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塗山氏的問話,禹點了點頭,複又道:“雖然眾位得了封地,但卻是吾一己之言,空口無憑,未必能做得了數!”


    “隻要禹王有話,哼哼哼,便是天地之允,哪有做不了數的!”


    那太行豬精第一個笑了起來:“豁豁豁,隻要您準了,天地皆允,吾觀青徐二州……”


    “諸位雖然都這麽說……但終究有不妥之處!”


    禹不等它說完,便打斷道:“算起來,如今天下之主本是舜王,我本是其麾下臣子,九州之封本就簪越,原本是打算等洪水退後,再稟明大王,再頒旨而行!”


    “禹王何必過謙,我早說過,舜王是人王,您才是萬族之主,隻要您準了,天地皆允!”


    那邊相柳再次開言:“至於人王旨意,有與沒有,皆不算什麽!”


    好吧,這老哥也真夠大條的,這樣的話也敢拿到明麵上說,而且還連說兩次,也就是上古之民,性格淳樸,更兼洪水未退,非禹不能治。


    若換作後世,光憑他這些話,禹隻怕就要享受“十二道金牌”外加“莫須有”的待遇了……


    不過,禹要說的卻非此事,所以也不曾與相柳多計較,而是把話岔到了一邊:“話雖如此說,可我覺得,還是要留下一個憑證方可算得完全,所以吾打算在洪水退卻之後,收九州之金打造九州鼎,凡得冊封者可取州鼎一隻,當作其封地的憑證!”


    “九鼎?”


    所有的妖王都隱隱有了猜測。


    果然,卻聽禹接著道:“一州之主,須有其鼎為憑,方可掌一州之地,否則便是吾親口之封,亦不能做數!”


    “轟隆隆!”


    隨著大禹的話語出口,天有雷鳴,大地震動,連原本的洪水都好象矮了幾分。


    “這……”


    稍有見識的老妖大巫心中全都生出了寒意,雖然這時代還沒有“二桃殺三士”的典故,可那些經曆過太古、遠古時代的家夥,全都知道紅雲老祖是怎麽死的。


    算起來,這九鼎之封,與當年道祖那“第七道鴻蒙紫氣”可差不了多少啊!


    當然,這樣的老家夥畢竟隻是少數,那些稍微年輕一點的大能們卻陷入了激動中,原本因為來的遲了,眼看禹王的封地越來越不好拿。


    而且他屢次有言,青徐四州為人族之地,這讓大妖們既不舍、又不甘。


    事實上,此次人類治四州之水,除了一少部分大妖、大巫選擇袖手旁觀之外,大多數都暗伏伺機,想在搞點什麽花樣出來使人族失敗,到時候再來找禹王討封治水。


    這其中以塗山、青丘二狐、及九尾狐及九尾狸貓四族做的最為明顯,它們不僅驅趕其它妖、巫,以免其趁火打劫,同時也派出自家門下子弟,勾引、迷惑、或用秘法攝其元神,再附身其上。


    這次落水失蹤的人族裏,有三成都是四妖族門下控製的家夥!


    甚至後來連禹王的副手伯益,都沒能逃脫被媚惑成“狐腿子”的命運!


    這些狐腿子在同族中散發謠言,告知人類太弱,根本不可能治好洪水,唯有依附異族方可生存,其中狐女秀美、貓女妖嬈,九尾狐更是大吉之兆,隻要找其一為靠山,就可安然無憂,沒看崇伯禹都取了狐女嗎?


    原本的輪回中,此類謠言四起,人心惶惶,甚至有不少狐腿子,貓爪子自己帶頭動手破壞堤壩,最終息壤築成的攔河壩被毀於一旦,人類被自己同族放出的洪水衝的七零八落,大禹不得不求助於四族,最終四州也為它們所得。


    可歎禹王用盡心力,卻未能替同族保住一塊地,尤其在了解真相之後,悔恨交加之下,也有了鑄九鼎,鎮九州的想法。


    於是,九鼎現,萬妖滅,借人族勇士防風的犧牲,獻一身精血以祭蒼天,最終鑄成九州鼎,禹再剝離自身的人道加於其上,借九鼎烹巫妖氣運,所有參加大會,試圖等著分封的大巫、大妖更是被屠戮一空。


    最終巫族僅相柳逃,妖族巫支祁被鎮壓,僅塗山氏幸存,餘者皆滅。


    相柳是一身是毒,禹王恐殺之汙染九州,所以將其趕出洪荒;


    巫支祁則是因為是淮水水神,又與龍族關係密切,所以不曾處死,兒孫則被斬殺一空;


    至於塗山氏則是因為女嬌求情,外加清醒的伯益依然迷戀塗山狐女,也勸說禹王要仁義。


    最終禹與塗山諸狐約,狐族凡修行五百年,必有天雷重劫擊之,無大功德於人間不能避,此後每五百年劫數更重一層,共計九劫齊過,方可升仙。


    事實上,禹王僅此一句,已經打斷了大部分狐妖的晉升之路,自此它們再無興盛之時,明清時代已經淪落到了與人為妻妾以避劫的程度。


    當然,這還算好的,象青丘狐、九尾狸貓則直接被人間除名,故此之後世上再無貓妖,至於狐妖皆出塗山,所謂青丘狐皆是杜撰罷了。


    至於九尾狐,倒有一隻幼仔逃得性命,得女媧娘娘庇護,躲進了軒轅墳,不甘心的大禹,最終在其成年作惡,為禍人間之時,以定海神針為代價,說動了女媧娘娘,借薑尚之手,滅了九尾狐一族。


    自此人間再無九尾狐矣!


    事實上,這種滅族之罪,也就大禹、薑尚能扛的住,硬靠自身氣運受了此罪,卻半點不曾連累同族。


    說起來之前的輪回中,蕭吟救下軒轅墳三妖,落了女媧的人情,卻是把大禹給得罪了……


    不過,那時節,他與禹王還真沒什麽交集,不然見麵說不得要挨罵……


    最後說一句,九尾狐其實是一個物種,山海經有記載,它們與普通的狐妖並非一個族群,所謂狐妖修煉尾巴什麽的,不過後世那些沒有真正見過狐妖的家夥,臆想妄斷,將二者混於一談罷了。


    “諸位,可有異議?”


    如今的禹,麵對來勢洶洶的“二次洪水”,以及人族青壯的極大損失,雖然還不知道四族暗中的小動作,卻已經起了鑄九鼎、滅萬妖的心思,此時氣定神閑的問道:“讚同者誰?反對者幾何?”


    前麵的蕭吟回頭看了一眼,心中雖然連連歎息,但卻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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