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若細想起來,蕭吟又覺得自己這感慨有些扯蛋。


    畢竟夏桀在前,商紂在後,要說效仿的話,也是商紂把夏桀的路了一遍。


    隻不過做為輪回客,他是先商後夏,所以這話說的有些顛倒。


    不過,兩朝末代君主一模一樣的作為,倒讓人真的有些驚奇。


    而且商紂變壞的起因,是那準提聖人在女媧宮暗中以密術勾引,這夏桀……可是自己作出來的。


    聽敗退回來的烏雲、虯首、靈牙、金光四仙敘述,原本那玄都法師幾次下令要斬妹喜,卻都被夏王所阻,為此二人還起了嫌隙。


    “玄都……”


    碧遊宮的大殿上,通天聖人一聲冷笑,看得出,這位聖人心情不太好。


    此時,所有的心腹弟子全都集在殿中,蕭吟也混在其中。


    “老師,其實依弟子之見,有施氏那群妖孽,也確實扶持不得!”


    奉命前去增援的四仙之中,烏雲仙算是智商最靠譜的一個,見教主震怒,急忙上前道:“他們……”


    可惜話還沒完,就聽旁邊一聲怒喝:“烏雲師弟,你在胡說什麽?”


    眾人扭頭,卻見發聲的正是龜靈聖母:“有施氏雖是妖族,但本性非惡,怎麽不能扶持!”


    這聖母一邊喝斥,還一邊不住打眼色,惹得旁邊眾人暗笑不已。


    其實誰都知道,這位龜靈師姐是有名的大妖族黨,再壞的妖孽在其眼中都是“情有可原”,哪怕把她惹急了“妖孽”、“孽畜”的亂罵,但若旁人說一句,就立時暴跳三丈。


    如今烏雲仙張口就說有施氏“扶持不起”,自然讓這位大姐頭覺得丟了麵子。


    “師姐!”


    烏雲仙與金箍仙馬遂、外門大弟子趙公明是截教出了名的三個楞頭青,就算他更理智一些,但認定了的事情,即便麵對教主,也絕不退讓,此時聽到龜靈聖母的喝斥,哪裏肯罷休。


    “那有施氏麵善心惡,尤其他女兒妹喜,一門心思要再立什麽妖族天庭,為了煉製魔寶,不知殺了多少人類……”


    說到這裏,他還狠狠瞪了虯首、靈牙、金光三仙一眼。


    這三個家夥也著實混賬,為了有人肉吃,居然暗地裏傳授那妹喜魔祖羅喉的密法,以人類陰魂密煉魔寶,若不是自己發現的快,還不知為教中拖累多少因果。


    “魔寶?”


    那邊通天教主聞言皺起了眉頭,心頭默算,立時知道了原由,再次抬頭看向那邊的虯首仙,這密法正是他教的。


    那邊烏雲仙見聖人目光不善,慌忙上前:“老師,此事全是弟子一人之錯,卻賴不得別人!”


    他雖然對三仙的做法極為不滿,但此次帶隊的卻是自己,出了事情,也自當負起責任。


    見烏雲仙跪地不起,那殿中眾仙也紛紛跪地求情,倒讓通天聖人一時間不好處置。


    恨恨瞪了那虯首仙一眼,卻聽教主怒道:“似爾這般不修福德,日後必有大禍,到時連為師都保不得你!”


    又命左右童子將他拖出去,交於殿後力士,痛抽八百鞭以作訓戒。


    眼看老師發怒,眾仙無不心頭惴惴,別看通天聖人平時和藹可親,就算弟子們在麵前胡鬧也是一笑了之,但若動了真怒,眾人卻無一個敢多說。


    一時間,大殿之上鴉雀無聲,唯有殿後虯首仙的慘叫聲不斷傳來。


    見聖人隻是怒火不熄,那邊多寶再次上前道:“老爺,虯首師弟行事不端,確實該罰,不過弟子覺著,這有施氏也著實有些扶持不起,不如換一家如何?”


    通天教主聞言沉吟,倒是那邊龜靈聖母叫道:“掌教師兄說的容易,自禹王鑄九鼎,人間妖族凋零,能成氣候的除了有施氏,就隻剩塗山氏了,那一窩狐狸心性詭詐,隻怕更難扶持……”


    “那個,師兄師姐,小弟有一事不明!”


    原本一直站在旁邊當聽眾的蕭吟,在聽到“妹喜要立妖族天庭”的時候心頭一動,西遊的時候那個“五百年天帝”的梗,他現在還沒忘了,所以忍不住插言:“我們為何一定要扶持人間妖族?”


    “師弟入門未久,自不知其中原由!”


    那邊多寶聞言笑道:“此事,不過是替禹王還債罷了!”


    “禹王?”


    蕭吟聞言更奇:“他欠下了什麽債務?”


    “原來蕭師弟不知啊!”


    那邊龜靈聖母得意洋洋的湊近笑道:“當年治水之時,禹王招天下萬族相助,其中妖族出力最多,他也曾親口許諾待大水平息,以九州之地封之……”


    說到這兒,她認真的盯著蕭吟看了兩眼,方才繼續道:“誰知等到大水過後,禹王自毀其諾,鑄九鼎滅諸妖以祭之,使九州之地盡屬人類,若非其子啟身有妖族血脈,又立夏朝,封賞諸妖部,恐天下早亂矣……”


    這位聖母雖然是出了名的大妖,但卻是一個十五六歲人類小姑娘的模樣,看起來化形的時候應該特意做過調整,不僅相貌純真可愛,就連聲音都珠圓玉潤。


    此時,她娓娓道來,聲音如冰珠打玉盤一般清脆悅耳,煞是好聽。


    不過,聽到這些往事,大殿中的人類弟子多麵帶慚色,頗有羞愧之意。


    唯一例外的卻是蕭吟,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聽說禹鑄九鼎的秘辛,但並沒有完相信這位聖母的話。


    畢竟單論她妖族黨的身份,這話肯定有偏頗的地方。


    別的不說,禹王又不是傻子,如果妖族真聽其號令的話,為何又把九州全封出去。


    最大的可能就是禹王治水碰到困難,妖族趁機要挾坐地起價,無奈之下,被迫答應,最後反悔也是自然而然之事。


    更何況,若真把九州之地全封給了妖族,人類又往何處棲身?以那幫家夥的殘暴,這世上還有沒有人族都是個問題!


    當然,這些話他肯定不會明言,畢竟截教之中,妖族弟子甚多,真鬧將起來,反目成仇可就不好了……


    倒是法台上的通天教主,見蕭吟神色如常,不似其餘人族同門那般滿麵愧色,心中暗暗點了點頭。


    畢竟禹王行事雖然失信,但卻是為了同族爭那一線生機,為妖族指責德行有虧倒也不假,可若同為人族不但不支持其行,反倒唾棄其德,那就不對了……


    不過,截教講究萬靈平等,有教無類,這話他這個教主自然是不會說的,隻看著下麵諸弟子各自發揮。


    “龜靈師姐,就算如此,咱們也不用立一個妖族朝庭吧?”


    蕭吟說道:“夏朝天命已盡,新朝也該是一個萬族共立之國,方顯我截教萬靈平等之意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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