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狼群扔下一地殘屍,迅速逃離此地。


    林姝耳朵動了動,拄著鐵槍大喘氣兒。


    盯著狼群撤退的方向沉思,剛才她好像聽到了一陣笛聲。


    之後,才有狼群的撤退。


    …


    林姝甩甩悶脹的腦袋,全場一片血腥味兒,幾欲令人作嘔。


    她艱難地扭頭,見大家都拄著武器喘粗氣。


    身上血跡模糊,根本分不清是誰的血。


    “有傷的包紮傷口,沒受傷的把狼屍拖到一塊兒。


    此地不宜久留,得馬上離開。”林姝柱著鐵槍艱難地道。


    全身如灌鉛一般沉重,若是狼再堅持一會兒,被撕碎的就該是他們了。


    一家人都已成強弩之末,再也經不起一點兒風波。


    “好,你們接下來聽姝兒的安排。”


    林二壯再次咬一下舌尖,他的背、手臂和腿都有受傷。


    好在胸前穿了皮甲,不然怕是得交待在這裏。


    他現在急需要包紮傷口後休息,與吳氏相互攙扶著往帳篷裏挪。


    受傷的吳一刀,雖痛卻咧嘴直樂。


    他一個人幹掉五匹狼,說出去都沒人敢相信。


    一個屠戶老頭兒,竟然幹掉五匹狼。


    這樣的豐功偉績,都能載入吳家的族譜了。


    可腿上好痛,是怎麽回事兒!


    …


    林姝收起地上的狼屍,連半截狼都沒放過,這些代表著他們一家的功勞。


    進帳篷,見一家人在互相包紮傷口。


    包子的背上皮毛翻裂,一道抓痕深可見骨。


    一帳篷的傷員,人更是累到極致。


    想要離開此地,現在根本辦不到。


    林姝咬牙收起帳篷,隨之消失在原地。


    …


    寒意瑟瑟,仿佛風都靜止了。


    一片詭異的紅雪,向天地昭示著剛才慘烈的戰鬥。


    林姝胡亂扯掉羊皮襖子,拿出所有的藥品,其中不乏她自己的藏品。


    跪在包子身邊處理傷口,抹一把不爭氣的眼淚,安慰道。


    “包子,忍著點兒哈!


    一會兒有點兒痛,咱沒麻藥不能動哦!”


    微微顫抖的包子,抬頭舔一下林姝的手。


    濕潤的大眼裏全是鼓勵,攤開四肢一副任她作為的乖巧樣子。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一起殺狼的。”


    林姝此時後悔萬分,她太自大了。


    包子無論多麽勇敢,它隻是一條田園犬。


    不是訓練有素的獵犬,哪能與狼抗衡。


    可是後悔又有什麽用,眼下最要緊的是給包子包紮傷口。


    猙獰的傷口,林姝光是看著就痛得慌。


    一場人狼大戰下來,隻有她受傷最輕,但現在來不及處理。


    看到那一掌多長的傷口,林姝隻得咬牙處理。


    清理、消毒完後,掰彎縫衣針在火上消毒。


    穿上一根泡在酒精裏的馬鬃毛,捏著傷口開始縫合。


    縫完最後一針,林姝整個人都虛脫了。


    咬牙用幹淨布條包紮好傷口,小心地將包子移到竹榻上。


    又拿消炎藥和鎮痛藥來喂下,林姝才一屁股坐地上不想動。


    這時,小腿上的痛提醒她,還有傷口沒有處理。


    剪開被血凝固的褲腳,兩條抓痕一深一淺約有一指長。


    “嗷~”


    林姝痛得慘叫不已,給傷口消毒的痛讓她懷疑人生。


    所有的痛,都得咬牙獨自承受。


    包紮好後,服下消炎和鎮痛藥,招來被子在躺椅邊睡下。


    她已沒有一點兒精力,去關心其他人的傷勢。


    林二壯經常上山打獵,對處理傷口有一定的經驗。


    這一路上的經曆,也讓林家人學會處理傷口。


    不然,早死八百回了。


    …


    “完了,落湯鼠呢!”


    林姝從睡夢中猛地坐起,漿糊成一團的腦子,已想不起有沒有帶落湯鼠進空間。


    “噝~”


    她一動,小腿的傷口牽扯著痛得直吸冷氣。


    “姝兒,做噩夢了嗎!”


    躺在一邊的吳氏,閉著眼摸到林姝輕拍著。


    “姝兒,不怕哦!娘在。”


    “娘,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落湯鼠。


    好像把它給落在外麵了,我得去找找。”


    “什麽,我也沒見著啊!”


    吳氏一下子驚醒,半爬起的身子一下子痛得倒在被子上。


    “小妹,別著急。


    落湯鼠在三弟那兒,我看見他把落湯鼠撿來裝在口袋裏了。”被驚醒的林宏義,忙提醒道。


    “那就好那就好,三哥在哪兒。”


    林姝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若是真把落湯鼠忘在外麵,以它那被甩得七葷八葷的小身板兒,怕是隻有凍死的份兒。


    “小妹別動,大哥這就給你送過來。”


    一陣窸窣聲後,一隻軟叭叭的小東西送到林姝手裏。


    此時的落湯鼠,已沒有一點兒活力,像被人抽筋拔骨一樣軟叭。


    林姝知道,小家夥是在攻擊一匹狼時,被那匹狼給狠狠一巴掌甩出去給摔的。


    後又被兩匹狼給盯上,幾次死裏逃生才撿回一條鼠命。


    落湯鼠,對林姝來說已與包子同等位置。


    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又哪裏放心。


    林姝爬起來,在竹桌上給落湯鼠布置一個小窩。


    小心地將小家夥放進去,用一片布給它蓋好。


    這麽折騰一番,落湯鼠都沒睜眼,好在小胸脯還有輕微的起伏。


    林姝輕輕地捏小家夥的骨頭,好在沒有明顯的骨折,也沒有傷口。


    隻能寄希望於小家夥自身的痊愈能力了。


    林姝這時才扭頭一看,地上躺一屋子的傷員。


    吳一刀和林爹躺在最邊上,呼嚕也扯得最響。


    這邊的動靜,根本沒將兩人吵醒。


    四個哥哥在中間,充當起了分界線。


    一家子都是傷員,也沒那麽多講究。


    肚子裏一陣空響,林姝這才想起沒吃飯。


    醒來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幹脆拿出一堆冒著熱氣的食物出來。


    “醒了就起來吃點兒,吃飽了才有精神多睡會兒。”


    林姝大口吃飯,還不忘提醒肚子響的哥哥們。


    “對,吃飽了才有力氣睡覺,傷口才好得快。”吳氏幹脆地道。


    一場戰鬥下來,吳氏一下想通了很多事情。


    無論何時,委屈別人都不能委屈了自己。


    活成別人眼裏的樣子,真是蠢到家了。


    她被林家人欺壓的那些日子,真怪不得別人。


    完全是她自己作賤自己,還害得兒女沒有飽飯吃。


    若是可以重來,她一定會在進門的那天,就給林家人立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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