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發現了,嘴上不好說什麽,都默默地等著看熱鬧。王閱和張閻麵上不動聲色,晚上擺攤時,攤子上多了一大桶爆米花。爆米花同樣用飲料杯裝著賣,一大杯隻要一元錢。消費滿一元送一支棒棒糖,滿兩元送兩隻棒棒糖,滿三元送一袋瓜子或者五支棒棒糖……這下可好,小攤被圍得水泄不通。反觀金荷花那邊,冷冷清清,一個客人都沒有。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哈哈笑著起哄:“金荷花,你這邊是不是也跟著增加贈品?”“我呸!”金荷花狠狠地朝那人呸了一口,冷冷地盯著王閱那邊。她想不通為什麽,王閱和張閻沒爹沒娘,她家失去了當家人,王閱和張閻家的情況應該比她家更慘才對,憑什麽他們的日子卻能過得越來越紅火,而自己家卻越來越艱難?鄒平也想不通,緊握雙拳,恨得直咬牙,眼珠一轉,想到一個主意,“媽,幹脆我們去鎮上找人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最好把他們打死打殘了!”他現在也上初中了,知道鎮上有很多小混混,找人應該不難。金荷花絲毫沒有覺得兒子有這樣的想法很不正常,反而雙眼一亮,警覺地看了看周圍,開始收攤,小聲說:“回去再說。”她推著板車帶著鄒平回家,聽到身後傳出笑聲,以為那些人是在笑她,恨恨地加快了步伐回到家裏,金荷花冷靜下來,絕口不提找人的事。鄒平卻迫不及待,“媽,明天我就去鎮上找人吧。”金荷煩躁地擺擺手,“這事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媽也想找人教訓他們,但那些混子都是見錢辦事的,去找人還得花一筆錢。算了,以後再說。”鄒平不甘心,“媽!”“好了,這事不用再提了。”金荷花暫時放下教訓王閱和張閻的念頭,發愁地看向板車上的瓜子、棒棒糖和糖葫蘆,沒有注意到鄒平眼裏的狠戾。這樣充滿戾氣的目光出現在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身上令人心驚。王閱和張閻在曬場上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有腦子靈活的人聯合起來買三元錢的東西,兩人照樣送一袋瓜子或者五支棒棒糖。因此,東西都賣得特別快,不到半個小時全部賣光放棄擺攤的人暗自慶幸沒有繼續和這倆小孩競爭下去。之後,金荷花沒有再擺攤。王閱和張閻的小攤一直獨霸露天電影市場。最後一個晚上,回到家裏,洗了腳後,王閱連腳都顧不得擦,迫不及待地跳到床上,把這六天賺到的所有錢都拿出來數。張閻拿著擦腳的毛巾,抓起他濕淋淋的腳,他險些摔倒在床上。“溫柔點,溫柔點。”張閻把他腳上的水擦幹,在他白嫩的小腳上拍了一巴掌,“以後再洗腳不擦腳我就用你洗臉的毛巾給你擦。”“知道了,知道了,別打擾我數錢。”王閱被他一打岔,忘記數了多少,鬱悶地踢了他一腳,重新數。張閻握住他的腳脖,在他腳板上撓了一下。王閱縮腳沒縮回去,懶得理會他,忍著腳底的癢意,沉浸在數錢的樂趣中。張閻無奈地搖搖頭。他該想辦法做點生意了,讓小孩以後有更多的機會數錢。他順勢靠在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上,偏頭注視著小孩,右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小孩的腳心,小孩癢得腳直縮卻偏縮不回去隻能不停扭動的樣子讓他低笑出聲。王閱數到一百元,總算能暫停一下,兩腳用力蹬在他胸口,警告道:“再撓我腳板我就把腳塞你嘴裏。”張閻挑了挑嘴角,目光落在他白嫩的腳上,想象著腳趾塞進嘴裏的情形,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驟然變得暗沉。他輕呼出一口氣,鬆開手。“數完了?”“還沒有。”王閱離他遠些,低著頭繼續數,過了一會兒,得意地笑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共八百七十九,去掉成本,淨賺八百!”張閻衷心地稱讚,“很不錯!”然後他伸出手。“幹什麽?”王閱把厚厚的一疊錢往身後藏,眼睛瞪得大大的,防備地盯著他。張閻慢悠悠地說:“我給你打了六天的工,總得付我工錢。”王閱幹笑,“這話說的,咱們倆誰跟誰?等開學了我請你吃一頓早餐,肉包子管夠!不說了啊,我去洗手。”張閻好笑地看著他開溜的背影,他是沒吃過肉包子還是怎麽的?等他回來,張閻不意外地看到他兩手空空,顯然錢已經被他放到空間裏去了。王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躺到床上後,用腳輕輕地踢了踢張閻,“我請你吃兩頓肉包子。行了吧?”“睡吧。”張閻關了燈,側過身幫他掖好被角,微一低頭,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個吻。當灼熱的呼吸靠近,王閱的心評評直跳,下意識屏住呼吸。他想說他們都不小了,這麽親密不好,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總覺得如果說了什麽,就會破壞這一刻令人沉醉的氣氛。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張閻將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盡收眼底,卻隻當做不知道,把小孩整個攬在懷裏,滿足地感受著懷中充實的份量,合上雙眼。十月的晚上有些冷,被張閻摟著卻很溫暖。王閱懶得掙紮。說來也奇怪,隨著張閻的水異能越來越強,他能隨時調節自身的體溫,夏天的時候身上涼涼的,天冷了身上則暖暖的,如同一個大號的暖寶寶。王閱很快在溫暖的包圍中入睡。次日是國慶七天假的最後一天。林巧秀準備給兩個孩子包餃子吃,吃過早飯後就在廚房裏忙活,和麵、剁餡……王閱和張閻沒出門,在家裏幫忙包餃子。母子三人正忙著,忽然聽到從村後傳來一連串的怒罵聲。“哪個殺千刀的,偷我家的錢,不得好死……”後麵的話不堪入目,林巧秀聽得直皺眉,想讓兩個孩子把耳朵堵上,又想到這倆孩子早熟,隻讓他們不許學那些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