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光同意了。兩人互留了手機、微信和電子郵箱,約好之後隨時溝通聯係。開昕沒讓陳飛光送,自己坐著專用電梯下了樓,將臨時通行卡還給了大廳前台。踏出湖濱大廈時,開昕一眼就瞄到了停在路邊車位裏的加長林肯。司機這麽快就送完阮寒山回來了?開昕有些疑惑,加快腳步朝車子走去,突然後排的車窗緩緩下降,露出阮寒山線條硬朗的側臉。阮寒山側過頭,唇角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墨黑的眸子灼灼地望了過來。開昕呼吸一頓,在阮寒山的注視下覺得四肢都不聽使喚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同手同腳,暈乎乎地走到了車旁。“你、你怎麽在這?”開昕磕磕巴巴地問。阮寒山從車內打開車門,往裏麵挪了下示意開昕進來。開昕坐進車裏,感覺到真皮椅墊上遺留的阮寒山的體溫,臉上止不住地發燙。阮寒山示意司機開車,緩緩降下隔音格擋,嘴角含著笑意回答開昕的問題:“我猜你應該會很快結束,就幹脆等你了,看來談得很順利。”開昕一低頭,就看到自己手上捏著那份合同。開昕將合同遞到阮寒山麵前,像個上交考卷的學生一樣忐忑不安:“我覺得沒什麽問題就簽了,你看看呢?”阮寒山接過來細細看了一遍,臉上的笑意深了:“沒什麽問題。我有找朋友幫忙問過,弘熠不是那種壓榨旗下藝人的公司,你別太擔心。”原來阮寒山還特地去調查過,開昕心裏瞬間熱熱的。開昕告訴阮寒山自己周四要去拍個人介紹,用商量的語氣問道:“我想把團團帶過去一起拍,可以嗎?”去錄製個人介紹和直播不同,節目一旦播出,所有人都會知道團團是自己的兒子的。阮寒山肯定會覺得太過了。但開昕又實在想用這種方式,在團團的生命裏留下痕跡。等到團團長大後,這些視頻和照片可以提醒團團,他還有另外一個爸爸。開昕像黑色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嫣紅的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縫,緊張地等待著阮寒山的答案。阮寒山看著開昕這副忐忑的模樣,胸口卻莫名湧上一股煩悶的情緒,嘴角的笑意沒了。雖然他和開昕定下了假結婚的契約,並承諾要讓團團進阮家的門,但這並不代表團團隻是阮家的孩子,與開昕再無半點幹係。可開昕好像誤會了。上次開昕就問過自己能不能帶團團直播,這次他又問自己能不能帶團團去錄製節目,好像關於團團的一切事,都得征得自己的同意才行。可如果不是開昕忍受了身心的雙重折磨將團團生下來,團團甚至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付出了那麽多的開昕如此不安,讓阮寒山覺得十分心疼。“團團的事情我們是應該互相商量,”阮寒山輕輕歎了口氣,皺著眉問他,“你是怎麽想的?”開昕的表情發愣,阮寒山這是不高興了嗎?開昕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慌亂道:“我隻是問問你,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不帶他去了。”“我沒有不同意,”阮寒山無奈道,“咱們這不是在商量嗎?”開昕重複道:“如果你覺得不行,我就不帶他去了。”開昕的小腦袋瓜怎麽就這麽軸呢?阮寒山被他打敗了,說道:“不是我說行不行,是咱們倆一起商量行不行。”開昕兩眼迷茫,似乎沒聽懂。阮寒山放軟口氣,輕聲道:“咱們都是團團的爸爸,都有發言權,以後所有事都應該商量著來,而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阮團團就算姓阮,他也是開昕的兒子,現在是以後也是。”阮寒山定定地望著開昕說道。開昕眼眶酸脹,豆大的淚珠瞬間滾了出來。和阮寒山假結婚後,雖然開昕一直替團團高興,心底卻漸漸生出了擔憂。團團這輩子能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說話?自己和阮寒山分開後,團團能不能健康快樂地長大?他長大後會不會忘記自己?他甚至開始擔心自己做的事情對團團好不好,開始懷疑自己算不算是一個稱職的爸爸。這些複雜的想法像一塊巨石,重重地壓在開昕的心頭,壓得他透不過氣來。可此時阮寒山的話,讓他覺得自己像隻被撬開蚌殼的蚌一樣,心底這些隱秘的擔憂、恐懼、脆弱全部被看得透徹,看得一覽無餘。阮寒山隻用了幾句話,就將他的克製和隱忍殺得潰不成軍。開昕拚命想要壓下喉嚨裏的哽咽,他低垂著腦袋拚命咬著下唇,雙手緊緊捏成拳頭,身體卻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自己被擁入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一隻大手輕柔地撫著自己的頭頂。阮寒山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對開昕造成這麽大的影響,他的聲音慌了:“別哭呀,我是不是說得太嚴肅了?我不是凶你的意思……”開昕在阮寒山的懷中扭了扭頭,帶著哭腔糯糯地說:“你沒有凶我,我就是想哭……”阮寒山心都化了,托著開昕的小腦袋輕聲說:“別哭了,眼睛都哭紅了……”開昕身體還一抽一抽的,因為阮寒山的動作揚起了臉。那雙圓圓的杏核眼此時哭得通紅,眼底水光盈盈,迷蒙又可愛地抬頭望著阮寒山。阮寒山胸口鼓蕩著一股說不清的情緒,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卻已經自行做出了行動。等到他反應過來時,他的唇已經印在了開昕眼下的淚痕上,舌尖還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鹹鹹的淚水順著舌尖滲進了嘴中,在阮寒山的腦袋裏炸響了一聲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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