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站在海邊猶豫了片刻,因為以他自己的本心而言,其實是不大想冒著危險下海試探的,但是他也對人魚充滿好奇,而且主角的這個身體又特麽給出亢奮的反應了。最後,裴清決定就在淺海區試探一下,絕對不能往深處去,看似平靜無瀾的海洋其實暗藏凶險。他把帶過來的手槍、望遠鏡、小型氧氣筒等等工具一一卸了下來堆在岸邊,把軍大衣一脫,立刻感覺到非常冷,最後裴清沒有脫掉軍裝,就這麽套著靴準備下到淺水區。轉身的那一刻,裴清卻是完完全全地怔愣住了。他倒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表示終於可以理解主角為什麽對人魚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癡迷和執著了。第一次他是沒有仔細看,而且場麵混亂他被魚尾抽得頭暈腦脹的,但是這一次,他看得非常清楚。在幽暗的光線下,人魚略帶曲卷的深色發絲和他的眼睛一樣,都帶著一絲海洋般的迷魅人心的幽藍,美得有些不可思議了。在平靜的海麵上,人魚就浮在不遠處,悄無聲息地盯著裴清。但是人魚的目光是絲毫不帶人氣的,那隻是純粹伺機狩獵的獸類的目光。像是著了魔一般,裴清忍不住走近了,穿著軍靴踏進海裏,但是他就站在海邊,理智讓他不能再前進一步了。裴清沒有再靠近了,然後人魚就遊了過來,但是在距離裴清還有幾米遠的時候就不肯再遊過來了,像是試探獵物的狩獵者那樣,停在了那裏,用獸類的瞳孔死死盯住了裴清。人魚的眼睛和獸類一樣,是一片幽深的漆黑,但是瞳仁部分是深深的暗藍。他的眼睛上似乎也覆了一層透亮的膜,所以顯得格外透澈幽深。透澈幽深,這隻是裴清的主觀看法,獸瞳其實是有些悚然的,但是人魚身上的神秘又危險的氣質,偏偏讓人欲罷不能。盯著時間一長,裴清就被那雙眼睛晃得頭暈目眩,人類是不能長時間地與獸瞳對視的,否則容易被其蠱惑,失去判斷力,從而淪為獸類的口糧。果然,看到裴清的身體搖晃了兩下,人魚才又往前遊了一點。裴清晃晃腦袋,回過神來,於是人魚又停了,一動不動地浮在那裏。雖然見識過人魚的凶猛,但是裴清就是沒、有、抵、抗、力、啊!首先,這個身體本能地對人魚產生亢奮,其次,裴清自己都被這條神秘的人魚深深地吸引了。即使知道對方很危險,他還是忍不住靠近。當然,理智占了上風,裴清並沒有腦殘地撲上去,把凶猛的人魚當做萌寵一樣抱住。相反,他往後退了一點,然後微微彎下腰,伸出手,也不管人魚是否聽得懂人話,輕柔柔地誘惑道:“來……來這邊……”人魚又往前遊了一點點,目光轉移到裴清伸出的手上,盯著不放。看到人魚有這種反應,裴清簡直高興瘋了,但又怕嚇到這條小心翼翼的魚,於是他把手再伸過去了一點,耐心地誘哄道:“大魚,乖,繼續往這邊遊過來……”人魚每往前遊一點點,裴清就往後退一點點,然後竟然以這種二缺的方式把人魚引到了岸邊,人魚半個身子都探了上來,白/皙的肌膚上有一層極薄的保護膜,反射著誘/人的光澤,漂亮的大魚尾還留在水裏輕輕拍打著。裴清一腳跨上了岸,瞬間覺得自己徹底安全了,當下就敢大膽放肆地調戲人魚了。他湊過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以極快的速度在人魚的頭發上蹭了一下,又迅速地收回了手,柔軟又滑膩的質感,像是輕飄飄的海藻一樣。裴清像占了對方好大便宜一樣,盯著自己的手,傻兮兮地笑了起來,人魚幽幽地盯著他。裴清見人魚沒有任何攻擊型的行動,當下更是撒歡兒了,他又靠近了一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人魚赤/裸的肩膀上蹭了一下。涼絲絲又滑溜溜的細膩觸感,裴清的嘴巴咧得更開了,這種暗戳戳吃豆腐的感覺簡直不能更棒!人魚當然不會意識到自己的便宜被占了,黑漆漆的眼睛死死地攥著他的獵物,但如果人魚哥哥真的也有人類思維的話,他或許會仔細考慮一下要不要吃掉裴清,因為……神經病可能會傳染!裴清“動手動腳”地試探了十來分鍾,他愈發覺得人魚還是很溫順的,任憑他怎麽蹭,對方都沒有發怒的跡象,赤/裸光滑的上半身伏在岸邊,大魚尾在水裏一擺一擺的,蕩起一圈圈漣漪,閃動著幽暗的光澤——這樣的畫麵簡直太美了。雖然裴清稍稍大膽了點,但到底還是不大敢靠得很近,對方畢竟是凶猛的獸類,而且裴清也見識過他的厲害,他很想碰碰人魚的臉,便把手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人魚的喉間發出低低的聲音,微微張開嘴,撲倒獵物的最好時機就快來了……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是船艦上的軍人對著夜空開了一槍。人魚撲通一聲往海裏一躍,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速度快得令人咋舌。軍艦上有人大聲喊道:“誰在哪裏?”裴清拿出自己的牌章,暗金色徽章閃耀的光芒還是讓軍艦上的人確定是自己人了。他又用力地揮揮手,“是我。”巡邏的軍人向裴清這邊行了一個軍禮,又繼續盡職盡責地視察去了。裴清回過頭,方才的漣漪都消散了,海麵上平靜無瀾。他歎了口氣,懊惱地一拍額頭,“好不容易才上鉤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上誰的鉤。裴清往海裏走了幾步,海水浸沒了他的軍靴一直到膝蓋附近,裴清喊了好幾聲,人魚卻並沒有出現。晚上溫度很低,不穿外套會很冷,但是裴清依然站在水裏。十來分鍾後,裴清凍得直打哆嗦,可是人魚依舊沒有出現的跡象。裴清看了看黯淡的天色,感覺夜晚的溫度會越來越低。媽呀,這簡直是逼著人打開子係統啊!裴清想,反正四周也沒別的人,用一用應該也沒事吧。最後,一咬牙,裴清愣是把危險的子係統又給開啟了,“哎!趕緊出來吧,讓我看看,我他媽都快凍死了……”幾分鍾之後,就看到水下有影子往這邊飛快地遊過來,裴清趕緊倒退到岸邊,但是軍靴進了水很沉重,走起來就很慢,才剛剛倒退到淺水線,腿就被牢牢地抓住了,然後用力地一拽,裴清摔倒在岸邊,腰以下的部位還泡在海水裏。人魚並沒有壓在裴清身上,但是裴清卻難以動彈了。或許他有一點害怕,但是更多的,是那種不想驚動到這條魚的情緒,怕動靜一大又把他嚇跑了。人魚似乎把裴清的身體當做了一塊浮木,赤/裸的上半身倚著,那雙很美卻也很詭異的獸瞳一直盯著裴清的咽喉處看,這下裴清就有點悚然了,心想,如果這貨是隻攻的話,難道就隻是想吃掉他麽?當然,這個吃掉就隻是字麵上的意思而已。人魚湊過來,張開嘴,尖銳的牙齒看得裴清心裏一寒。“砰”又一聲巨大的槍響,但這一次卻是打在水裏的!裴清迅速轉過頭往軍艦上看去,果然有人拿著槍指著這邊!再一回頭,人魚又不見了。很快,一隻巡邏隊就從軍艦上趕了下來,裴清也站了起來,他把靴子脫下來,把裏麵的水倒出來。領頭的副官行了一個軍禮,“上尉,您沒事吧?”裴清搖搖頭,“謝謝,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