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個散發著邪惡氣息的人在一起,讓他反胃,他現在迫不及待需要一杯冰水漱口。 歐天寶沒想到自己的諷刺對歐淩逸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見他一直不為所動,表情淡然的走出洗手間,歐天寶一時怔住了。 “你等等!你想就這樣走?我告訴你,野種永遠是野種,我是不會讓你得到爸爸承認的!”歐天寶回過神,立馬飛快的追出去,在洗手間門外,轉角處,拉住了歐淩逸的手,咬牙切齒的宣告。 “是嗎?你想如何?”甩開胳膊上歐天寶的鉗製,歐淩逸定定的看著他,淡然的問。 “我不想如何,是你想如何才對!因為嫉妒,你推倒了我,讓我額頭受傷了。所以,等會兒我不能帶你上台,一起致辭了,你先想著等會兒怎麽招架爸爸的怒火再說吧!” 歐天寶一下被少年甩開,也沒有生氣,隻一臉詭異莫測的表情,掏出手絹,閑適的擦手,環顧四周,見轉角無人來往,他突然轉頭,陰測測的對著麵前的少年一笑,頭猛力的朝轉角處放置擺件的銅質展示台撞去。 他早已嫉恨的失去理智,想著一定要拚勁全力抹黑歐淩逸,對自己也就下了狠心。這一撞毫不保留,起碼用了七八分力。頭與銅台碰擊的聲音沉悶的響起,歐天寶倒在地上,額頭血流如注,看上去非常嚇人。 “天寶,你怎麽了!”歐邢天收到大兒子讓工作人員給自己帶的口信,匆匆趕來洗手間找他,見到的就是兒子倒在血泊中的一幕。 他焦急的大吼一聲,快速衝上前來,猛力推開站在一旁怔楞,毫無動作的小兒子,俯下身,滿臉心疼,小心翼翼的將歐天寶摟住。 歐淩逸被歐天寶毫無預兆的自殘舉動弄的呆愣住了,不待他回神,耳邊一聲嘶吼,然後他的身體也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推開,狠狠的撞到身側的銅台上。 沒有防備,再加上歐邢天的力量太大,歐淩逸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肩膀與銅台碰到一起,隨即,他的肩胛骨發出一陣輕微的哢嚓聲。 劇痛從身側襲來,歐淩逸悶哼一聲,左邊胳膊耷拉下來,無力的跪坐在一邊。 看著眼前相擁的兩父子,他眼裏寒霜凝聚。 歐天寶任自己血流個不停,虛弱的依偎進歐邢天強壯溫暖的懷抱,用餘光瞥一眼不遠處半跪,神情不明的少年,他低垂著的臉上露出一抹勝利的陰笑。 21、宴會2 ... “天寶,忍一忍,爸爸馬上帶你去醫院!”歐邢天滿臉心痛的摟著兒子坐起身,掏出手絹按壓住他頭上還在汩汩流血的傷口,嘴裏溫柔的不停安慰。 “爸爸不要動!一動我的頭就更痛!”歐天寶揪緊歐邢天的衣袖,嘴裏虛弱的呢喃。 好不容易事情按他的預想發展到這一步,不繼續進行下去怎麽能行?在人來人往的走道裏,這出殘害兄弟的戲碼越多人看到越好。 這一擊,他務必要讓歐淩逸無臉再在歐家,在上流社會立足。 “好,爸爸不動,你靠著爸爸肩膀休息!還不快去叫醫生?把二少也找來!動作快!”歐邢天將兒子扶坐起來,手剛從他腋下穿過,準備抱他去醫院,就惹來大兒子一陣呼痛,連忙罷手,轉頭焦急的囑咐跟過來的保鏢。 “是!”保鏢們見大少懷抱著滿頭是血的少爺,一臉心痛焦急,連忙答應一聲,疾步跑出去叫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歐邢瑱匆匆趕來,見到地上一灘血跡,歐天寶被大哥抱著,雖然頭上傷口用手絹壓住了,血還是源源不斷的從指縫中冒出,順著流進脖子,場麵看著非常恐怖。 而自家大哥額上青筋也突突直跳,眼看就要達到崩潰的邊緣。 “問那麽多做什麽?還不快過來看看!”歐邢天轉頭,對呆楞在一旁的弟弟就是一頓嘶吼。 “沒事二叔,我和小逸起了爭執,他不小心推了我一下,我沒站穩就撞到台子上了,是我自己不好。”歐天寶在自己父親懷裏,雖然很舒服,很滿足,但是無奈,父親一直沒追問事情緣由,他不免有點著急。現在二叔開口了,他連忙虛弱的將‘事情經過’輕描淡寫的敘述一次。 “逸兒推你?”歐邢瑱剛跪下給侄子檢查傷口,就聽到他陳述的‘事實’,不由轉頭看去,才發現小侄子正半跪在幾人不遠處,冷眼看著他們。 歐邢天此刻也才發現小兒子的存在,他皺著眉,扭頭朝少年看去,冷聲質問:“有什麽爭執能讓你對自己親哥哥下這麽重的手?你怎麽總是這麽任性!以自我為中心?!” “大哥你冷靜一點,中間也許有什麽誤會!小逸不是那樣的人!”歐邢瑱快速脫下領帶,再在大侄子傷口上壓上一塊手絹,迅速在額頭上綁了一圈。 簡單處理完傷口,他馬上回身,摟著小侄子站起,勸解自己大哥。 如果是往常,他看見這血腥的一幕,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大侄子,叱責小侄子的不懂事。 但是剛才在房間親眼目睹了歐天寶如何給自己的小家夥找麻煩,又深諳小家夥淡然的性格,知道他是決計不會鬧到同人動手的地步的。 因此歐邢瑱有80%的把握,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麽隱情。 “誤會?能有什麽誤會?難道這傷口是天寶自己撞的?”歐邢天心疼的輕怕兒子的脊背,回首冷聲駁回自己弟弟的話。 “爸爸,二叔,你們別吵了!我頭疼!都是我的錯!是我自己沒站穩,不怪弟弟!隻是我傷成這個樣子,等下怕是不能帶弟弟一起致辭了,我很抱歉!”歐天寶眉頭緊蹙,拉拉自己父親的衣袖,虛弱的開口勸阻兄弟兩爭吵。 “寶貝沒事!爸爸不會怪你!別說話了,休息一會兒,醫生很快就來了!”見大兒子傷成這樣,還心心念念的惦著歐淩逸的事,歐邢天的心,撕扯疼痛的厲害。 他雙臂圈緊大兒子虛弱的身體,滿眼通紅的朝歐淩逸投去冷酷的一瞥,這一眼,大概就是等歐天寶好了以後再秋後算賬的意思了。 歐淩逸接受到父子倆一個陰冷,一個得意的眼光,心裏的怒火終於被逼著熊熊燃起。 他發過誓,這一世,再不能被人任意的踐踏,歐天寶,歐邢天,這下你們真惹毛我了。 調動體內所有的銀色能量,隔斷神經,消除肩胛骨錯位後的劇痛,歐淩逸甩開歐邢瑱的扶持,一步一步走到地上還相擁著的兩父子身前,冰冷的開口:“我要澄清三件事:第一,我和歐天寶沒有過爭執,是他單方麵的謾罵;第二,我沒有碰過歐天寶,哪怕一根頭發;第三,這傷口,是他自己撞的。” “夠了,現在你還狡辯!爸爸對你太失望了!你知不知道,今天爸爸本來是要把你介紹給所有人,正式承認你的身份!早知道你會這樣,我就不該作下這個決定!”覺得歐淩逸的解釋荒謬至極,歐邢天已經完全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想也不想就怒斥回去,眼裏,滿滿都是對小兒子的失望。 歐天寶則將頭埋進父親的懷裏,掩藏自己嘴角忍不住浮起的一抹得色。現在的場麵讓他快意極了! 歐淩逸無視歐邢天的怒斥,一步步走到歐天寶身邊,蹲下身,伸出手抓住他右邊胳膊,手在他衣袖上停留幾秒,才慢慢放開。 “我再說一次,剛才,我沒碰過他一根頭發!”手放開後,歐淩逸指著他右手衣袖,剛剛被自己握住的地方,再次聲明。 此刻,歐天寶右邊衣袖上赫然印出一個濕漉漉的,小巧的掌印。原來,由於今天他服裝選用的布料是特別吸水顯色的銀灰色,弄濕後會留下黑色的水漬,看上去很顯眼。 歐淩逸先前在洗手間洗臉被打斷,為了躲避歐天寶的糾纏,沒擦幹手就急著離開。後來短短一兩分鍾的衝突,他手上現在依然很濕潤,一接觸到歐天寶身上的衣服,必然會留下濕痕。 “恩?”歐邢瑱看明白了小侄子的意思,連忙走上前,從歐天寶身後又繞到身前,仔細察看後確定,除了剛剛小侄子特意弄上去的手印,再沒發現任何痕跡。 “你~~”歐天寶終於抬起頭,愕然的看著右手衣袖上那個孤零零的掌印,歐邢天也開始回神,眼神莫測的看著懷裏大兒子驚惶的表情。 “你在洗手間糾纏我,出來後自己撞向桌子,前後不到四分鍾。當時我的手比現在更濕,留下的水痕應該更深。現在我的手已經半幹,這個水痕還很清晰,要完全蒸發,消失,約莫需要三分鍾以上,綜合測算,我剛才推你的證據應該還留在你身上,請你指出來給我看!” 歐淩逸一邊說著,一邊用一雙圓滾滾的貓瞳認真的在歐天寶除了血跡和那個掌印,再找不出任何汙漬的禮服上左右巡視,嘴角噙著一抹輕蔑的笑。 “再來看看你傷到的位置。你和我當時站位離銅桌不足半米,你身高175厘米,銅桌目測,大約高80厘米。我將你推向桌子,從距離和高度兩方麵測算,你撞到的部位應該是手肘以下,怎麽也傷不到頭!你的體重大概是65公斤,我是53公斤,我的質量比你輕,按力的反向原理推算,我怎麽也沒辦法一推就能將你推倒!還導致你重傷!最有可能的情況反而是:我推你,然後自己被返還的力逼得退後兩步!” 歐淩逸站起身,走到銅桌前演示兩人當時的站位,用數據測算出,如果按歐天寶的敘述,會發生的真實情況。 匆匆趕來的一名醫生和一眾保鏢都紛紛停在幾人身後不遠處,一臉興致勃勃的聆聽小少爺講解案情。 歐邢瑱眼裏冒光,看著小侄兒侃侃而談,覺得此刻的小家夥渾身放光,迷死個人了! 歐邢天仍然摟著大兒子,隻是臉上的表情不再焦躁,晦暗不明,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歐天寶眼睜睜的看著有理有據,大發演講的少年,咬牙切齒:你平時不是少言寡語嗎?怎麽這個時候這麽能說? “最後,讓我來看看你的傷口!你的血液,觸之稀薄,顏色淺淡。今天廳裏恒溫25攝氏度,在這個溫度下,每滴血液的正常凝固時間是2·5—5秒,按你傷口的血量,五分鍾就應該停止繼續流出,現在五分鍾已經過了,血還是沒有停止流出的跡象!你額頭,撞傷周圍皮膚出現大量瘀斑和紫癜,連沒有受傷的牙齦也流血不止,這是明顯服用了抗凝血劑後才會出現的狀況!看來,為了把我趕出歐家,你做了很多功課!” 蹲下身,撩開歐天寶頭上的重重包紮,看清他傷口周圍的情況,歐淩逸下了總結陳詞。最後還為歐天寶的處心積慮讚歎一聲。 他的心智和忍耐力真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不愧是歐邢天的種,父子倆一樣,夠狠! “我來看看!”身後跟來的醫生和歐邢瑱聽了歐淩逸最後的判斷,連忙上前,異口同聲的說。 “不要!你們給我滾開!爸爸!讓他們快滾!”謊言被一一戳破,歐天寶歇斯底裏的揮手驅趕要上前來給他檢查傷口的兩人,揪緊父親的衣襟,涕淚橫流的請求。 他沒有想到歐淩逸的觀察力和思維能力這樣敏捷精細,短短時間裏連連揭穿了他話裏的漏洞,讓他無地自容。他現在他隻想躲回父親的懷抱,逃避眼前的一切。 “歐天寶!你鬧夠了!醫生快來給他處理傷口。”歐邢天麵無表情的鉗製住拚命掙紮的大兒子,沉聲命令醫生上前來。 知道一切都是兒子偽裝的,傷口並沒有多嚴重,歐邢天心裏冒火,動作也粗魯起來。 同時他不停的用眼角餘光去關注已經被弟弟摟在懷裏安慰,麵色冰冷的小兒子,心裏是滿滿的內疚和恐慌。 看見大兒子倒在血泊中的情景,歐邢天的慣性思維已經讓他自發的陷入了思維盲點,他忽略了兒子話裏的可疑,造成了現在這種局麵。 接觸到小兒子看向自己,淡然不再,包含著無盡冷意和厭惡的眼神,歐邢天心如刀剮,恨不得時光能倒流,讓他挽回小兒子對自己的信賴。 今天舉辦宴會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小家夥真正接納自己,接納歐家嗎?最後怎麽會鬧成這樣? 心裏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幕,歐邢天轉頭看向被自己製住的大兒子,麵色漸漸發黑,表情盛怒。 歐天寶被父親製住手腳,拚命的叫喊掙紮,突然與父親冰冷的視線對上,他停止了動作:“不!不要討厭我爸爸!我是因為太害怕了……” 他說著說著,麵色發青,麵孔扭曲,身體也開始抽搐蜷縮起來。 “不好!少爺好像是病發了!”醫生見此情景,驚呼一聲。 “讓開,給我看看!”本來正要離去的歐淩逸聽見醫生的呼喊,連忙回頭。 歐天寶身上狂亂的情緒電波傳來,不用走近,歐淩逸也知道這回發病是真的。 他冷靜的開口讓不相關的人員散開,不情不願的摸出自己衣兜裏的一套特製銀針,準備救治。 研發計劃才剛起步,淩霜姐還沒和藍羽大哥再續前緣,歐天寶現在絕不能死! 22、宴會3 ... 歐淩逸疾步奔到歐天寶身邊跪下,再次切斷剛恢複鏈接的,左肩膀的痛感神經,穩穩的將一套銀針托在掌心。 他一臉鎮定的指揮醫生和保鏢將歐天寶小心平移到旁邊的休息室。 讓眾人幫忙脫下歐天寶身上的衣服,歐淩逸拿起銀針,分別紮向他的百會、足三裏、湧泉穴,又讓眾人將他側身扶好,再次紮向心俞、腎俞、大椎三穴。 針落下後不久,歐天寶渾身的抽搐明顯止住了,麵色也稍好了一點。隻是他仍然雙眼緊閉,眉頭緊皺,揪住胸前的衣服呻吟,顯然心髒的劇痛還未停止。 歐淩逸蹙眉,感覺歐天寶身上狂亂的情緒暴動時隱時現,還有再次發作的危險。 想著如果他現在病情惡化,往事還會重演。雖然自己不怕,可以憑借著異能安然離開,但是淩霜姐就會被當做廢物處理,她的人生也會就此毀掉,歐淩逸咬牙,將體內的能量逼到指尖,開始輕輕撚動歐天寶身上插著的銀針。 清冷寧靜的月光能量隨著銀針的傳導,慢慢流遍歐天寶的全身,讓他的心髒恢複了正常跳動。痛苦遠去,他漸漸停止了掙紮抽搐的動作。 歐淩逸見歐天寶全身放鬆,表情寧靜安詳,知道自己的做法有效果了,又加大了能量的輸出。 歐天寶得的是擴張性心肌炎,是目前最難治療的心髒病之一,全世界幾乎找不出有效控製該病情的方法,而且這種病隨著病齡增長,隻會不斷惡化,到最後,唯有換心一途才能徹底擺脫這種病痛的折磨。 但是歐淩逸經過近百年的不懈研究,終於從那本中醫古籍中找到靈感,發現用中藥結合針灸慢慢調理,可以有效控製病情。 原本他以為這輩子還會像上一世一樣,歐天寶可以平安撐過五年,這個辦法就用不上了,哪裏知道他會自找麻煩,自己把自己刺激到了。 如今情況危急,歐淩逸就是不想出頭也是不行了。 周圍跟來的眾人見少年一出手,當即就控製住了少爺的病情,紛紛露出驚訝,歎服的神色,特別是那名醫生和歐邢瑱。 兩人看著歐淩逸的眼光如狼似虎,恨不得立馬把他拉到一邊,好好研究個透!這樣神乎其技的醫術,瞬間攻克了世界難題,簡直太玄幻了嘛! 歐邢天靜靜站在外圍,看著人群中心的,自己的兩個兒子,心情沉重而複雜。 他對歐天寶的做法感到憤怒。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自己那個單純的大兒子心思竟然變的這樣扭曲,對自己本就孱弱的身體都能算計的這樣狠。想著自己看見他受傷,心裏的擔憂焦急,歐邢天感覺非常疲憊。 轉念又想到本就對自己冷漠淡然的小兒子,看到他從剛才起,就開始不拿正眼看自己,偶爾對視,也是滿眼的厭惡,歐邢天覺得自己的心髒也出了問題,不停發出陣陣劇烈的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