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差點又從車上摔下來,“小心!”好在葉家明替她把車一扶說,“我都說你車技夠爛嘛。”


    “關你什麽事!”離離衝她喊。


    葉家明咧開嘴笑了:“你到底為什麽恨我?”


    “是你恨我吧。”離離說,“我影響你直升了吧?”


    “什麽話呀!”葉家明說,“這話多傷感情!”


    “我們本來就沒感情!”離離硬著心腸。


    “你心腸真硬!”葉家明歎息說。


    “你很煩呃。”離離說。


    “到底怎麽樣才好?”葉家明問離離,“對你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過去的一切你都不記得了嗎,你真的就這樣沒心沒肺嗎?”


    “別再煩我,消失,離開!”離離說,“我討厭你,討厭!”


    葉家明看著離離,好像看了很久很久,然後輕聲問她:“你是說真的?”


    離離跨上車遠去,這一次葉家明沒有再追來。


    之後便是中考前最昏天黑地的日子,誰也沒的心情更沒有時間去想那些開心或不開心的事。隻是在拚命做題的間隙聽說誰誰誰有可能直升誰誰誰失去了希望。離離還是希望葉家明可以直升的,從自私一點的角度來講,這至少說明自己那一次的“臨陣脫逃”沒有對他構成任何的影響。


    至少,可以心安一些吧。


    但最後老羅公布名單的時候卻是讓班裏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的,直升的是誰也沒想到三個同學,連希望最大的秦貓貓都不在內。大家都說老羅這招是最毒的,把名額給一些考上比較危險的人,這樣就大大提高了升學率嘛。


    放學的時候,葉家明從離離的身邊走過,他本來想說點什麽,不過看到離離緊繃的臉,最終什麽也沒說地走掉了。


    知道葉家明去了北京是中考結束之後的事情。那時候中考成績還沒有下來,深海魚在機場打電話給離離說:“你還是來送他吧,好多同學都來了,少了你多不好啊。”


    “開玩笑的吧。”離離說。


    “不開玩笑。”深海魚說,“他爸爸是北京人,這次他們全家都搬到北京去了。”


    “他沒通知我,我幹嘛要去送?”離離說。


    “你呀。”深海魚說,“他把他所有的電影光盤都留給我了,要我轉交給你,其實他是怕你不理他,才沒通知你的呀。”


    離離的電話從手裏滑落了。


    很俗很俗的情節,離離趕到機場的時候載著葉家明全家的飛機已經起飛。深海魚把重重一手提袋的東西交給她說:“還好,沒有去外國,不然就慘嘍。”


    那袋子真沉。


    離離一下子就坐到了機場的地上。


    回到家裏,離離翻看那些光盤,全都是好片子,居然還有阿秋一直想找也找不到的《玫瑰的故事》。另外有一張光盤很怪,上麵是葉家明用手寫的字:《東風破》——給那個青梅竹馬的女生。


    離離將它放進電腦,發現那是葉家明自己做的一個sh,配的是周傑倫的歌《東風破》,周傑倫漫不經心卻又無限傷感的聲音怎麽聽怎麽都像葉家明自己在唱著唱著: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歲月在牆上剝落看見小時候


    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


    而如今琴聲幽幽我的等候你沒聽過


    誰在用琵琶彈奏一曲東風破


    楓葉將故事染色結局我看透


    籬笆外的古道我牽著你走過


    荒煙漫草的年頭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


    畫麵上,小男孩和小女孩牽著的手慢慢地分開,跳出字是:牽過的手雖然已經分開,你卻和童年一起,永遠住在我心裏。你快樂,就好。


    離離的淚水飛濺,直至完全看不清電腦的屏幕。


    暑假是漫長而又寂寞的,阿秋邀請離離和她一起去參加她的初中同學聚會,五年過去了,那個以前老是被阿秋欺負的男生已經在北京大學讀書。他很高興地跟阿秋打招呼,誇阿秋越長越漂亮,阿秋偷偷笑著跟離離說:“你瞧,男生真好,一點兒也不記仇。我那時候罵他白癡可是毫不留情的哦。”


    那一天,離離表演了琵琶獨奏。自從小學一年級那次表演,從台上倉皇地逃下來後,離離就再也沒有碰過琵琶,那一次離離本來是想好好表現一把的,可是主持人報錯她的名字,話筒老是出錯,葉家明又在台下吡牙裂嘴……


    這一回,在阿秋的舊同學麵前,終於敢於重上舞台的離離彈的是《東風破》,這個曲子關在屋裏練了差不多有二十天,很多年不碰了,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學起。但離離的演出還是得到了雷鳴般的掌聲。結束的時候阿秋衝上台來抱她說:“哇,你真是替我撐足了麵子!”


    然後,阿秋拉著離離的手和她一起誇張地謝幕。離離深深地俯首,隻有她知道,她今天的演出不為別人,隻為了那個曾經青梅竹馬卻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的男生。


    可是離離相信,自己的思念和抱歉和著這幽幽的琴聲,一定可以跨越千山萬水,讓他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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