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一會就到。”三姨看了眼信息便放下手機告訴孟欣然,“我給你說我兒子……”


    孟欣然偷偷翻了個白眼打斷三姨說:“阿姨,你看我臉上妝怎麽樣?”


    三姨仔細端詳了一下說:“你口紅好像掉了一點。”


    “啊?那我去補個妝吧!”說著孟欣然就從包裏翻出口紅和鏡子,不顧三姨的阻攔一門心思往外走。


    “這孩子,在哪不是一樣補妝,還非要出去。”說完便無奈搖搖頭,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走出門後孟欣然長舒一口氣,這一路上聽她嘮叨她兒子聽得孟欣然頭都快炸了,就光她兒子期末考試考全班前三的事,孟欣然都聽了三五遍,更別說他兒子考上重點高中的事了,她現在隻想遠走高飛,但又好奇關書良這個神秘的姐姐,孟欣然沒辦法,隻能在外麵多呆一會。


    五分鍾以後,孟欣然還沒回來,三姨有些擔心地起身準備去尋找她,可她剛站起來,就看到楊雨柔出現在門口,她不得已又坐回去。


    楊雨柔也看到了三姨,徑直走到她對麵,沒等她說話便坐下來,自顧自拿起桌上的茶水倒進自己杯子裏。


    “來了。”三姨雖然臉上表情不太好,但是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


    楊雨柔放下茶壺漫不經心地說:“你們這次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害,就是想過來看看你跟小關。”三姨也給自己杯子裏添上水。


    “他過得挺好的,我也挺好的,就不用你們操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過得好就行。”三姨依舊保持著她那份溫和。


    “所以你也勸勸那個男人,告訴他我不會同意退學的,讓他不用再為這事使勁了。”


    “雨柔,我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們都是真心為你好的,你個女孩子讀那麽多書做什麽,將來不還是要嫁人嗎?”三姨苦口婆心地勸楊雨柔。


    誰知楊雨柔不但不領情,還冷哼一聲說:“淩南江不是三叔,我也不是您,我可沒辦法像您做三叔的主那樣做淩南江的主,不過話說回來,您要是但凡多讀幾年書,也不至於混到現在這副田地。”


    三姨氣急敗壞地指著楊雨柔,大聲斥責她說:“你這小孩說話怎麽這樣?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我費勁心思幫你張羅,你不感恩就算了,現在還在這出言不遜!”


    “我出言不遜?第一我姓楊不姓關,第二您是不是真心的您自己心裏清楚,您不就是為了借我拉攏淩家,借著淩家的權勢談你們的項目,好在關家老太太麵前說上話。”楊雨柔說話也沒留情分。


    “你……”心思被戳穿的三姨,哆嗦著手指向楊雨柔,“你好意思說我?家裏麵已經把你生活費斷了,你一個女孩子,學費怎麽搞得大家心裏都有數,你別以為自己有多幹淨!”


    楊雨柔一把拉過三姨的衣領說:“你這話什麽意思?”


    三姨冷哼一聲說:“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為了錢什麽幹不出來,我說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就是關書良的姐姐吧!我叫孟……”孟欣然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楊雨柔驚訝地轉過頭,看到楊雨柔的孟欣然也是驚訝地說不出話。


    “你……你怎麽在這?”孟欣然慌忙鬆開手坐下,支支吾吾半天才問出口。


    楊雨柔還沒說話,三姨就連忙插嘴說:“欣然,你終於回來了!我……我真的好委屈。”


    說完三姨就坐下拿刷刷刷扯了幾張紙抹起眼淚,孟欣然就看不得女生哭,盡管她心裏有一萬個疑問想問楊雨柔,但她還是坐在三姨旁邊。


    “欣然……”楊雨柔低聲呼喊孟欣然的名字,整個人與剛才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場完全不同。


    但孟欣然沒有回應楊雨柔,而是問三姨發生什麽了。


    “欣然,你給評評理,我給她介紹的對象又帥又有錢,結果別人看不上她,她把氣撒在我身上。”三姨拉著孟欣然的手哭訴。


    “欣然,你知道……”


    “你別說話!”孟欣然突然嗬斥住準備解釋的楊雨柔,又轉頭問三姨:“所以楊雨柔的男朋友是你介紹的嗎?”


    “是啊,你們認識?”三姨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來回切換。


    孟欣然聽到三姨的答案後果斷把手鬆開,拿起包起身就拉著一臉懵的楊雨柔往外走。


    “你去哪?”三姨也慌了,下意識拽住孟欣然的手腕。


    孟欣然翻了個白眼,轉過身沒好氣地說:“今天這個飯沒必要吃了,麻煩您回去轉告關叔叔讓他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糾纏關書良,至於關書良那邊……我自己會跟他說。”


    說罷孟欣然想甩開他三姨的手,但她三姨卻還是緊緊地拉住她。


    “欣然怎麽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三姨執著地拉著孟欣然,孟欣然也才注意到這個女人臉上連淚痕都沒有,她冷笑一聲把包塞給楊雨柔後,用力把三姨的手掰開。


    “為什麽?因為我不想以後跟您一樣,除了一個學習優秀的孩子以外再沒有任何能跟別人談論的東西。”


    說罷孟欣然就拉著楊雨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吃飯的地方,留下三姨一個人帶著一腔怒火站在原地無處撒。


    孟欣然拉著楊雨柔走出飯店,頂著寒風走了一段路後,楊雨柔看到孟欣然凍得通紅的臉頰滑下一滴淚水。


    “欣然……”


    楊雨柔輕輕呼喊孟欣然的名字,孟欣然停下腳步,用手背擦去臉頰上的淚珠,轉過身帶著哭腔質問楊雨柔:“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可是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往火坑裏麵跳嗎?”


    “對不起欣然,但是是你讓他重新拿起了相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夢想,我沒辦法……”


    “所以你就舍得犧牲我的幸福嗎?”孟欣然怒吼著打斷楊雨柔。


    “我相信他,他會保護你的。”楊雨柔握著孟欣然的肩膀,聲音卻越來越小。


    孟欣然猛地推了一把楊雨柔,指著坐在地上的楊雨柔歇斯底裏地怒吼:“你放屁!他連自己的姐姐都沒辦法保護!她怎麽保護我?”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楊雨柔的死穴,她不再辯駁。周圍的人也被孟欣然剛才那一嗓子所吸引,孟欣然看著周圍聚集的人群臉上有些掛不住,她伸出手想拉楊雨柔起來,但楊雨柔隻是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動作。


    孟欣然見楊雨柔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便收回手轉身離開了,但離開的時候還是不放心地回頭看看,可楊雨柔一直坐在原地。


    直到孟欣然消失在視野中後,孟欣然才在人群的注視下緩緩站起身,不顧身上的灰看著孟欣然離開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你說得對。”


    象征著夜晚的黑色落在天邊,又逐漸在天邊暈開,直到把整片天空染得密不透風。


    楊雨柔不知道自己漫無目的地遊蕩了多久,她感受不到饑餓,她現在隻想麻痹自己的神經。


    於是她佇立在一所酒吧前,這家酒吧沒有絢爛的霓虹燈,也沒有嘈雜的聲音,這對於現在的楊雨柔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正當她準備走進去時,手機鈴聲響起,楊雨柔看到是關書良的電話就下意識咂嘴,這是今天不知道第幾個電話了,楊雨柔掛掉電話把手機關機後走進酒吧。


    楊雨柔進去坐在吧台,跟酒保要了瓶啤酒,靠著吧台喝起來,放眼望去整個酒吧人不少,但大多數都是一對一對的情侶,或者幾個好友在閑聊,整個酒吧的氛圍十分輕鬆。


    酒吧還有一個舞台,台上還擺著一把吉他,一個女孩單獨坐在舞台前的一桌兩隻手端著果汁,桌上還放著一捧鮮花,她看著舞台似乎在期待什麽。


    就在楊雨柔仰著頭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後,一個聲音從台上傳來。


    “歡迎大家今晚光臨我們酒吧,接下來由不言給我們帶來一首歌送給大家。”


    主持人說完後,一個戴著墨鏡的男生拿起放在角落的吉他,楊雨柔留意到他似乎看了眼坐在台下的女孩後,便抱起吉他。


    手指劃過琴弦,輕鬆的曲調悠揚響起,在短暫的前奏後,男生在眾人注視下唱了起來。


    動人的嗓音讓楊雨柔愣了一下,她立馬放下酒瓶看著台上演唱的男生,眼眶突然濕潤了。


    這一刻,楊雨柔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見莫淩霄時,在第一天早訓結束後吃飯時,莫淩霄靦腆地站在自己對麵,臉紅地問自己:“楊同學,這裏有人嗎?”


    楊雨柔甚至還能記得軍訓結束後,莫淩霄穿著迷彩服,在陽光下對自己說:“楊同學,我喜歡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這首歌,我今天要送給一個女孩子,感謝她從開學以來一直陪在我身邊,我這個人比較慫,就隻能用這首歌表達我的心意了。”


    校園歌手大賽那天莫淩霄告白的話語依舊在耳畔回蕩,當昨日重現,可主角早已變成她人後,楊雨柔感覺心裏很不是滋味,那不是嫉妒,更像是對命運的無奈,她也曾經擁有這一切,可是是曾經。


    曲畢,女孩在眾人的掌聲中臉紅地上台把花送給莫淩霄,莫淩霄高興地接過花,餘光瞥見了吧台的楊雨柔,兩個人短暫的對視一眼後,楊雨柔舉起手中的酒瓶示意他唱得不錯後便自顧自喝起來。


    莫淩霄雖然奇怪楊雨柔為什麽會在這,但由於女朋友在麵前加上後麵還有表演,他也不好現在去問。


    當第二首音樂響起,楊雨柔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翻湧的情感,借著酒精的勁不顧形象地趴在桌上抽泣起來。不過此刻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沒人注意到吧台一方天地裏上演的悲情獨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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