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押蘇有成的監獄離青州市有一百多裏路,坐公共汽車也要一個小時,九薰把自行車寄放在車站,買票上了去青州監獄的車。


    九薰到了青州監獄的時候,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她去附近買了蘇有成愛吃的豬頭肉,提著去了監獄。


    “我是來見我爹的,麻煩你幫我傳達一聲好嗎?”


    大門口,九薰看到高牆外持槍的軍人問。


    “你稍等下,我打個電話問問,你爹叫什麽名字?”


    “蘇有成!”


    其中一個軍人去裏麵半個小時後才出來,看著九薰:“你可以進去了。”


    裏麵有人帶著,九薰隨著那人來到了接待室,不一會兒蘇有成從另一道門走了進來,隔著玻璃窗九薰喊了聲:“爹!”


    蘇有成看了看九薰沒回應。


    九薰的眼淚出來,擦了擦。


    “爹,我考上大學了,今天特意來告訴你一聲,過段時間我就離開青州去大學上學,以後我就沒時間來看你了。”


    蘇有成眼裏帶著怨氣看著九薰。


    “爹,不管你怎樣生女兒的氣,但我都得謝謝你,謝謝你收養了我。”


    九薰放下電話聽筒從座位上起來,跪在地上,隔著玻璃對著蘇有成磕了三個響頭。


    這也算是她父女一回,從此後她再也不會見他了。


    蘇有成看著地上跪著的九薰,想到上次王玉美來看他,告訴他趙東嶽給了她家兩萬塊錢,兒子已經找到媳婦了,他嚴肅的麵孔才鬆了鬆。


    示意九薰拿起電話,他坐了下來。


    “蘇九薰,你給我聽著,隻要你還姓蘇,你就得認你這個弟弟,以後我和你娘百年之後,騰飛你必須管,這是我拉扯大你,對你唯一的要求。”


    蘇騰飛什麽樣的人九薰理解,爛泥扶不到南牆上。


    蘇有成看她不答應,聲音繼續:“如果你答應這事,我就原諒了你把我送進監獄這件事。”


    本來九薰不想和蘇家再有任何瓜葛,可是她現在不姓蘇姓什麽?總的有個姓吧,親生父母什麽樣她還不知道,就是知道她也沒想改姓。


    兩年了,把蘇有成送進監獄這件事一直困擾著九薰,如果能得到他的原諒,她走的輕鬆。


    “隻要你們不再像以前那樣逼我,蘇騰飛我可以照顧,我娘和東嶽哥要了兩萬塊錢,也算是買斷了我和你們的親情,以後蘇騰飛有難,我可以幫忙,但你們不行,以後我是我,你是你,我們再沒關係。”


    隻要九薰能幫兒子就行,蘇有成心裏雖然氣,但九薰他控製不了,以後隻要蘇騰飛過得好,他和王玉美就安心了。


    “我答應你以後不再去找你,打擾你。”


    不管蘇有成說的話是真是假,蘇九薰都不能做的太絕,幫助蘇騰飛也是姐弟一場。


    “好!我也答應你,將來我會幫騰飛,我們可以立個字據。”


    盡管蘇有成氣的牙癢癢,但還是拿起九薰遞過去的紙和筆,簽上了自己名字,心裏暗罵:這小妮子心眼子比蓮藕都多,要是給蘇騰飛一點該有多好。


    九薰從監獄裏出來後,整個身心都是輕鬆多了,好像身上的枷鎖終於解開了。


    親自把養父送進監獄,想想這事就應該讓人戳脊梁骨,這下好了,她解脫了。


    九薰坐車回青州,下車騎自行車回到了住處。


    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九薰進門就聞到一股子燒焦了飯的味道,忙跑了上去。


    劉向蘭正一臉衰氣看著鍋裏的米飯發呆。


    看到九薰進門鍋鏟放下:“九薰姐,我好不容易給你做頓飯,還糊了?”


    九薰把上麵沒糊的挑了點說:“這些還能吃,我再出去買兩個饅頭,回來炒個菜就行。”


    “好吧!”


    九薰帶著糊米飯要下樓,劉向蘭坐在那裏撕著一張紙哢哢響。


    “好了,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下次注意點就是。”


    九薰去代銷點買了兩個饅頭,還順便買了一袋榨菜鹹菜,她決定回去炒雞蛋吃。


    當劉向蘭吃著九薰炒的鹹菜炒雞蛋,換成眉開眼笑:“九薰姐,我再學上十年,也學不到你這做菜的水平。”


    “你以後一定比我做飯好吃?快吃吧,吃完我幫你看看今天的題。”


    兩人吃完飯,九薰幫劉向蘭檢查了一遍,比上一次錯的少了很多,她細心把錯的地方又給劉向蘭講了一遍。


    第二天要回蘇家莊,兩人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九薰早早起來就來到院子裏,拿出手機找到張保國家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一直響著,但沒人接,九薰第二次撥打過去的時候,有人接了:“喂!哪位?”


    “小美,我是九薰!”


    “什麽?九薰怎麽是你?你還記得我們家的號嗎?”


    對麵的張小美高興地快要跳起來了。


    “我留著,一直都留著,二叔和二嬸那麽疼我,我走到哪裏都不能和你們失去了聯係。”


    “小美,我聽說你這次考的成績很好,祝賀你!”


    “說起成績來,我最佩服的就是你,我聽秀芳說你考了全青州市第一?”


    九薰笑笑:“幸運而已!”


    “不是幸運,難道我還不知道你嗎?這成績都是你用汗水和努力換來的,一直以來你都是我們學習的楷模。”


    “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九薰接著說:“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讓你告訴二叔二嬸,我今天想回趟蘇家莊,你順便告訴秀芳一聲,就說我今天回去,讓她在家等我。”


    張小美當即在電話裏喊到:“爸媽,九薰要回來了。”


    聽到張保國和他老婆小跑的聲音,九薰嗓子堵住了一樣。


    一句“二叔”破防了。


    “二叔,你和二嬸還好嗎?你還在煤礦上班嗎?”


    “好,好,我們都好,孩子我聽說你吃了不少苦,這下好了,考了這麽好的大學,不再吃不上穿不暖了。”


    說這些,張寶國嗓子也啞了。


    “不說了,我讓你二嬸去買菜,回來做好吃的給你們吃。”


    九薰到了蘇家莊的時候,中午十點。


    天氣熱,她帶了頂太陽帽,下了公共汽車就看到張小美和蘇秀芳在車站等她。


    “小美,秀芳!”


    “九薰!”


    兩人使勁擺手。


    三個人抱在一起,有哭的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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