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


    眼見蕭吟趕到了窮鬼托缽僧,摩訶伽葉連連點頭:“師弟果然有大智慧,剛才言語真正令人振聾發聵,怪不得我佛說爾口吐雷音,當為雷音天王!”


    “雷音天王?”


    蕭吟聞言一楞,卻見那摩訶伽葉雙手往大袖裏一抄,身子向後一仰,卻不再言語。


    “嘿嘿,師兄,門中弟子供奉雖然雜亂,但心意一直都是很虔誠的!”


    蕭吟笑嘻嘻的說了一句,卻過一外裝滿珠玉的寶壺,不留痕跡的塞進了伽葉的袖筒裏。


    低頭看了一眼,見壺中少說也有三四鬥祖母綠,那大伽葉尊者臉上頓時沒了剛才的冷酷。


    “師弟果然曉事,如今有一個絕大的機緣,萬萬不可錯過……唔!”


    他剛說到“過”字,正打算再賣關子停頓一會兒,卻不料那邊蕭吟又一壺紅瑪瑙塞了過來。


    與二尊者打交道多年,蕭吟如今已知,阿難喜金銀,伽葉好珠玉,至於佛祖,則是葷素不忌。


    而且,就象喜歡黃白之物的阿難一樣,這伽葉最好紅綠二色的珠玉,所以,先前的一壺祖母綠,再加上這一壺瑪瑙,算是徹底搔到了他的癢處。


    “師弟……果然是聰明啊!”


    魔訶伽葉尊者,此時滿麵笑容,看著蕭吟連連點頭,有了二壺“紅綠之物”,他自然也不再賣關子了:“再過二十年,就是佛祖百年講經之時了,這可是個大大的機緣,也是你最後的考驗!”


    “哦?師兄,此話怎講?”蕭吟神情慎重了起來。


    如今他早已知佛前二尊者的習性,阿難無錢必壞事,伽葉收錢定成事。


    所以,但凡這位大伽葉尊者收了禮物,帶來的消息也絕對可靠。


    “拜佛自然是要誠心的,但沒有大智慧、大毅力卻也不能成功!”


    伽葉連連歎息:“師弟虔誠、毅力自然不缺,隻是這智慧麽……”


    聽到這話,蕭吟心中也有些無奈。


    他當然知道這尊者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的境界太低了,一直起不來,可這種事情,又有什麽辦法?


    就算再怎麽努力,明明實力早就超越了天王,可就被卡在那條線上,隻是突破不得。


    蕭吟甚至感覺,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始終壓著自己的境界,他隱隱感覺與那封神榜脫不了幹係。


    “師弟,這一次佛祖講經,卻也是你最後的機會!”


    那邊摩訶伽葉歎道:“所以你一定要好生聽講,若有所得,可登堂入室,入我佛門中,若不能……就隻能去做個雷音天王啦!”


    說到這裏,他的神情帶有一絲惋惜,但更多的卻是喜悅:“這可是我與阿難在佛祖麵前費盡了唇舌,才替爾求來的機緣,萬萬不可再錯過了……”


    看著他那神情,蕭吟總覺得這家夥巴不得自己立時去做那甚麽天王,最好連佛祖講經都不要聽了。


    畢竟若自己外放諸天,肯定能替他們撈更多的好處,但若真的登堂入寺做了佛祖親傳弟子,那就真的沒錢可收了,不但沒錢,寺裏還得給他發錢……


    不過,他表麵上卻無半點異樣,隻是不住的歎息:“依吾之愚鈍,就算佛前聽經,隻怕也無半進益啊……”


    那邊摩訶伽葉心中喜歡,口中卻安慰道:“師弟莫慌,就算真無進益,外放一任天王,算起來也是美差……”


    ……


    “南無我佛,諸弟子可有所得?”


    二十年時間一晃即至,今天正是佛祖講經之日。


    釋迦如來自寅時開講,一直到了午時方才言畢,此時看了看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的講經現場,這佛祖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開口詢問的同時,他輕啟佛目,在一眾弟子中探察著。


    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鎮門金剛蕭銀的身上。


    雖然今日講經,名義上廣傳佛法,實則隻為了門下此人。


    當然,若有人真能領悟自己所講真義,佛祖也不介意收其入門。


    不過,如今看來,除了二徒弟金蟬子之外,能真正知曉自己經文真義的一個都沒有。


    包括那鎮門金剛……神情都有些迷茫!


    “唉……”


    佛祖在心中微微一歎。


    至少這個輪回中,他是真心打算想將其收入門下。


    這蕭銀出身中土,又與那天庭眾神有些瓜葛,而且除了修行之外,也並非缺乏智慧之人。


    單那“燃身供佛、剝皮書經”之語,就大大合了佛祖的心意。


    隻是這境界……


    佛祖心中又是一歎,若有金蟬子一半的悟性,該有多好!


    同樣的,金蟬子也能得他一半兒世俗智慧,那就更妙了!


    “唉!”


    一想到自己那個不省事的二徒弟,佛祖腦門上的肉瘤都有些疼了。


    人情世故,豈可一竅不通,即有拜佛誠心,卻怎麽到現在都不肯給阿難、伽葉送上紫金三鬥。


    記得當年聽阿難陀說“拜佛誠心,三鬥紫金”之時,佛祖就知道要糟。


    果然,如今這因果難消,看來注定金蟬子要往人間走一遭了!


    又瞧了自家二徒弟一眼,見他神情喜悅,好似心有所悟,佛祖又瞧了瞧其餘的門人,卻再無一個參悟出奧妙,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自家這佛門……


    “雖然略有違背萬靈平等,有教無類之義,但大略還是相合的!”


    佛祖想了想,最後得出了結論。


    他心中清楚,真要比起來,自己立教之法,與老師當年所創之教,高下已分!


    “即是西方旁門,自然不能與中土正教相比!”


    複再一想,釋迦如來又覺得理當如此。


    而且,老師當年就因為太過寬縱,無論善惡忠奸,有教無類,皆可教之。


    這才讓門中良莠不齊,混亂不堪,更可恨的是,正是因正法來的容易,教門入的輕鬆,同樣放棄的也快捷。


    想想萬仙陣中那三千紅塵客……


    佛祖不由再次揚起了頭:“法不輕傳,經不素手,若無誠心,安可拜佛!”


    “嗡!”


    大殿的空氣中一陣顫抖,無窮劍氣噴薄而出。


    “咦?”


    佛祖訝然的同時,眼中帶上了一絲忌憚,誰悟得這麽深,連最內裏的奧妙也被其瞧了出來?


    等再仔細一看,臉上露出了愕然的神情:“怎麽是他?”


    ……


    “可惜,可惜!”


    看著頭頂那畝許金光之中所立的一棵小樹,蕭吟心中滿是遺憾。


    到最後,他還是沒能突破天仙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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