萬轉地藏了這麽多心思。    李成峰背著一把沒剩幾顆子彈的卡賓槍看著嚴從嘉那批人,沮喪地嘀嘀咕咕道,“媽的,我們之前都以為大少真把他給上了,沒想到純潔得很,原來是個單戀成狂的神經病!”    李成峰幾人都知道嚴從嘉可不僅僅是個副官長那麽簡單,在蘇軍裏頭簡直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因為那是大少帶著長大的。二少沒回來之前,眾人看嚴從嘉的眼神跟看大少的幹弟弟沒啥兩樣。又因為蘇泛一向不近女色,甚至有人也揣摩過他倆是不是有啥不可告人的關係。    嚴從嘉這下沒有說得明白,幾人都以為他這是因為看到大少對剛回來的二少寵上天,以為他這是羨慕嫉妒成狂了,所以現在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二少爺,而自己幾個就是被連累的倒黴蛋。    “在你回來之前,一切都很好,大少一心一意謀事業,我照顧他,這很好。”嚴從嘉似乎感歎地說道,“所以,唯一讓一切回到正軌的做法是——”他抬起頭銳利如刀的目光直射向蘇湛貼著軍裝有些單薄的身影,“殺了你。”    蘇湛先是在心裏將他老哥狂罵了幾句,這招的什麽爛桃花啊,是個會殺人的神經病!同時他微微仰起頭,睥睨著嚴從嘉,冷笑道,“你殺了我?那信不信,你愛得要死的阿泛哥哥也要死?因為,他說過,他不會獨活。”    蘇湛現在隻能絞盡腦汁和這瘋子多說幾句話,雨已經漸漸停了下來,他希望環境情況好起來,蘇泛也能盡快發現他們找錯了方向。    “哈,放心,我不會讓大少知道你死了的,就讓大少知道你失蹤了吧,一輩子在這山裏找你,多好。”嚴從嘉自得地笑著說道。    他這一下是相當快意恩仇,壓抑了多時的痛苦與仇恨在這一瞬間是如同火山爆發,隻要解決了眼前這個人,一切都能回到自己想要的從前了。    ……    一聲犀利的槍聲,劃破了緬北密林夜空的寧靜,驚起飛鳥無數。    蘇泛和穆天璋也隱隱聽到了槍聲,心下俱是驟然一驚。“在那邊!”穆天璋說道。    蘇泛每接近一步,心髒就愈發跳得猛烈,似乎這驚恐和害怕已經讓他的心髒無法負荷。    不是,這不是打在阿湛身上的,他拉著韁繩的手已經是滿是冷汗。    ……    蘇湛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身上壓著的是趙錦程和李成峰的屍體,嚴從嘉似乎非常享受這虐殺的過程——他在自己麵前是一槍一個殺了最後剩下的幾個人,隻因為自己方才說了一句,和這些人沒關係,要殺他可以,放他們走。    鼻腔裏吸入的是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的味道,望著眼前倒地的屍體,蘇湛隻覺得又暈又難受得惡心,眼前這個麵容英俊的青年更是讓他怒到渾身發冷。    “二少,怎麽樣?看著別人死去的感覺如何?不過,現在是輪到了你了,想來感覺應該更好。”嚴從嘉蹲到他麵前,舉著一把手槍用帶著熱度的槍管拍了拍蘇湛冰冷的麵頰。    “你這個瘋子——”蘇湛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知道,要是大少知道我用他送我的槍,殺了他最愛的弟弟,會怎麽樣呢?”嚴從嘉笑著道,“不過,一槍殺了你實在是太便宜了。來啊,把我們的蘇二少抬起來,丟沼澤裏去——”嚴從嘉站起來拍拍身子道。    蘇湛立即被四個人按住四肢抬了起來,他猛烈地掙紮著,身側不遠就是飄著黑乎乎一團的沼澤,那是毒蚊子,而沼澤的漂浮物上趴著的是不計其數的吸血螞蝗,就算自己不被沼澤給吃了,也會被這些玩意兒殺死。    “媽的——”他手腳都被束縛著,像條被按在案板上的魚死命撲騰卻是無濟於事。    “給我扔下去。”嚴從嘉淡定從容地說道。    四人抬著蘇湛是來回晃蕩地作勢要往外扔——    “嚴從嘉!你敢——”蘇泛和穆天璋是一馬當先帶著人從樹林深處跑了出來。隨即呼啦啦的一大群人隨著越來越亮的光線出現了,原本追隨者嚴從嘉的那幾十個人驟然見到大少現身,登時是嚇得想要四處逃竄,卻立即被人都給原地按住。    蘇湛想要扭頭看他這個姍姍來遲的大哥,順便好好罵這惹了桃花債的家夥,卻是被轉身的嚴從嘉擋住了視線。    還好,蘇泛,長長地舒了口氣,他看到蘇湛被人抬著但是還能手腳動彈,動得還挺用力,看來沒有受傷。    嚴從嘉深深地望著蘇泛一眼,他沒想到大少居然來得這麽快。早就瘋魔的他是不管不顧了,回頭厲聲朝那四人說道,“還不給我往下扔!”    蘇泛冷笑著朝那四個人道,“隻要你們動一下,我能讓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不過,隻要你們回頭,我不當叛徒處理。”    那四個人猶猶豫豫地看了看對方,手已經是開始了動作,磨磨蹭蹭地忽然將蘇湛給放了。猛然一鬆手,蘇湛被摔到了地上,然而還沒起身,卻是已經被搶先一步的嚴從嘉舉著槍對著腦袋控製住了。    蘇湛不敢輕舉妄動,唯一的勃朗寧手槍在之前想要孤注一擲的時候已經被嚴從嘉打掉了,現在他是手無寸鐵。    穆天璋皺著眉頭,他不太清楚這蘇泛身邊一直乖乖地跟著他的小副官怎麽突然對蘇湛有如此強大的敵意,強大到敢違背蘇泛的意誌去殺蘇湛。他眸光不動,身形卻是一晃想要找個角度。    卻被嚴從嘉叫道,“穆天璋,你不許動,否則,我就拉著他一起跳下去。”他用槍指著蘇湛,並且是一步一步地接著往後退,退到了沼澤的邊緣。    “哈哈哈,我死得值啊,拉著二少一起陪我死,真是太值了。”嚴從嘉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既然自己不能和大少在一起,大少對他也不會有任何愛意,那麽就恨吧。並且,他相信,拉著蘇湛一起死的恨意,能讓大少一輩子刻骨銘心地記著他。    蘇泛隨即給了穆天璋一個眼神,他知道嚴從嘉現在是瘋魔了,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你想死是不是?好,小嘉,我陪你。”蘇泛突然溫柔了態度說道,“你不就是想和我在一起麽?你拉上阿湛做什麽,我來換他。”    蘇湛這下是不管不顧地朝蘇泛叫了起來,“阿泛你瘋啦!他是瘋子,你也跟著發什麽瘋!”        第91章         嚴從嘉卻是用槍用力一頂蘇湛的腦袋,低沉著聲音如同鬼魅般在他耳邊歎道,“二少和大少真是兄弟情深啊。想來,我死了,能拉你們一個兄弟作伴也不錯。兄弟情深又如何,陰陽相隔才有意思——”    “你——”蘇湛被他一槍撞得生疼,同時又氣得要吐血,嚴從嘉這是打定了主意是要拆了他和蘇泛,果真是瘋得厲害。    蘇泛卻是溫和起來,嘴角含著一絲嚴從嘉十分熟悉的笑意說道,“好,我和你作伴,放了我弟弟。”    嚴從嘉吭哧吭哧地笑了起來,“大少,您這是要和從嘉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在一塊兒了?”生不能在一起,死了又有何用?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蘇泛舉起雙手試圖向前邁步,哪料到嚴從嘉卻是抬手一槍打在他腳邊,讓蘇泛不得不向後又退了回去。    “大少爺,可惜,從嘉不願意。”嚴從嘉沉著臉色道,他跟在蘇泛身邊十年,又怎能不知道大少是個不畏生死的人。命,他不放在眼裏;眼中唯有的,是自己槍下指著的這個人。那麽就讓自己摧毀這唯一在乎的東西吧……    嚴從嘉拉著人是繼續向後退,蘇湛忍著額頭上的冷汗也是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指著他的手槍已經是上膛,隻要一扣扳機就會被一槍爆頭。    “從嘉——”蘇泛伸手一頓,眼看著倆人是越來越向後退,離那沼澤已經是不到一米的距離,倆大男人甚至隻要伸腳一跨就會踏進去。    “我們有話好好談,你可以不用死——看在嚴叔叔和咱們十年的情分上,我饒你不死。”蘇泛屏著呼吸道,“這裏這麽多人,我發誓——”他緩緩舉起手指向天,“隻要你放了阿湛,我既往不咎。”    嚴從嘉一聽這話的確是停了腳下的動作,同時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大少,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嚴從嘉更了解你,我跟了你十年,如果還信你這句話的話,我就是個傻子了,也算是辜負了您這麽些年的栽培。”    蘇泛試著向前走了兩步,見嚴從嘉又要舉槍射擊,卻是利落地將自己身上的槍拿了出來,單手舉著嘩啦啦地卸掉了子彈,同時將配槍一丟,扔在了一旁。    “我知道你忌憚我的槍法,怎麽樣?這樣總可以了吧,讓我說幾句話,說完你再做決定也不遲。難道——”蘇泛頓了頓,語氣是異常柔和溫暖,“你我十年,你連我最後的幾句話也不想聽麽?”    蘇泛見嚴從嘉一言不發,既不是同意也不反對,於是趁機開始開始往前走,並且態度溫和地說著,“小嘉,你比阿湛還小的時候我就帶著你,小時候帶著你玩帶著你看書寫字;後來,你也是跟在我身邊,我知道,我出生入死的時候你是不離不棄,遇到危險也是第一個趕到。這麽多人,沒有人可以讓我全身心的信任。阿湛是我的弟弟,可我一直也把你當弟弟一樣疼愛栽培。雖然,你現在辜負了我這份信任——”    嚴從嘉聽著自己一貫熟悉的蘇泛的語氣和態度,隨著他說的那些話回憶起自己和蘇泛一起成長一同槍林彈雨地在這金三角闖蕩出一片天的歲月,也是悲從中來——也許,他最不該的是對大少生出別的心思。可感情有了就是有了,誰能控製得了?如果大少是心無旁騖地一往直前那該多少,可惜,千不該萬不該——    蘇湛隻覺得自己被指著一扯是又往後退了一步,他的脊背上像蛇爬過一樣升起一股寒毛直豎的冷意,後麵,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沼澤地了!他的手攥緊了,是在猶豫著要不要就此一搏,可嚴從嘉指著他腦袋的槍實在是讓他忌憚。    蘇泛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離他們五步之遙處,隻瞧了一眼蘇湛的神色,卻是輕微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嚴從嘉紅著眼睛在心底狂吼著,他回不了頭了,和大少也回不到從前了,隻要有這個人在!    “不,都沒用了,都沒用——”嚴從嘉喃喃自語地盯著自己身前的蘇湛腦袋,卻是猛力一扯,向後一縱——    蘇泛目眥欲裂,眼看著蘇湛被嚴從嘉扯著要跳進了沼澤裏更是大步向前跨去,伸手想要撈住蘇湛伸出來的手——    蘇湛自是開始掙紮想要掙脫嚴從嘉的束縛,倆人已經踩在了柔軟潮濕的泥土上,他知道這已經是沼澤邊了,再稍稍往後,就是萬劫不複。    嚴從嘉見他開始掙紮,卻是怒紅了眼,也不往後退步,一邊用力製止著蘇湛的動作。手上也開始動作妄圖扣動扳機開槍——    說時遲那時快,穆天璋驟然往前躥了幾步抬手就是一槍打中了嚴從嘉的持槍的手臂,隨著“啊——”的一聲叫喚,那槍脫了手掉到地上。    可沒想到那泥土經過暴雨的洗刷和倆人踩踏之後已經無法受力,開始瓦崩土解地往下陷。嚴從嘉和蘇湛是慌了手腳重心不穩地向後倒去,腳後跟倆人四隻手向前伸著掙紮著——    “阿湛——”蘇泛一動衝到了前麵想要抓住蘇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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