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沒等什錦道歉的話說出口。


    可可就笑了。


    雖然笑的依舊有些勉強。


    但是看起來卻真誠了幾分。


    與之前飯桌上時候,那一看就經過了包裝的笑。


    截然不同。


    她朝什錦道:


    “可是你沒有傳播不是嗎?


    你非但沒有傳播。


    也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其實你可以利用我的。


    但你卻沒有那樣做。


    為什麽?


    因為你覺得我已經很可憐了。


    利用一個本就已經這麽可憐了的女孩子。


    你做不到,是嗎?”


    什錦:……


    她都說完了,自己還說什麽?


    可可繼續道:


    “鍋姐,你真的很善良。


    你跟他們不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水這樣深的娛樂圈,是怎麽能夠保持初心的。


    但我很感激你。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明知道我的價值。


    也明知道自己可以利用我達到目的。


    卻沒舍得對我這麽做的人。


    可是鍋姐。


    我來找你。


    其實就是為了這件事。


    鍋姐。


    請你,你利用我吧。”


    什錦:!


    這女孩子瘋了不成?


    可是她的樣子很正常。


    她有一雙清亮的眼睛。


    她的眼睛裏寫滿真誠。


    她在做什麽?


    她……


    什錦很不解。


    “為什麽?


    你知道我想怎麽做,會怎麽做嗎?


    萬一我把你推向深淵呢?


    萬一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呢?


    你憑什麽覺得我善良?!


    就因為我沒有利用你的把柄,去要挾你為我做事!


    你就覺得我善良?


    可萬一我隻是恰好有更好的選擇呢?


    萬一我隻是恰好不需要你呢!”


    這回她是真的有些憤怒了。


    因為她理解不了一個女孩子,為什麽要不惜以身體為代價!


    還求著別人利用她!


    她為什麽這麽不珍惜自己!


    難道就因為她是孤兒院長大的!


    她沒有家人!


    因為得不到家人的愛!


    所以便自己也不愛自己!


    自己也不珍惜自己了嗎?!


    這跟墮落有什麽區別!


    可可看著什錦有些生氣的樣子。


    忽然又開心了一點兒。


    因為。


    已經很久沒有人關心過她了。


    他們都想利用她賺錢。


    在他們眼裏。


    她隻是一個工具。


    於是她找了一塊空地坐了下來。


    揚起頭給了什錦一個笑臉。


    “鍋姐,你知道每個孤兒院的孩子。最希望得到的是什麽嗎?”


    什錦:……


    她,知道。


    “鍋姐,你知道嗎。


    其實跟孤兒院裏的其他孩子相比。


    我已經很幸福了。


    因為他們有好多人,都是從小就被人遺棄了的。


    也有好多人,父母親人全都死了。


    但我不一樣。


    我雖然沒了父母。


    但我以前是有一個親姐姐的。


    我是跟我姐姐,一起被送去的。


    所以你知道嗎。


    他們沒有的親情。


    我有。”


    可可說著。


    緩緩微笑。


    似乎是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孤兒院裏。


    她跟姐姐在一起的時候。


    她繼續講:


    “我叫可可,我姐姐叫樂樂。


    我們兩個在孤兒院待了6年。


    直到有一天,她被人領養了。


    那一年她16歲。


    領養她的人對她很好。


    真的很好。


    我姐姐喜歡唱歌。


    他們就給她請了聲樂老師。


    我姐姐喜歡彈吉他。


    他們就給她請了專業的吉他手教她。


    後來他們還發現了我姐姐有作曲的天賦。


    我姐姐也很開心。


    於是他們就傾盡全力出錢。


    供我姐姐報考了藝術院校。


    我姐姐經常回去看我。


    經常給我講外麵的世界有多大。


    有多好。


    她經常告訴我。


    等她大學畢業了。


    就把我也接走。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繼續住在一起了。


    姐妹倆一輩子都不分開。


    可是。


    直到有一天。


    她忽然再沒有去看過我。


    我就每天等啊等。


    直到我等到了我姐姐的死訊。


    鍋姐,你猜。


    我姐姐是怎麽死的?”


    什錦:……


    不知道為什麽。


    她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姐姐會作曲?


    那該不是……


    跟蘇漁有關吧?


    然而,可可卻並沒有真的要什錦猜。


    可能跟得到回應相比。


    她更需要的,是一個傾聽者。


    “她被人像我一樣,也拍了許許多多的照片。


    然後被人威脅著。


    將自己辛辛苦苦寫的曲子,全都無償交了出去。


    不僅如此。


    她還被威脅著去各種商務陪同。


    次數多了。


    她就懷孕了。


    她想打掉。


    但是她沒有錢。


    而且即便是這樣。


    他們也還是不肯放過她。


    還是要求她繼續沒日沒夜地創作。


    要求她不分場合地繼續出席各類商務陪伴場合。


    他們用她賺了很多錢。


    但她自己卻什麽都沒得到。


    終於有一天。


    我姐姐的肚子越來越大。


    也再也寫不出什麽好曲子了。


    於是他們就放棄了我姐姐。


    我姐姐在走投無路之下。


    臥軌自殺了。


    你知道嗎。


    我去看過她的屍體。


    可他們甚至都找不全她的屍體。”


    可可很平靜地說著。


    除了喉間的哽咽。


    她的麵上真是看不出任何悲痛。


    所以。


    看。


    孤兒院的孩子。


    不僅可以把毫無波瀾的情緒偽裝成撕心裂肺。


    也同樣可以把撕心裂肺,偽裝的波瀾不驚。


    什錦垂下眼眸。


    她掙紮了半天。


    最後還是靠近了她。


    然後同她一起坐在了空地上。


    輕輕抱住了她。


    她沒有出聲安慰。


    因為她知道。


    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安慰。


    在至親至愛的離逝麵前。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語言,能夠起到安慰的作用。


    她如今能做的。


    其實也就隻有傾聽和陪伴。


    傾聽,是因為可可現在想訴說。


    陪伴,是因為可可現在很孤獨。


    可可沒有哭。


    因為她已經哭了無數次。


    她很忙。


    忙到根本沒有時間傷心。


    因為她要報仇。


    與傷心比起來。


    讓她的仇人也跟她一樣痛苦。


    那才是對她最好的安慰!


    “鍋姐。


    我調查過我姐姐的事。


    她是被我現在的東家。


    西娛娛樂的老板孟琅害死的。


    而我前些日子,也親身經曆了一遍我姐姐生前經曆過的事情。


    也知道了,孟琅並不是一個人完成的這些事情。


    他還有一個幫手。


    蘇漁。


    我還查到,我姐姐生前的曲子全都給了蘇漁。


    通過我姐姐留給我的一些遺物。


    我還知道了一些別的事情。


    比如有幾家公司一直在跟孟琅搶生意。


    而這幾家公司的實際負責叫厲撒。


    不過你放心。


    這是我姐姐生前不小心發現的。


    孟琅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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