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上午的學習結束,林樂樂就跟著其他同學一起呼啦一下背著早就準備好的書包衝出了教室。 一路顛簸回家,到村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半。 林樂樂還低著頭拉扯自己的書包帶呢,就聽見林爸喊他了:“樂樂!” 林樂樂抬頭一看,林爸騎著小電驢單腳撐地正在馬路邊上等著他。 “爸!”林樂樂咧嘴一笑,背著書包提著東西跑過去。 他把東西都給放到了車前麵的空檔上掛好,然後自己爬到車後座坐穩了。 林爸一見著林樂樂就滿臉笑,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往外蹦:“上個星期玩得怎麽樣啊,沒回家有沒有想家,在學校這麽久是不是也沒吃什麽好東西,饞了吧?” 林樂樂也不能明和林爸說,而且有些問題他也知道林爸想聽什麽,因此道:“玩得還行,那我當然想家了,學校裏最近換大廚了,食堂也挺好吃的,但肯定是沒有家裏的飯菜香唄。” 林爸心滿意足,轉動著車把手一路把寶貝兒子帶回了家裏。 形成對比的就是林叔了,看見林樂樂的時候正在查看燉了一個多鍾頭的肘子,兩人目光一對視,瞬間劈裏啪啦都是火星子。 “叔。”哼,凶巴巴。 “嗯。”切,兔崽子。 林樂樂先帶著自己的東西上了樓:“爸,我去把東西放好。” 他把蔣澤給他的鞋子和巧克力都帶回來了,鞋子林樂樂暫時還舍不得穿,放學校裏也挺礙事兒的,至於巧克力則是因為寢室裏人多,大家之前吃東西也不將就,都是互相吃互相的,要是拿出來了肯定幾天就沒了。換成別的吃的,林樂樂肯定不小氣,他平時帶過去的零食也都是分了的,可是這個不一樣,這是蔣澤送的,林樂樂還是挺寶貝的。 房間裏的空調已經明顯是開了有一會兒了,走進去撲麵的暖意融融,林樂樂將東西放好,又想起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給蔣澤發消息。 林樂樂:我到家啦,來視頻,來視頻。 他發完這條消息以後又立刻給薑懷發消息。 林樂樂:吃雞啊! 平時在學校可以十倍努力,但是回到家裏以後必須要好好放鬆,這是林樂樂留給自己的底線。 蔣澤那邊的回複先來了,沒說話,很直接就直接撥通了視頻請求。 林樂樂坐在電腦邊上低頭抬頭地按主機電源,蔣澤在鏡頭也隻露了半張臉,看樣子也在書桌旁邊找了個支架放手機。 “你們那邊冷不冷?我們這裏最近可冷了,我前麵坐在公交車窗戶旁邊,就有雪子劈裏啪啦砸下來。”林樂樂說話嘰裏咕嚕自帶著一股濃鬱的生活氣息。 即使隔著數百公裏,可蔣澤那邊偏冷色調的房間裏一下都像是被林樂樂感染了一般,多出一股鬱鬱的生機。 蔣澤放在筆記本鍵盤上的手頓了頓,他轉頭正臉朝著林樂樂:“我們這裏下雪了。” 林樂樂盯著屏幕,聽見這句話立刻睜大了眼睛:“給我看看。” 蔣澤便拿著手機起身走到窗邊,將原本拉著的窗簾打開,露出了院子中草皮上大約有十公分的積雪。 林樂樂深感嫉妒:“為什麽我們這兒不下雪?” 蔣澤戳破他:“你不是怕冷嗎,你喜歡下雪?” 林樂樂盯著屏幕,嘖嘖搖頭:“被小小的恐懼戰勝喜歡的心?我絕對不是那種人,因為看見雪的機會少,所以我格外珍惜每次能玩雪的機會,我要趁機折磨它,揉捏它,把它塑造成我想要的樣子,比如說捏個八塊腹肌還能隨便摸的雪人,我多摸摸它,它就會融化了。” 蔣澤:“……不要總是趁機說黃話。” 林樂樂根本不承認自己剛才是意有所指的說了黃話,他嘴角一咧,精準打擊:“淫者見淫!我剛才隻是在說玩雪人罷了,你想到了什麽?” 蔣澤沒說話,他將手機放回了桌上的支架裏,抬手握住鼠標,稍一移動將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打開的備忘錄打開,又在上麵標注了一條新的。 “還有什麽想說的嗎?”蔣澤轉頭看向鏡頭裏的林樂樂。 為什麽這個語氣好像是儈子手問死囚的最後一句話,林樂樂心頭發毛,臉卻往上揚,老氣橫秋地說:“暫時沒了吧。” 薑懷的微信這個時候閃了進來:來啊! 林樂樂也將手機給在桌上放好了:“我要玩一會兒遊戲,你自己待會兒。” 兩人都沒有關手機視頻,不過卻是各做各的事情。 薑懷對此不知,一進遊戲問林樂樂的第一句話就是搞八卦:“哎,樂樂,上次蔣澤去酒吧的事情,你們最後吵架了沒有,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林樂樂:“沒吵架。” 蔣澤:“認識到了。” 薑懷:“……”林樂樂你害我。第四十六章 薑懷差點兒自閉了。 他醞釀了一會兒情緒再開口:“額, 你們在一塊兒呢?” 林樂樂說:“沒有, 我就是開著和他的視頻。” “哦, 行吧。”薑懷表麵冷靜淡定, 心裏已經是把林樂樂這小逼崽子錘出了一個窟窿。 不過兩人遊戲一開局也就顧不上別的了, 蔣澤耳邊聽著他們兩個人咋咋呼呼, 他指尖不停,在鍵盤上敲完了一份文檔,然後起身去換了一套衣服才回到鏡頭裏麵。 林樂樂此時剛好成盒, 偏頭看了蔣澤一眼,見狀問道:“你要出門啦?” 蔣澤整理著衣領, 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你先玩。” 林樂樂點點頭:“再見。” 薑懷在網線的那一邊豎著耳朵就聽見嘟了一聲,他判定這應該是視頻掛斷的聲音。薑懷憋了十幾秒, 這中間他一直沒有聽見林樂樂和蔣澤的聲音, 他這才試探著開口:“那什麽,你們視頻關了?” 林樂樂操控著電腦裏的人用蘋果砸路人腦袋,聞言隨便嗯了一聲:“關了。” 薑懷還不信,開口輕輕道:“蔣澤?” 林樂樂:“??” 那邊沒有傳來任何回應,薑懷這才完全相信了林樂樂。 “林樂樂你今天害我不淺,”薑懷道, “這就不像是真的兄弟能幹出來的事兒。” 林樂樂不解薑懷這一副要讓自己三刀六洞的架勢是怎麽來的:“兄弟,何出此言?” 薑懷:“你也不告訴我你在和蔣澤視頻, 你看我一開口說的那是什麽話,被當事人直接聽見了, 那能好嗎?” 林樂樂說:“你也沒有說什麽大不了的話啊,蔣澤又沒生氣,你看他態度不是還挺好的嗎?” 當場認錯,這態度在林樂樂看來完全ok。 薑懷覺得林樂樂真是個神仙,要麽就是真的手段高超,要麽就是天真單純。他從小聽說蔣澤起,就不知道蔣澤還是個知錯能改態度良好的青年。蔣澤那樣的人,不把別人搞到沒錯也改就好了,要不然斷腿警告那都是輕的。 畢竟肉體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悔恨與壓力比起來算得了什麽啊。 要是換上別人,薑懷一定覺得是蔣澤遇上對手了,手段得登天高,可是現在和自己語音的是林樂樂,他相處了這麽久的林樂樂,那就隻能是林樂樂單純天真了。 “他的態度,我……”真是操蛋,薑懷都不知道怎麽和林樂樂說。 蔣澤態度是好。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會咬人的狗不叫。蔣澤就是那種一句廢話也沒有,甚至狠話都懶得放的性格,但是這絲毫不影響蔣澤心狠啊。 這點薑懷門清兒,可看來林樂樂是不知道的。 而要不要告訴林樂樂這一點,薑懷有點猶豫。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現在說這話,要是林樂樂不清楚蔣澤的性格,影響兩個人的感情好像也不太好。 況且蔣澤這人心再狠,看著對林樂樂也是挺好的……應該吧,薑懷也不確定。 他還是有點怵蔣澤,就怕自己破壞了蔣澤的戀情,大魔王的屠刀就要落到自己腦門上了。薑懷對自己的實力了如指掌,在背後逼逼蔣澤幾句是可以的,正麵對剛那還不如自己完蛋去。 薑懷那邊在糾結,林樂樂卻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心理變化。 遊戲之中兩人已經脫離降落傘到了房子裏。 林樂樂在那兒一通狂撿,轉頭就問薑懷:“你要醫療箱嗎,你要急救包嗎,我都分你一半吧?” 這話讓薑懷有點感動,林樂樂在遊戲裏對他真的很好,每次有什麽好東西都要問他要不要,都想著分自己一半。 而自己現在還在因為一點小小的糾結和膽怯想要賭上自己兄弟的後半生幸福。 薑懷覺得自己太過於狹隘了,應該將心比心,友誼第一才對。 “樂樂啊,”薑懷開口,才說了三個字就被林樂樂那邊打斷了。 “哈哈哈,薑懷,我突然發現你的段位一直沒有變啊。”林樂樂浪裏浪氣的。 薑懷:“……難道你的段位很高嗎?” 菜雞兄弟誰還嫌棄誰了? “我段位就是高啊。”林樂樂又吹噓起來了。 薑懷聽得滿臉黑人問號,結果出了遊戲一看,林樂樂的段位還真是遠超了他,甚至遠超了大部分普通玩家了。 “你這段位怎麽回事,你偷偷開掛玩了?”薑懷差點兒把鼠標給拍碎了。 “怎麽可能,”林樂樂梗著脖子,“我無論落地成盒死多少次也不會開掛的,忒不光彩了。” “那你這段位是怎麽回事?” “和蔣澤一起玩躺雞啊,次數多了分不就蹭上去了。”林樂樂語氣裏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我躺雞我光榮。 薑懷沉默了。 “其實你也可以找人一起玩,蹭上分挺容易的。”林樂樂給薑懷出謀劃策。 薑懷倒不覺得躺雞可恥,然而躺雞哪裏有那麽容易啊,他歎了一口氣道:“我倒是想啊,我找誰躺去。” “嶽鴻啊,”林樂樂道,“我看他和蔣澤雙排的戰績了,也特別厲害。” “他是個雞毛,”薑懷撇嘴,“你就會出餿主意。” 這有事兒說事兒,怎麽還罵人呢? 林樂樂不高興了,故意刺激薑懷:“那就沒其他辦法了,你就自己看看能不能找一個技術好的男朋友帶你躺雞唄,或者女朋友也是一樣的。” 林樂樂一副自己就合該享福的語氣,“哎,也就是我喜歡男的了,要是我喜歡女的,那就是女朋友帶我上分了。” 薑懷聽不下去了:“那就是怎麽著都得別人帶你上分,你就不用出力唄?” 林樂樂張狂之極,反問薑懷:“那誰讓我就是享福的命呢?” 什麽將心比心,什麽友誼第一,全都是放屁。薑懷咬牙想,林樂樂這不要臉的小逼崽子就活該和被蔣澤捏在手心裏玩。 好你個林樂樂,你不仁我不義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