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閻的目光這才溫和了，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李明怒，“去你的。”王閱用鉛筆在張閻的手背上戳了一下，張閻連忙縮回手。“小小年紀就招惹桃花！”王閱甩著鄙視的眼神。張閻揉一把他的腦袋，“亂說什麽。熱水袋還是熱的嗎？”“還有一點熱。”王閱摩挲著放在腿上的熱水袋。張閻看了看手腕上的電子表，還有三分鍾上課。他拿著熱水袋起身，去教室外麵把裏麵的水倒了，然後拎起放在牆角的熱水瓶，重新灌開水。聽到水落入熱水袋的汩汩聲，前排的學生不由都看過去。張閻長得高高的，微彎著腰往熱水袋裏灌水，動作沉穩，目光專注，看上去相當帥氣迷人熱氣搖搖晃晃地往上升，王閱心跳特別快，臉頰好像是被熱氣熏著了，熱熱的。“張閻好帥！”幾個女生壓抑地尖叫。男同學們聽到了，無奈地搖頭。灌好水後，張閻把蓋子擰緊，用手帕擦掉瓶口的水，將熱水袋塞回王閱手裏。“小心燙。”許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同桌莫名其妙地瞄她一眼，“怎麽了？”許蕊咬牙切齒，“張閻啊張閻，他就是個禍害！”同桌茫然地眨眨眼，“吃錯藥啦？”冬天白日短，等到下午放學，天色已暗。校園裏的路燈亮起，昏黃的光芒將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風更大了，在耳邊呼呼地響。王閱頭上戴著帽子，脖子上係著林巧秀織的毛線圍巾，隻露出一雙眼睛，因為穿得多，顯得有些笨拙。張閻唇邊一直噙著笑，沒讓小孩發現。“晚上想吃什麽？”王閱看向不遠處的食堂，裏麵人頭攢動，住校的學生正擁擠著打飯。“要不在食堂裏吃晚飯算了。”王閱猶豫地停下腳步。冬天做飯不好受，水管裏的水冰冷刺骨，張閻每次都手通紅。第054章 第一次旅行（1)“直說想吃什麽。”張閻說。王閱想了想，“排骨。很久沒吃了。”張閻牽著人去菜市場。在食堂吃要自己洗碗，在家吃也是自己洗碗，沒多大的區別。王閱寫完作業，看了一會兒新聞，排骨燉好了，整個屋子裏都彌漫著濃鬱的香味。順便一提，電視機是前段時間買的，王閱和張閻現在每天都會收看新聞，關注時事。張閻不但看新聞，還看相當深奧的財經節目。如果外人知道了，估計能嚇死。在飯桌邊坐定，王閱夾了一塊排骨，美滋滋地咬一口，卻一齜牙。“怎麽了？很難吃？”張閻納悶地夾起一塊排骨嚐了嚐，很酥軟，味道也很正。王閱伸出手，朝手心裏吐出一物，是一顆還帶著血絲的牙齒……他的門牙缺了一顆。“n赤——”張閻忍俊不禁，低笑一聲。王閱瞪著他，“你換牙時我可沒笑你。”“我看看。”張閻捏住他的下巴，讓他張開嘴巴，看了看他的牙齒，神色輕鬆，拿了點紙巾揩他的唇，“沒事。一般小孩六七歲就開始換牙了，我之前還有些擔心……”王閱聞言也擔心起來，“我是不是發育得不好？你看我這幾年身高變化也不大，將來會不會很矮？”“不會。”張閻安慰，“你的營養一直能跟上去，身高方麵不用擔心。”王閱左右張望，“我今天的牛奶好像還沒喝。放哪兒了？”張閻勾唇，從書包裏掏出一瓶牛奶放在桌上，又給他倒了一杯水，“睡覺前我給你熱一熱再喝。先漱口吃飯。”等王閱的牙齒全部換完，他和張閻已經是初三的學生。當初一年級上學期期中考試，他有意考得一般，幾門課平均分才70多，期末考試平均分80多。下學期，他的期中考試成績平均分90多。自此之後，他和張閻一直保持年級前三的名次。初中三年一晃就過。三天的中考代表著他們的初中生活落下帷幕。學生們如同潮水一般從考場中湧出，有的氣餒地議論著剛過去的考試，有的興奮地討論即將開始的為期近三個月的暑假生活。校園裏人聲鼎沸。王瑞、小胖子周新榮和周蘭蘭剛好和王閱、張閻在同一個考試點，此時圍在王閱和張閻身邊，談論著各自的暑期計劃，情緒和七月的高溫一樣熱烈。他們三人都覺得考得不錯，所以才有這麽好的心情。“我暑假大概是和去年一樣去我外婆家住幾天。他們村有一個大水庫，夏天的時候特別好玩，可以釣魚，還可以劃船。”小胖子有些得瑟地說。周蘭蘭笑眯眯的，“我媽說要送我去我三姨家玩，我三姨家在縣城，想吃什麽都有。”“王瑞，你呢？”小胖子問。王瑞笑了笑，很是斯文的模樣，“我舅舅要從福省回來了，可能會帶我去福省玩吧——還不確定。”小胖子和周蘭蘭都羨慕地看著他。村裏很少有人有機會去外地，更不用說還是外省。“閱閱，你們呢？”小胖子又扭頭問王閱。他之所以不問張閻而是問王閱，是因為張閻大多數時候都是以王閱的意見為主。而且隨著張閻的年紀越來越大，他似乎越來越深沉，平常和他們好像沒有太多共同語言。很多時候麵對張閻，小胖子都有一種麵對教導主任的感覺，頗具壓力。論聊天，他和張閻根本聊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