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時動蕩的時代,昏君殘暴的統治。連續幾年的饑荒災難,百姓都在水深火熱之中,戲園子也開不起來。但在那一年,昏君卻指名要聽樊籬園戲班子的戲,無奈,梨園班子不得不進宮。行程中經過了遙山下的陵墓,山底下已裝不下無數棺木和死屍了,屍骨都堆在外麵,一股深深的腐`爛氣息鑽進鼻孔。昔言是當時最有名的紅角,他們樊籬園一班子的人在禁衛軍的帶領下,穿過了一個荒廢的園子,這是皇宮的極偏冷之地,本是長年不經人的,但禁衛為了圖個方便,就帶著隊伍走了這條偏僻的路。園子中央有一片湖,長年未經修繕,長滿了蘆葦,蘆葦的飛絮在風中飄飄揚揚,甚至有外來的水鳥棲息。那群生猛的野禽,被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驚動了,嘶叫著徑直朝他們飛衝過來。因為這些野禽長年饑餓,竟直接叼走了人的眼珠,鮮血從眼眶裏漫出,流了滿臉。啄食人肉,人群的驚叫聲頓時亂成一片。那些禁衛終日懶惰倦怠,當下也都是措手不及。昔言卻絲毫不驚慌,站在中央冷眼看著,若有野禽襲擊他,他就徒手擰斷它們的脖子,或者用匕首割斷那些畜生的喉管。有弓箭飛來,昔言側過身,一眼就看到了被軟禁在此地的六皇子,溫昱。六皇子身體很差,但是持弓箭的雙手卻很有力。後來,那些野禽全被他一一射殺了。皇土神聖,但這宮中竟還有如此荒蕪血腥的地段;而皇子又是何等尊貴,卻長年被軟禁在此等險惡之地。可見當朝的君王有多昏庸。溫昱看到,那名戲子的典羅衫已被鮮血洇紅了。這個戲子是不同的,挺拔的身子穿著那件帶血的衣衫,顯出一種獨特的倜儻。而下人們則是一聲不吱,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個俊美得非同尋常的戲子,腐`朽的人都會覺得,此人的氣質中有種不合時宜、不倫不類的氣息。明明隻是戲子而已,眼神中卻帶著一點嘲笑和侮辱。六皇子和戲子的目光相碰了。如同在逼仄的山路上兩輛馬車相撞一樣,他們都預感到彼此有翻下山路、墜入深淵的危險,但這倆人卻互不相讓,沒有人先挪開視線。墜入深淵就墜入深淵吧。在宮中不得不獻唱的日子,昔言一直暗中幫助被困的六皇子。他男扮女裝,因為隻有偽裝成宮中侍女,他才能靠近那座偏僻的宮殿,否則,連見到對方的機會都沒有。而在這私密的幽會裏,暗然浮動的春`情`媚`意,也是極為動人的。個中的具體細節,劇本上也寫得清清楚楚,隻不過裴清覺得,這也是不可能完全複製史實,最多就是接近了。他大致地翻了翻,發現這宮闈秘事的尺度還不小,場景還很多變。榻上、浴內、庭院、窗台甚至是冰冷的湖,都一一見證了倆人的`纏`綿悱惻。裴清想了想,覺得也很能理解,畢竟這倆人都是懷才不遇又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既互為貼心的知己,又是情人兒,燃`情點`欲`對他們來說,大概隻要對方的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就足夠了吧。昏君聽信讒言,認為六皇子溫昱是奸`妃同野`男人生下的,對他厭惡之至。所以,年紀輕輕的六皇子已抱有隨時赴死的準備,但賊人明裏暗裏地害了他數次,全都被他機敏地躲過了。昔言的野心卻是極大的,他想扶著六皇子坐上龍椅,絲毫不覺得他一個戲子是螳臂當車,是無力回天的。看到這裏,裴清心下有點詫異,這個角色的性格是略有些自負的,而他一介戲子而已,比平民都還要不如,何來的優越感?他覺得這個戲子可能非同尋常,於是抱著十足的好奇心,繼續往下看。果然,後麵迎來了一個大高`潮。原來,那戲子竟是敵國的皇子。兩國征伐多年,濃重的硝煙延續了幾朝幾代,早已勢不共天。而他已在這個國家潛伏多年,並且投昏君所好,入梨園,成名角兒,藝名昔言,他知道自己終有一日會被召進。蓄積多年,這個絕好的刺殺機會終於到手了!他把匕首毫不猶豫地捅`入了昏君的心髒,而六皇子的劍也刺`破了他的胸膛。他的本意或許是把這裏的國土據為己有,但到了後來,他必定也是掙紮過的。為六皇子,這句話裏,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呢?最後,他手緊握著鋒利的劍鋒,這麽讓刀刃徹底穿透了他的胸膛,嘴角帶著鮮紅的血,緩緩走到溫昱麵前,說了此生最後一句話。你欠我的,永遠都別想還清了。溫昱卻冷冷地推開他,從知曉你身份的那一刻起,便已經了斷。血染素衣,相愛相殺。裴清看完之後,頗有一種震撼的感覺,而題目定為《紅顏》,想來也是別有寓意的。那個戲子大概是真的很愛吧,否則怎麽會男扮女裝呢?而這一段的戲份是相當重要的,可謂是整部戲劇的核心。其中經曆必然是曲曲折折的,盡管被編劇摻入了很多豔`情的元素,但依然保留了古風的韻味。裴清又看了看選角。既然能男扮女裝,那這個戲子的容顏必然是極美的,能讓人“望而動情”。待選主角的相片集中,有男有女。因為,畢竟長相美麗的男子實在太少了,劇組就也開始麵向女性找角兒了。飾演戲子的幾個待選演員,他們的長相其實都不太符合裴清自己心中的標準,但選角這件事不是他該擔心,他很快就略過去了。整個看完後,裴清覺得這部戲非常有吸引力,能被邀請加入製作團隊,他深感自己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到了,心懷忐忑地應了下來。把一切都處理完了之後,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肚子很餓,裴清一個人在家他就懶得自己做飯了,叫了外賣。訂完餐之後,他靠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等。但是很快,他就困倦了,倚在沙發上,睡了過去。朦朦朧朧地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他指間滑落,那是一種極為柔滑的質感,讓人忍不住握緊了手挽留。如果此時,裴清能睜開眼睛,大概就能看到他指間纏繞著長長的青絲,細膩柔滑得令人驚歎。現在是夏秋交替的時節,晚上很涼但白天溫度卻比較高,衣服穿得不多。那雙纖長的手能夠輕而易舉地伸進單薄的衣服裏,冰涼的手指在上麵撫過,裴清卻絲毫感覺不到,因為在他意識的最深處,都是沉睡的狀態。嘴唇輕輕`擦`過裴清的額頭,眼睛,下頜,頸項,隔著單薄的衣服,用牙齒輕咬著他的胸前……裴清的身體微微晃動,開始滲出一點汗,心跳加快了,呼吸也急促起來。但是,這些反應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雙到處點火的手,還順著腰部,慢慢地往下探……叮叮叮!尖銳的門鈴聲突然響起,裴清瞬間就驚醒了,他睜開眼睛,但意識還沒有回籠,呆滯地愣了兩秒。緊接著門外傳來了一句吆喝,“開門嘍,外賣送到了!”裴清從沙發上爬起來開門,把外賣拎進來放在餐桌上後,他整個人都還是暈暈乎乎的。門外又叫喊著:“大哥,你錢還沒給呢就關門了,這是啥意思啊?!不想給錢了嗎?”那粗嗓門之大讓裴清徹底擺脫了困意,趕緊拿著錢包給了錢,送飯小哥走的時候嘴裏還叨念著,“看你年紀輕輕,做事也忒傻了,幾天沒睡覺一樣……”裴清連聲說著抱歉,目送小哥下樓之後,他就把門關上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盯著地板看了好久。他也很納悶為啥自己那麽能睡,難不成處於夏眠期?裴清想了想,最後覺得大概是做完係統給的任務整個人太累了,得多休息幾天才行,這種狀況應該過一陣子就會好了。其實,這種狀況是變本加厲的,甚至會到夢遊的劫奪。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