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茶色瞳眸裏映出他憤怒的臉,薑晚的眼神還是迷離不解,似乎根本聽不懂其中含義。


    她愣了兩秒,委屈巴巴的嘴一撇,伸手摟住言酌的脖子靠進他懷裏,小聲嗚咽著,“我好想你……”


    嗓音氣弱軟綿,模樣無助又可憐,縱然言酌知道她多半又是把自己當成那位“小胡”,可想推開她的手也使不上力氣。


    【嗚嗚嗚狠狠憐愛了】


    【還從來沒有見晚寶哭得這麽傷心過嗚嗚嗚】


    係統的機械音都帶了幾分哽咽,言酌無言以對。


    相比之下,難道不是他被當成替身更可憐?


    薑晚的眼淚浸濕了他肩頭的衣裳,濕噠噠地貼著他的皮膚,像是能感同身受她此刻心裏的悲傷難過。


    所以跟他在一起就是強顏歡笑,就是不開心,就是委屈。


    他心裏也不好受,卻隻能認命似的歎了口氣,抬起的手猶豫了會,也還是給她順起了背。


    鶴嶺端著藥急匆匆進來,就看見兩人抱在一起你儂我儂,他趕緊把藥碗擱在案幾上罵罵咧咧的,“幹什麽幹什麽?快分開!我再來晚一點你們別是要生在我家了!”


    言酌冷臉看向他,雖是無聲,但壓迫感仍是凜冽瘮人。


    鶴嶺敢怒不敢言的皺起眉毛,嗓音弱了下去,“藥好了,不燙,快給她喂下去!”


    薑晚雖然還處在神誌不清中,但把藥碗端給她,她也能乖乖地捧起來喝了,係統恨鐵不成鋼的說他。


    【你應該一勺一勺喂給她的嘛!真是一點情調都沒有!】


    “等一勺一勺喂完藥都涼得跟西北風一樣了,還有效?”


    係統被他的話一噎,好像確實有點道理。


    那碗藥起效很快,薑晚剛喝下去沒一會就睡了,言酌沉默著看著她的睡顏,她心裏像是還有什麽煩心事,眉頭微微擰在一起,睡得不算安穩。


    一個吃菌子中毒了,一個心理受傷了。


    【哎呀,誰心裏還沒住幾個人……】


    “我沒有。”他平靜地打斷了係統。


    那誰又能像你這樣一寡就寡幾千年啊?


    係統暗自嘀咕,表麵上還得哄他。


    【可現在陪在薑晚身邊的人是你啊,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隻要時間久,小三變永久】


    言酌:……


    還好他本來也沒指望係統能安慰他什麽話。


    估計就算薑晚多帶幾個男人回來,它都會誇它的晚寶身體好。


    言酌一副不願多言的模樣閉上眼,守著熟睡的薑晚,半個多時辰後,床上傳來一聲嚶嚀。


    他立即睜眼,眼神清明毫無睡意,看著薑晚慢慢清澈起來的雙眼。


    “清醒了?”他冷聲道,夾雜了一點鼻音。


    薑晚看著他有些泛紅的雙眼,剛準備問,忽然注意到他臉頰和下巴上的牙印!


    “啊!你的臉上!”


    她瞪圓了眼,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兩個牙印。


    “很驚訝?”言酌嗤了聲,半挑起的唇角噙著幾分諷刺,“不覺得熟悉麽?”


    薑晚皺起眉,湊近又看了看,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蚯蚓集體跳廣播體操那裏。


    她有點不確信地指向自己,“我啃的?”


    “是,你牙口真好。”


    薑晚:……


    他陰陽怪氣的繼續道,“不僅啃了我兩口,還嫌棄我不甜,回來後還……”


    言酌別過臉,嘴裏的每個字都經他咬牙切齒一番才開口,“回來後還抱著我叫別的男人名字,薑晚,你真是……”


    【停!後麵的打住,不要再說了!不然你可能會被我電擊,雖然你現在很可憐】


    言酌:……


    明明憋屈的要命,話說一半還硬生生的讓他把剩下的半句吞回去!


    薑晚一驚,“別的男人?我叫誰了?”


    她在腦海裏立刻地毯式搜索,能讓她出現幻覺還念念不忘的男人?除了她爸和她那個惡毒輔導員,就沒了吧……


    她表情忐忑,又湊過去看言酌的臉,試探性的問了句,“我叫了什麽名字?”


    “……小胡。”他悶聲道。


    “小糊?!”


    薑晚驚詫兩秒,表情瞬間緩和笑出聲,“小糊啊,準確來說小糊不是男人,額……他是個公公。”


    【臥槽!還是現代人玩得野啊,連公公都能下得去手】


    言酌的表情更難看了。


    薑晚:……


    她表情怪異起來,嫌他們大驚小怪,“小糊是我養的一隻貓,公貓,隻不過我帶他去做了絕育,所以他現在是公公。”


    【貓?!】


    “貓?!”


    一人一統難得默契,言酌麵露不解,“絕育?”


    薑晚點頭,“就是把他的蛋蛋給摘掉了,不然他老是發情。”


    【……媽呀,拆蛋專家】


    言酌薄唇輕抿,表情一言難盡。


    薑晚:……誰說男人沒有共情能力的,看,言酌一個冷心冷情的大魔頭都感同身受的痛了。


    他望向薑晚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殘暴惡鬼,“發情就要被……絕育?”


    “是呀,天天在家喵喵叫吵著要小母貓,不理他還會隨地尿尿,經常想著逃跑出去,隻好把他絕育了。”


    言酌:……


    【宿主別怕,她不會拆你的蛋】


    “……你閉嘴!”


    貓是貓,人是人,他難道分不清麽?!


    薑晚支起頭笑望著他,“還有別的麽?我中毒後還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做什麽奇怪的事麽?”


    【好像也……】


    言酌先它一步開口,強裝鎮靜的嗓音有些僵硬,“你說你喜歡我。”


    【啊?!】


    “啊?!”


    薑晚笑不出來了。


    她眼神開始閃躲,顧左右而言他,“那應該也是因為把你看成了小糊哈哈哈……”


    她幹笑幾聲,對方卻並沒有因為這幾聲笑而放鬆神色,那雙慣來柔和瀲灩的眼眸難得恢複了從前的淩厲窒迫。


    薑晚都忘了,他本就是個殺伐隨性,狂戾冷血,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上位者。


    她的心裏又萌生了退縮之意。


    雖然每次都刻意忽略她和言酌之間身份立場的不對等,以為隻要不對他產生好感,就能心安理得的和他當朋友相處,可事實好像並沒有按照她希望的那樣發展。


    她還是想再裝一次傻,於是岔開話題道,“喝完藥這個毒就算解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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