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浩宇毫無預兆地猛然咳嗽起來,那咳嗽聲一陣緊似一陣,極為劇烈,仿佛要將心肺都咳出來一般。


    月圓見狀,迅速收到了世子的暗示,當即停下了馬車,小心翼翼地把上官浩宇扶下了車。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來,當他們瞧見上官世子活生生地站在麵前時,皆驚得紛紛往旁邊閃開,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仿佛見到了鬼魂。


    有的人甚至嚇得臉色煞白,腦海中飛速閃過方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內心忐忑不安,暗自揣測著上官世子究竟有沒有聽到。


    月圓沒有絲毫猶豫,徑直快步走到說書攤前,從兜裏掏出幾個銅錢,買了一碗茶水,而後趕忙遞到世子手中。


    上官浩宇接過茶水,大口喝了幾口,這才讓那劇烈的咳嗽稍稍緩和了一些。


    這一幕,把車內的雲裳驚得愣住了,此時她的手裏,還穩穩地端著一杯上好的茶呢!


    隔著那薄薄的窗簾,雲裳心中暗自思忖,覺得自己還是下馬車去溜達一下比較妥當。


    畢竟誰能知曉這些熱衷於八卦的婦人,在隻看到上官世子一人回京而不見她時,會不會立馬就開始談論她拋棄病夫,跟著其他人跑了之類的閑話。


    雲裳輕手輕腳地放好手中的茶杯,仔仔細細地收拾著馬車內擺放的茶具,將它們逐一歸位到暗格裏。


    做完這一切,她這才不緊不慢、姿態優雅地走下了馬車。


    一下馬車,雲裳的臉上便綻放出格外甜美的笑容,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上官浩宇身旁,滿是關切地說道:“世子,我早就說過京外風大,讓您多帶件披風,您瞧這天轉眼就轉涼了,這不,您又咳得這麽嚴重!”


    上官浩宇沒有回應,隻是繼續用手掩著嘴,輕輕地咳嗽著。


    雲裳說完這番話後,便故意佯裝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眼神瞬間變得不那麽和善起來。


    剛剛還在那裏議論世子妃守寡的婦人,一接觸到她淩厲的目光,心虛得連忙轉身離開。


    此時,雲裳的手中還拿著幾件精致的手工小玩意。


    她蓮步輕移,走到說書攤前,微笑著詢問那說書的老頭:“老伯,聽聞您見多識廣,麻煩您幫忙瞧瞧我手上的這些小手工,您可知在這京城裏,可有地方售賣類似的物件?”


    那老頭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看,隨即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雲裳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惋惜的神情,說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與世子此次出門遊玩,就隻挑到了這幾件,我原本還滿心期待著回京之後能再挑選些別的有趣小玩意呢!”


    那老頭倒是十分機靈,立刻笑眯眯地回應道:“原來世子和世子妃是去外地遊玩了啊!難怪這些天都不見二位的身影!”


    雲裳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對啊!這不世子身體一直不太好,出去散散心,對他的身心都大有益處!”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上官浩宇突然在一旁插話道:“小裳若是喜歡,我找人製作一些給你,也是完全可以的!”


    雲裳聽聞此言,立刻表現得極為貼心,快速地上前,伸手扶住上官浩宇,語氣輕柔地說道:“謝謝世子,咱們還是先回府吧!您得趕緊回去喝藥,這病情可不能耽擱了!”


    說罷,夫妻倆在眾人麵前露了臉,又秀了一番恩愛,這才不慌不忙地登上馬車,駕車回府。


    說書攤前,眾人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


    “誰說世子去世的?我看他如今的氣色可比平日都要好得多!”


    “就是啊!瞧瞧這夫妻二人,還恩恩愛愛的呢!”


    “剛剛是誰說世子妃守寡的?依我看呐!人家夫妻好得很!而且世子的身體也越來越好了!”


    “嗯!有道理!說來說去,就尚書千金慘咯,夫君跑了,她這日子過得跟沒夫君有啥區別?”


    “就是,而且還是低嫁!真是可憐呐!”


    這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傳入舒心的耳中,讓她感到一陣無奈。


    “現今的人真是太閑了,整天就知道議論別人家的是非。”雲裳忍不住抱怨道。


    上官浩宇緩緩說道:“我看是有人有意為之!”


    雲裳滿臉疑惑,不解地問道:“有意什麽?是有意說你去世?還是有意說我和寧雪兩個活守寡?”


    上官浩宇微微皺了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這背後恐怕沒那麽簡單,或許是有人想要借此擾亂人心,破壞我們的名聲。”


    雲裳輕哼一聲:“不管是誰,要是被我查出來,定不會輕易饒了他!”


    馬車在夕陽的餘暉中漸行漸遠,而關於他們的議論,還在京城的街頭巷尾繼續著!


    上官浩宇雙唇緊閉,沉默不語,隻是神色嚴肅地交待月圓快點:“回府後,你馬上著手去查,務必弄清楚這漫天流言究竟是何人傳出來的!”


    月圓拱手應下,深知世子對此事的重視。


    要知道,一直期望世子就此歸西的幕後之人,定然與那先後派來的兩波刺客追殺脫不了幹係。


    這兩波刺客本是帶著必殺的決心而來,卻都被世子巧妙化解並解決掉,事主左等右等,始終沒有收到半點成功的消息,再加上將近半個月都未見到世子的身影,便想當然地以為世子已遭遇不測。


    所以,放出這居心叵測流言的人,必定是最大的嫌疑人。


    此時,尚書府的後院中,寧母正悠然自得地品味著香茗。


    這兩日,她精心策劃散播出去的流言效果出奇的好,眾多人聽聞後,都對寧雪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而霍北軒那個薄情的負心漢,則被眾人毫不留情地唾棄指責。


    寧母心裏盤算著,想來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夠施展手段,迫使霍北軒的父親替霍北軒寫下和離書,讓寧雪得以擺脫這段痛苦的婚姻。


    這麽一想,寧母的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


    雖說和離婦想要再嫁,的確存在不小的難度,但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寧母坐在那裏,一邊輕抿茶水,一邊認真思索著京城之中還有哪些人家需要續弦。


    她覺得現在提前留意起來也差不多了,不過關鍵還得仔細考察對方的人品,萬萬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女兒的後半輩子幸福就難以保障。


    正當寧母想得入神之時,寧母身邊的貼身婢女荷姑神色慌張、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嘴裏還急切地喊著:“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寧母微微皺眉,麵露不悅地說道:“怎麽如此驚慌失措的!成何體統!”


    寧母的心頭隨之一緊,忙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荷姑大口喘著氣,聲音顫抖地說道:“上,上官世子,他居然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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