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量!”何日二貨魔教教主不答。何日也不介意,樂嗬嗬的給他倒酒。“來,再幹一杯!”何日先抬頭悶了。魔教教主司成廉抿抿唇,想到這是兒子夫君的朋友,於是就端起喝了。旁邊陪同的喬管家、齊老爺子和齊爹爹三人也十分高興。“哦嗬嗬嗬~~~~~如今雲深也成親了。聞之,你很快也要當爺爺了。”喬管家雖然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那柔和的眼神、微勾的嘴角還是顯現了他的好心情、“親家啊,來,吃菜。”齊爹爹很熱情的給司成廉夾菜,“雲深是個好孩子,司橈更是沒得挑。你放心,我們不會虧待司橈的。”司成廉的臉色這才放晴,本想說幾句表示一下,但抬眼間看到某個對自己笑的異常燦爛的捕快,他的臉又黑了。當然,這一切都被一直觀察他的齊爹爹看到了。齊爹爹不動聲色的瞄了那個傻笑的捕快一眼,心裏瞬間明白了,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布菜。沒過多久,喬雲深帶著大紅花出來敬酒,被魔教中人和商業敵手灌了不少。後來被陳辰解救這才入了洞房。至於洞房花燭夜……就盡在不言中了。深夜,送走賓客後,喬管家回到自己的房裏,關上門,坐在窗邊。借著燭光,從懷裏掏出一個紅布包,小心的打開,拿出一個破舊的荷包。荷包不好看,準確的說應該是很難看。它顏色暗淡,可以看出是被人經常撫摸的,上麵還有著兩團彩線——完全看不出繡的是什麽,四周也是針腳不齊,難看的很。但喬管家卻極其珍重的保存著它。輕輕的撫摸著荷包,喬管家退去往日的麵無表情,掛上讓人難以置信的溫柔笑容,滿眼懷念與愛戀的注視著它。——安寧,你放心吧!咱兒子成親了!娶了一個和你很像的夫郎。想到那個和兒子差不多高的高大兒夫,喬管家的笑意加深。——安寧,咱兒子的夫郎真的很高、也很孝順,是個好孩子!你放心吧。也許是兒子的大紅喜衣勾起了他久遠的回憶,想到那個同樣穿著喜衣的哥兒,站在自己門前,向自己伸出手……喬管家笑了……淚也留了下來……他本是武將之後,祖上更是開國功臣。但樹大招風,到父親這一輩,終招來了滅門之禍——父親居然愛上了先皇的一個皇夫。雖然這件事情中含有蹊蹺,但震怒的先皇還是下令,將喬家滿門抄斬。當時,還是15歲的他,作為嫡係,自是難逃一死。那日,官兵突然闖入家中,將府裏所有的人都抓了起來,連審問都沒有,直接送到了菜市口。看著自己的族人、奴仆,被一個個斬首,鮮血染紅了整個台子,他除了絕望,再無其他。就在那時,安寧出現了。作為皇哥兒——先皇的親弟弟,他穿著大紅的喜衣,頭戴鳳冠,騎著棗紅大馬來到他的麵前,對他說:“我安寧這輩子隻嫁你喬智武!”而他,被他震動了,鬼使神差的握住了他伸出的手。自那以後,他和安寧就成了通緝犯。因為安寧的原因,那些追捕的官差倒沒有想法設法的殺死他,讓他得以活下來,但逃亡的日子終是不好過的。他們每天都躲躲閃閃,在一個地方從來沒待過半年過。他明麵上的固定工作都不敢去做,隻能做些像砍柴、賣柴這樣的活兒,但這些錢遠遠不夠他們的花銷。而什麽都不會的安寧竟也做起縫補的活計,這讓過了很久才知道的他掉了淚。他沒有給過安寧一個婚禮……甚至都沒給安寧一個安定的生活……他對不起安寧!當看到那個嬌生慣養的安寧坐在月光下縫補衣服,而那雙蔥白嫩手變成滿是傷痕、粗糙的枯槁雙手時,從沒掉過淚的他哭了。他記得那時自己跪在他膝前,哽咽的說:“安寧,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你不應該受這樣的苦!是我連累了你……安寧,是我對不起你!”怔住的安寧笑了,已經變得蒼白瘦削的臉在那刻顯得格外溫柔:“智武,你沒有對不起我。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安寧……”他怔愣了……他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隻記得安寧那張在淚水裏模糊不清的臉。“智武……”安寧抱住他的頭,而他則依靠在安寧的懷裏,聽著他堅定的聲音,“我是你的夫郎,不管活的好與壞,我們都要一起麵對。我不會回去,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後來安寧說了什麽,他已經不記得了,他隻記得那句“永遠在一起”。再後來,安寧被皇家嬌養的身子終是被敗壞了。那時,已經掉了三個孩子的安寧依舊笑著對自己說:“喬智武,嫁給你,我不後悔,我一定要生下咱倆的孩子。”但他的心卻提了起來。直到懷了雲深,臉色蠟黃的安寧依舊堅定的對自己說:“我一定會把他生下來!”當時,自己心中湧現了不好的預感。那八個月,他們沒有再搬走,隻為了能讓安寧養胎,他拚命賺錢給阿寧買好吃的,隻為了能讓那股不好的預感消失。第九個月,為了能請來穩爹,他終於拋棄了最後的尊嚴,做了回小偷——而偷得那個人就是齊老爺子。但他沒有得手,他被抓住了,本以為會被送官或者被毒打一頓的他卻被放了。警惕心極高的他居然鬼使神差的問了句:“你為什麽放我?”“嗬嗬嗬嗬~~~~~~~”齊老爺子那時笑的就很傻,“我看你不像是賊,是不是有困難?我可以幫你。”那時的他居然接了話,“幫我?”“嗯。”齊老爺子笑的很有大灰狼誘拐小紅帽的意味,“我可是這濰城的首富——額,現在是第二富,要人脈有人脈,要錢財有錢財。幫你很簡單啊!”他不說話的看著齊老爺子。齊老爺子繼續笑,“不過,幫完你之後,他要幫我做事啊!”身後具現化的大尾巴搖啊搖,“你要來做我的管家呦!你要幫我打理齊家呦!”他現在想起都覺得自己那時腦抽了,居然相信了齊老爺子的話,竟然帶著他來到了自己暫住的小破屋裏。誰知,一進門就看到安寧痛苦的坐在地上——孩子要早產。慌了神的他在齊老爺子的幫助下抱起安寧就去了齊府,隨後就請來了穩爹、大夫。可是,安寧破敗的身子終究是沒有熬過去,在身下雲深後離世了。當時,他覺得這個世界已經崩潰了。那時的齊老爺子也不知是怎麽想的,幫他照顧孩子,將安寧妥善下葬,幫著應付各處的打聽,還來勸說他。想到安寧,想到這個留著他們血脈的孩子,想到安寧一直以來期盼的眼神,本想死掉的他終於開始吃飯——他要站起來,他要照顧好雲深,他要報恩!可誰知,沒過多久,先皇就追了過來,而他也不打算逃了。“陛下,您可以殺了我,我不反抗。但請看在安寧的份上,留下這個孩子吧!他身上終究還留著安寧的血啊!”那時,他的頭磕在地上,血流了很多,但他隻求能保住雲深。期間不知道齊老爺子對先皇說了什麽,反正,先皇居然答應了,還沒有殺他。唯二的要求就是,喬家自此以後世世代代決不得入仕,無要事不得入京,而安寧的墓也要遷回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