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襲來,溫柔迷人。吃過了晚餐,白綺脫了鞋子,雙腳赤足地站在書房幹淨的木板上,瞭望著敞開的窗戶外的海平麵,將橫濱這個港口城市的繁榮與忙碌收入眼底。他身上的念隨著他的氣息而輕輕搖曳,柔美寧靜,仿佛是海風拂過了心中的湖水。織田作之助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白綺一個人躲在這裏享受安靜的模樣。黑發青年與他撫養的孩子們始終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不遠,也不近。隻要幸助他們不作死的惹火白綺,白綺就不會主動傷害他們,還會保護他們的安全,如同好感度被恒定在“友好”的程度。再高一分都不可能。孩子們無法理解白綺的過去,白綺也與他們有代溝,沒有共同語言。連接二者橋梁的是織田作之助。畢竟對於孤兒,白綺認識的都是一些父母身亡,回頭就報仇雪恨的人。他實在是對這類甘於平凡,但本身毫無力量的孤兒沒什麽興趣,若非他能夠接受五個孩子身上的善念,調整思想,他根本不會與他們長期生活在一個屋簷下。是織田作改變了他。讓失去親人的他有了弱得打不過獵人世界一頭野豬,卻不懼怕他,會笑哈哈地跑過來迎接他的五個弟弟妹妹。正因為有弱者,才會有走在弱者前麵受到尊敬的強者。白綺用了四年的時間方理解了這一點。“白綺,我桌子上有新寫的草稿。”織田作之助進來後就找理由,讓白綺能夠與自己談話,剛才在飯桌上的期間,白綺一句話都沒和自己說。他這一天都在找太宰治,直到太宰治安然無恙地溜達回來才放下心,之後他就要麵臨忽略白綺的問題。說實話,他有一點心虛。白綺頭也不回地說道:“沒心情看。”織田作之助走進來,帶上門,不讓家裏的五個小鬼偷聽對話。“你在看海嗎?這處的風景一直很好。”“嗯。”“橫濱是港口城市,外麵的燈光到晚上都不會熄滅,要是我會畫畫,我都想要把夜晚的景色繪畫下來,充當小說的插畫了。”“然後被你的讀者粉絲摸到家裏來嗎?”“呃……”織田作之助的卡殼,讓白綺有了一些搭話的興趣。隻見他單手放在窗沿,黑發吹向腦後,額頭光潔,姿態怎麽也令人聯想不到漫畫裏的反派。他說道:“在網站上,有不少女讀者很喜歡你哦。”織田作之助很有壓力。換作沒戳穿感情前,他可以用裝傻的方式糊弄過去。天知道他為什麽上次要和白綺談那個話題,導致他現在想一想都尷尬。對男女問題有點敏感的織田作之助,不得不辯白:“他們連我是老是少,是美是醜都不知道,你想笑話我這一點就笑話吧,我可是一次出版簽售會都不敢開。”白綺很客氣地誇讚道:“織田作是未來的大文豪,怎麽可能沒有女粉絲。”織田作之助靜默。“白綺,別用這種語氣說話,我會覺得你在吃醋。”“沒有。”“是你推薦我寫小說的。”“胡說,這明明是織田作自己的願望,當一個寫小說的鹹魚養老人士。”“……你對我的鹹魚有多大的意見啊。”紅褐色頭發的男人按住額頭,忍俊不禁,再談及自己的人生規劃就沒那麽多顧忌,“你該不會還抱著當初的念頭,覺得我應該當一個靠殺人賺錢的殺手?對敵人冷酷無情,槍槍見血,最好還有著‘世界第一殺手’的稱號?”白綺白了他一眼,說道:“早就沒指望過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隻為守護他們而拔槍,指望織田作變成冷血殺手,不如指望對方一周都不要吃咖喱飯,老老實實的下廚做菜。“你隻是單純喜歡強大吧。”織田作之助喟歎,“把那份對強大的向往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變得更強,一直站在你的前麵,為你開闊眼前的路……對不對?換做任何一個你承認的人,你都希望對方一直變強下去。”因為孤獨,又或許是對力量的追逐。白綺的三觀才會如此扭曲。織田作之助笑著看著默認的白綺,“雖然我無法走在你的前麵,但是原諒我吧,沒有野心的我唯一的野心,就是站在你的後麵看你活得開心。”白綺挑眉,故意道:“看我無惡不作過得開心?”織田作之助順水推舟地改口:“看你遵紀守法,不被人通緝的那種開心。”白綺:“嘁。”這麽聊了幾句後,白綺哪裏不知道對方就是個老油條,社會經驗豐富,他是真的不高興還是高興,對方都可以通過交談判斷出來。白綺現在……心情不錯。任誰在給老對頭挖坑,看著對方一點點掉下去都會如此愉快。在織田作之助坐下後,白綺走到他的麵前,毫不掩飾自己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