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琴揉揉小丫頭:“以後你就和我姓蕭吧,就叫蕭持盈,如何?。”


    “多謝。”改名蕭持盈的小丫頭盈盈一拜。


    她知道蕭長琴是為自己好,薑氏如今分崩離析,她父親的家族更是闔族俱滅,倒不如改名換姓,在蘭陵求個安身立命。


    一開始蕭持盈還有些拘謹,不過很快她便說起些舊事:“大母說她哥哥在院中養了許多佛見笑,氣悶了便放上一把火燒幹淨。”


    蕭長琴抿唇笑道:“是舍利子的事情吧,那僧人雖未死,卻也不是俗世之人了,至於那個孩子,在我兄長那裏做事。”


    “是姬公子?”蕭持盈顯然也知道姬連。


    蕭長琴點點頭:“是他。”


    論天賦,蕭長琴較先天神獸也不差,可她有個兄長,十七歲修得紅塵逍遙的兄長。


    不過她也不嫉妒,平日不能進餐已經很苦了,姬連的日子豈不是泡了黃連水?


    “若不是他行刺,我父親一家不會受牽連。”蕭持盈麵色如常,看不出心緒。


    蕭長琴也不知如何勸解,隻好訕笑兩聲。


    回山後蕭長琴同父親說了今日之事,蕭鳴鶴眼也不抬:“你自己決定就好。”


    侍女送來了飯食,蕭長琴麵前是永遠不變的菜蔬米湯,蕭持盈的幾案上則擺了許多肉食。


    “這是何意?”蕭持盈麵露不解。


    蕭長琴夾了一片菜葉放入口中,又飲了口米湯才回道:“我五感缺一,舌竅不開,隻有吃這些才不至疼痛。”


    “受苦了。”


    “這哪裏算是苦頭?我僅是缺一竅,兄長缺了四竅,外麵的人更是賣兒賣女,我還能有湯水喝便很好了。”


    聞言,蕭持盈一愣,她這幾個月才知道苦的意思,從前大母說生民疾苦她不明白,如今卻是深有感觸。麵對精致的食物,她忽然沒了胃口。


    無味菜蔬當然不好吃,以蕭長琴的修為她早可辟穀,可用膳有時並不是為了飽腹,從咀嚼中也能獲得些許快意。


    “我母親曾提及,若她的小妹妹是個男兒,定然能做出一番事業,天意難測啊。”蕭長琴喝盡碗中湯水,甚是惋惜,而蕭持盈隻是沉默。


    薑紅魚是琅琊城公認的才女,她的才華並非詩書禮樂,而是禦民之術。


    這等帝王才能學的學問當然不會有人教授,而是她生來便有這般本事,不過女子再有學問也難有出路,一身能力不得施展。


    俗世沒有女子大展拳腳的位置,隻有修行才能打破束縛,可修行也是極少數人享有的特權,世人多是渾渾噩噩。


    默然許久後,蕭持盈說道:“我打算去苗疆,同大母學了那等學問,不展露出來就如龍困淺灘。再者我並不能修行,留在長樂門也是籠中之鳥,不如去邊疆孤注一擲。”


    “......”


    蕭長琴艱難地消化了這段話,而後說道:“苗疆偏遠,多蛇蟲蠱毒,你可想好了?”


    蕭持盈神色不改:“我小時候就想走了。


    你才多大啊?蕭長琴目瞪口呆,看蕭持盈模樣也才七八歲,照她這麽說,她兩三歲的時候就想建功立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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