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章 鬆嶽劍派傳人


    東方穎指著厚厚的石棺對她說道:


    “這把古劍是從這副石棺裏麵飛出來的,也許從墓室主人的身份上,能夠得知這柄古劍的來曆。”


    明川蓉美點了點頭,輕輕一跳也跳入了墓穴,說道:


    “那就在石棺裏麵看看有沒有什麽書信之類的證物,如果有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二人一起朝石棺中看去,隻見棺中躺著一具骷髏,那骷髏嘴裏含著一隻白色玉驄馬,腳下踩著四個馬蹄形的金錠。


    在骷髏的右手中握著一支劍鞘,不過已經腐爛成為幾段朽木,劍鞘上鑲嵌的明珠寶石散落在側。


    想不到這個墓室主人還挺富貴奢華的,光是這幾件陪葬品就已經價值不菲了。


    但是二女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麵,反倒是發現在骷髏的左手抓著一隻黑色的盒子,看那曆經歲月依然光潔的外觀,可見是生鐵打造。


    二女都是藝高人膽大的主兒,明川蓉美更是學醫出身,對於屍體骨骼之類的東西司空見慣,再也普通不過。


    東方穎用那把古劍將鐵盒子挑了出來,伸左手抓了起來,那鐵盒子巴掌大小,入手頗有幾分份量,東方穎把古劍架在石棺上,就要打開它。


    明川蓉美忙製止道:


    “小心點,這盒子裏會不會有機關暗器什麽的?還是放到遠處,用石子把它彈開。”


    東方穎點點頭,說道:


    “好吧。”


    將那個鐵盒子放在墓室角落,撿了顆小石子,對準鐵盒的閉合處打了出去,石子帶著勁風“啪”的一下擊中鐵盒的縫隙。


    那鐵盒子跳動了一下,從中彈開,並沒有什麽異常。


    二女湊近了一看,隻見盒子裏麵果然有一封書信,信封依然保存完好,上麵壓著一塊紅玉鑲金的盾形令牌,如酒杯大小。


    東方穎彎腰將令牌和信封拿起,與明川蓉美一同看那令牌,正麵紅潤的美玉雕磨為一朵紅梅之形,周邊純金鑲邊刻有團龍圖案,金玉輝映,美輪美奐。


    翻過一看背麵,中間刻有“鬆嶽”二字,此外再無其它文字與圖案。


    東方穎把令牌交給明川蓉美,說道:


    “鬆嶽是什麽意思?你覺得是一個人名,還是地名?”


    明川蓉美翻看了片刻,搖搖頭道:


    “也許都有可能吧!我們也別瞎猜了,看一看信函裏寫著什麽,可能就清楚了呢。”


    東方穎微微一笑,當即打開封口,取出信紙,二女腦袋湊在一起,定睛細看。


    隻見信上寫道:


    “後世有緣才俊,得見此信函者,可受餘之托,則幽泉叩首,不勝欣慰。”


    “餘丹陽人梅長驍是也,原為嶽元帥膝下二公子嶽雷之親隨家將。”


    “紹興十二年春,少主與家眷流放嶺南,途經鬆溪,遭遇奸臣派人截殺,餘喬裝少主與賊周旋,引至湛盧山頂,雖盡數殲滅,亦雙腿受傷致殘,不能複行也。”


    “幸得禪院法師救治,傷情漸愈,乃於禪院下結廬久居,後與鄉賢為伍,每每慮及國事,深以為恨。”


    “有意仿效綠林好漢忠義之風,成立一幫派教門,上以報國刺殺金人,下以護民守衛鄉土,是為鬆嶽派者也。”


    “然則梅某才能淺薄,力不足以成此大任,本派人丁微弱,且屢遭官府打壓,唯困守湛山之巔,望北而歎焉!”


    “蹉跎二十餘載,吾命垂垂老矣,門徒皆散,幸育有一子一女,於山麓鬆河渡口,經營茶米有年,頗攢家資,為乃父養老送終耳。”


    “彌留之際,餘未忘舊主‘北定中原,還我河山’之誌,乃立下遺言,封於鐵匣,告知後世有緣之士,拆閱此信,承我衣缽。”


    “若閣下自認才雄誌闊之輩,卓爾不群之流,不願我大好河山淪為夷狄之手,則當持我湛盧之劍,受我掌門之令,重興我鬆嶽劍派,驅逐胡虜,收複舊土。”


    “大事有成,則梅某之幸,鬆嶽之幸,華夏之幸,更是閣下無上之榮幸!”


    “若閣下自覺非雄霸之才,無競爭之心,則自取棺衾財物,獨留下湛盧寶劍,鬆嶽令牌,封我棺室,留待後人複見而已……”


    “梅長驍絕筆!大宋乾道三年冬。”


    看完這封信函,東方穎和明川蓉美麵麵相覷,又是恍然又是疑惑。


    恍然的是原來“鬆嶽”並不是人名也不是地名,而是一個幫派的名字,就叫鬆嶽劍派,而這塊金鑲玉的令牌應該就是鬆嶽劍派的掌門信物,鬆嶽令;


    還有這座墓室的主人名叫梅長驍,據他自己的表述,竟然是南宋抗金名將嶽飛次子嶽雷的貼身護衛,後來受傷留在湛盧山,創立了鬆嶽劍派;


    最重要的是這把黑黝黝的古劍,果真就是大名鼎鼎的湛盧寶劍!


    也曾聽得說書講古的先生提到,嶽飛縱橫疆場所持的利器正是湛盧寶劍,自他遇害之後,湛盧寶劍也不知所蹤,絕跡於人間廟堂之上。


    沒想到卻是在這個忠勇可敬、文武雙全的家將護衛梅長驍手裏,想來是嶽飛遇害前將湛盧寶劍傳給了嶽雷,危急時刻嶽雷又交給了梅長驍用以拒敵,格殺刺客。


    後來卻一直留在了它的出身之地——湛盧山,也算是劍歸故裏了。


    疑惑的是二女都不大清楚“乾道三年”是什麽時候,距離現在有多少年了,不過以梅長驍的年紀推算,從南宋初期到此刻,至少也有七百年了。


    七百年滄桑巨變,昔日的墳塚埋入地下,不為人所知,那也不足為奇。


    可是梅長驍信中不是說,他生了一子一女,就在山腳下鬆溪河畔做生意,就算門徒全都凋零失散,那後人也該記得先祖墓地,時常來祭拜才對呀!


    可是看這荒蕪的樣子,這回要不是東方穎在地麵上放大火焚燒罌粟花海,使得墓室石條崩裂坍塌,那都沒人會發現墓室的存在。


    難道是因為鬆嶽劍派一直反抗外族入侵,刺殺金人,甚至搞到與官府不和,受到官府打壓,連梅長驍的後人也都遇害了?


    東方穎和明川蓉美一時也沒工夫去考證這些事,不過最關鍵的是證實了這把古劍就是湛盧劍,那就是最大的收獲了。


    東方穎抓起那把鋒芒不顯的湛盧劍,隻覺得寒氣逼人眼眉,劍形古樸優雅,輕重十分稱手,越看越是喜歡,讓明川蓉美握著劍柄,說道:


    “蓉兒你拿著,我來試試看天下第一的湛盧寶劍,是否名不虛傳。”


    明川蓉美問道:


    “你怎麽試啊?拿你的紫虹劍跟它較量一下嗎?”


    東方穎連連擺手:


    “那怎麽能行?同樣都是神兵利器,要是互相砍斫,恐怕就會兩敗俱傷,傻子才這樣做。”


    “人家不是說,刀劍鋒利到了極致,可以吹毛斷發嘛!我就弄一撮頭發來試試。”


    說著揪下幾根黑亮的秀發,打了個結,朝著湛盧寶劍的劍刃揚手一拋,那綹頭發飄到刃口之上,果然輕輕分為兩截,緩緩落在了兩邊地上。


    明川蓉美也忍不住誇道:


    “穎兒,果然跟你說的一樣,吹毛斷發,名不虛傳啊!”


    東方穎也很高興,這把黑劍其貌不揚,但是堅硬和鋒利程度,卻絲毫不亞於自己的紫虹寶劍,甚至還略勝一籌,天下第一劍恐怕實至名歸。


    以後自己雙劍在手,更是如虎添翼,試問天下何人敢當之?


    當下笑嘻嘻地反持湛盧寶劍,說道:


    “想不到這趟進入湛盧山,竟有如此境遇,平添了一把蓋世神劍,真正的不虛此行啊。”


    “走吧,我們出去,也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明川蓉美見她這就要走,不由遲疑道:


    “你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啊?你忘了那位梅長驍老前輩信中的遺言啦?”


    東方穎一愣,回想起梅長驍信中的內容,自己確實不能就這樣將湛盧寶劍據為己有,那是嶽飛元帥遺留下來的佩劍,受此劍則必須承擔大任。


    也就是要如梅長驍寄托的那樣:


    “則當持我湛盧之劍,受我掌門之令,重興我鬆嶽劍派,驅逐胡虜,收複舊土。”


    雖然做什麽“鬆嶽劍派”的掌門並不是東方穎期待的,可是老前輩的遺願,卻跟她的心願十分契合,也跟師父的教誨如出一轍。


    再一想,如今的滿清朝廷,也正是後金政權竊據了神州大地,才建立的國祚。


    七百年前嶽元帥所抗擊的金人,不也正是跟滿人同一個祖宗的女真人嗎?時代雖不同,形勢局麵和家國責任、民族大義,卻是何其相似!


    而自己眼下帶領眾人進駐湛盧山,練兵習武,建立幫會,不也正是立誌有朝一日舉起大旗,推翻清廷統治,光複漢家江山嗎?


    那麽繼承嶽元帥和梅長驍的遺誌,重興鬆嶽劍派,光複漢家社稷,正是順理成章、分所當為!


    打定了主意,當即深吸了口氣,對著石棺中梅長驍的遺骸躬身一拜:


    “梅老前輩但請放心,晚輩東方穎,情願拜受湛盧寶劍,鬆嶽令牌,從此後以重振鬆嶽劍派為己任,以驅逐胡虜光複漢室為誌向。”


    “有生之年,當勠力篤行,生死以赴,如有違背,天人共棄!”


    明川蓉美這才笑吟吟地將那枚令牌遞給東方穎,笑道:


    “太好啦,從此後你就是鬆嶽劍派的掌門啦!我們在這兒準備開設宗派,正不知用什麽名稱宣告江湖,這不就是現成的名號嗎?”


    東方穎摩挲著金玉令牌後麵的“鬆嶽”二字,想起武林泰鬥少林寺所在的嵩山,也有“嵩嶽”之稱,這個南方的鬆嶽,至少也應該與北方的嵩嶽各有千秋。


    再說湛盧山為天下劍山之首,鬆溪群峰之巔,稱一聲“鬆嶽”也不為過。


    當下哈哈笑道:


    “好,那我們以後的門派就叫鬆嶽劍派,既然有湛盧寶劍為鎮派之寶,那怎麽說也要成為天下第一劍派,才不辜負它的威名。”


    眼看日影西斜,東方穎裝好令牌和信函,合力將梅長驍的石棺重新蓋好,跳上墓穴,此刻大火已經逐漸熄滅,隻剩下殘根灰燼在風中淩亂,空氣中也清新涼快了不少。


    二女跟鄺致遠周洪會合,砍了一些樹枝覆蓋在墓穴上方,以後再重新修葺,然後便下了玉女峰,返回湛雲峰之下的湛盧禪院。


    經過禪院下方的廢墟時,看到滿地的土匪屍首,東方穎覺得應該清理一下,於是喊出伍夏荷等一幹眾女,兩人一組,抬著土匪屍首,扔進了廢墟之中。


    連後院的來永順和徒弟,門衛等人的屍體,也丟到了一起。


    來永順的大金刀石大江看著霸氣,當即自己拿來使用;而野乘風的熟銅棍也挺合詹瑞龍的胃口,勢大力沉,虎虎生風,便老實不客氣當做了“金箍棒”。


    然後東方穎運起神功,幾掌打翻了數麵土牆,塵土飛揚中,將眾土匪的屍首掩埋成一個巨大的土堆。


    詹瑞龍、鄺致遠等人早知道東方穎的本事,倒是見怪不怪,而柳芙蓉眾女卻未見識過東方穎的神勇,此刻一見她出掌幾可排山倒海,房倒屋塌,不由得都是暗暗咋舌。


    東方穎提著湛盧寶劍,背著一大包財物和紫虹劍,與眾女道別,跟明川蓉美和鄺致遠飄然下山。


    回到嘉穀村,跟藍芷心和南宮慧月諸女簡要說了山上情形,讓南宮慧月率著黎嬌、郭雲莉、小雲小霞和林小峰、郭雲杉等人住到山上禪院裏去。


    南宮慧月已沒有先前那麽抵製,再經過明川蓉美以對付詹瑞龍的理由跟她攤牌,南宮慧月也隻好答應留在當地,好好練槍,等她們回來。


    東方穎為了激勵她,跟她說此刻她與伍夏荷三女平起平坐,如果她的槍法練得比伍夏荷三女快捷精準,那就讓她做眾女的首領。


    南宮慧月雖然不是特別在乎做什麽首領,但也不想在心愛的女俠麵前示弱,暗下決心要比所有人練得更好,讓女俠回來的時候,驚喜一場。


    等南宮慧月率領眾人向山上進發,東方穎便去打開了關押嘉穀村村民的房門,放出村民們,跟他們說土匪飼養的老虎失控跑了出來,她手下的人正在山中四處圍獵。


    為了鄉親們的安全,還是請先到山外暫避風頭,投親靠友或是外鄉謀生,或是暫住客棧,都可以,她願為大家提供銀錢度過艱難。


    說著從包袱裏拿出十幾根金條,每一戶村民給了一根,以後老虎擒住或是捕殺了之後,山中安寧了,再請回來過日子。


    雖說故土難離,但是東方穎的理由十分誠懇,何況眾村民的危難也是這位女俠解救的,不然還在土匪的驅使下做牛做馬,受盡屈辱。


    再加上東方穎出手如此大方,一根金條足以保他們五口之家一年生活無憂,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於是眾村民收拾了行李,紛紛離開嘉穀村,臨走還不住向東方穎、明川蓉美等人千恩萬謝,如轉世的活菩薩配享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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