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驕陽似火,烈日炎炎,碧藍的天空上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將大地炙烤的炙熱難耐。


    江甜戴著口罩和鴨舌帽正在工地裏搬磚,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


    她其實不想戴口罩和帽子,可因為上次讓她直接在m國小火了一把,不戴不行。


    這一個星期早上七點起床給顧澤做好飯後,八點到十二點去送外賣,下午一點到七點來工地搬磚,晚上八點到十二點去收垃圾。


    回到酒店洗漱一下就將近一點了。


    她剛開始什麽都不會,送外賣的時候不是慢了就是灑了,被有些脾氣比較大的顧客指著鼻子罵。


    搬磚她力氣小,一次最多也隻能搬兩塊磚,被某些工友嘲笑和鄙視。


    收垃圾經常把垃圾灑的到處都是,她已經被扣了不少工資了。


    可她在遭受著這些謾罵與詆毀的時候心裏想的都是顧澤,他曾經遭遇的比她現在遭遇的多得多,讓她每每想起都止不住的心疼。


    她下班回去有人照顧,而顧澤沒有,下了班後隻能一個人拖著滿身的疲憊回到學校宿舍。


    那個時候的他會恨她嗎?


    恨她對他的不信任,恨她的自以為是,恨她知道他被顧家強製送出國後卻一句話都沒有,恨她在他來到m國後讓他從此再也聯係不上她。


    是恨的吧。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會恨透了她。


    艾瑞皺著眉頭看著烈日下穿梭在工地裏的江甜,語氣擔憂,“她已經連續一周這樣高強度的幹了,身體能受得了嗎?”


    “聽加爾說江小姐小時候有很嚴重的哮喘,江總和加爾認識那天,剛好是江總帶江小姐去看醫生的路上。”尤金也同樣擔憂的看著江甜。


    吉恩抿緊雙唇,望著江甜,“總感覺會出事兒。”


    江甜剛把一堆磚塊搬完,額間的汗水流下停留在眼角,讓她眼前一片模糊。


    口罩已經被汗水浸濕,這樣的烈日下她卻感覺身體徹骨的冷,喉嚨好像猛地被塞進了一大團棉花,透不出氣來。


    工地的管理人看見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朝她走過去,語氣不耐,“站在這兒偷懶是嗎?那邊還有那麽多趕緊過去搬!”


    江甜耳朵嗡嗡的已然聽不見外界傳來的聲音,雙手放在胸前劇烈的喘息著。


    管理人見她沒回答,氣的伸手朝她肩上推了一把,大聲嗬斥道:“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啊,趕緊給我過去搬,要不然今天的工資你就別想要了!”


    江甜被猝不及防的推了一把,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重重的倒了下去,後腦勺重重的砸在了一塊紅磚上,血瞬時順著紅磚而下滴在了沾滿塵土的地上,暈了過去。


    三人看見這一幕,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裏,立刻打開車門下車,“江小姐!”


    艾瑞彎腰抱起江甜,匆忙的朝車的方向走去,語氣急切,“吉恩開車去醫院,尤金留下來處理!”


    艾瑞抱著江甜上了車,吉恩一腳油門,車輛飛馳而去隻留下一縷汽車尾氣。


    尤金掃了一眼那塊紅磚,摘下手套露出手背上的刺青,雙眼如嗜血般的紅。


    管理人看見那個刺青,瞪大了眼睛,嘴唇劇烈的顫抖,恐懼蔓延至全身,他的臉色迅速蒼白起來,猛的向後退。


    烈日被烏雲遮住,狂風大作,卷起地上厚重的灰塵,工地上的人驚恐的看著尤金,連忙四散而去。


    尤金拿出一把小巧的消音手槍對準管理人的額頭,眼底是冰冷的殺意,輕輕扣動扳機,子彈正中眉心。


    男人倒在地上,雙眸瞪大滿是驚恐。


    **


    周揚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學校門口旁的咖啡廳,可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江甜也遲遲沒有出現。


    他拿起手機撥通江甜的電話,也無人接聽。


    會不會出什麽事兒了?


    他搖了搖頭,江甜身邊有保鏢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兒。


    眼看上課時間就要到了,他站起身剛準備離開,肩膀就被人重重的按下,迫使他坐回了沙發上。


    他抬頭看著來人,語氣訕訕地笑道:“你也來喝咖啡啊。”


    顧澤收回手徑直在他對麵坐下,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我問過前台了你沒點咖啡。”


    周揚目光微閃,硬著頭皮迎上他的視線,“我還沒來得及點。”


    顧澤話頭一轉,目光銳利如刀,“或許我該問你每天給我的那個盒飯哪裏來的,我已經打聽過了,這附近沒有你口中那家店。”


    見他不說話,顧澤也不急,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周揚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最終保持了沉默。


    顧澤捕捉到他眼裏的那抹心虛,沉聲道:“你見過她了。”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周揚深知已經瞞不住了,深深歎了一口氣抬眸看向他,“那天你走以後,江甜就帶著我去了她住的酒店,你這幾天吃的飯菜都是她做的。”


    他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聽見他說出來的話還是讓他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她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進過廚房,他在的那幾年她告訴他,“以後我們結婚了我也不會進廚房的,爸爸媽媽告訴我女孩子的手是拿來做美甲的不是用來做飯的。”


    即便她不說,他也舍不得讓她進廚房,所以他去報了個廚藝班,就是為了每天親手做她喜歡的菜給她吃。


    可她現在卻每天做飯托周揚送給他,還不敢讓他發現。


    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油濺到。


    演奏會結束了為什麽還不回家?


    為什麽還留在這裏每天給他做飯吃?


    周揚站起身走到他旁邊,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斯悅酒店總統套房1801,去見她一麵吧,那天我把你在m國這兩年的生活都告訴她了,最後哭到呼吸性堿中毒了。


    演奏會那天就是她把那條手鏈拿給我的,她拜托我每天幫你送一次飯,或許她是知道你在這的生活以後,不敢來見你了。


    顧澤你嘴上說你們回不去了,但你比誰都清楚你到底愛不愛她,別讓自己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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