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薰把三年前從蘇家莊逃離開始,連夜到青州去找趙東嶽,入學後怎樣一邊上學一邊擺攤掙錢告訴了餘碩。


    講到蘇有成帶著王玉美和蘇騰飛去學校門口找她,把她帶回蘇家莊綁起來關在東廂房的事都告訴了餘碩。


    餘碩靜靜地聽著,就像老師聆聽學生回答問題樣,餘碩的心隨著九薰的講解不斷變化。


    他很難想象一個十六歲的女孩,經曆過這麽多的磨難,還能力壓群芳,考出驚人的好成績。


    “我被蘇有成和王玉美關起來,當時東嶽哥在深城,來不及救我,就讓薛勇老師去了蘇家莊。”


    九薰的思維回到了那個寒冷的冬天,她雙手抱住了自己,好似寒意還在一樣。


    “薛老師在大門口站了半天,蘇有成和王玉美硬是沒有讓他進門,下午的時候,東嶽哥從深城坐飛機趕了回去,要不是他跳進牆去,把門撞開,或許那晚我就被蘇騰飛……”


    想到蘇騰飛的轉變,九薰說:“騰飛那時候還小,也是被爹娘逼的。”


    那段往事,曾經似夢魘困擾著九薰,直到他被慢慢調整過來。


    “後來,蘇有成從村裏找了很多打手,想要阻止東嶽哥帶我走,是東嶽哥和薛老師不顧個人安危,和他們對峙。”


    餘碩聽著,好似看到了蘇有成那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模樣,還有王玉美潑辣無賴的表情。


    “後來,東嶽哥和把我從蘇家莊救了出來,從那後我再也沒有回蘇家莊一次,直到臨來深城之前,我才回了趟蘇家莊。”


    餘碩擔心看著她:“王玉美沒有找你麻煩?”


    “沒有,我回去沒有回那個家,再說東嶽哥曾背著我給了王玉美一筆錢,讓她放棄了我的撫養權。”


    原來趙東嶽為九薰做了這麽多,怪不得九薰這麽依賴他。


    餘碩聽完九薰的敘述後,心裏非常難受,好歹這一切都過去了,九薰走出來了。


    “九薰,菜來了,我們邊吃邊聊。”


    服務員敲門送來了菜,一盆土雞和一盤竹筍炒肉。


    “吃吧!”


    九薰知道餘碩現在工資不高,心想:這些菜一定花了他不少錢,遂拿起筷子給餘碩夾了塊雞肉:“餘老師,你多吃點。”


    餘碩則是不停的往她麵前夾菜:“你多吃點,太瘦了。”


    九薰抬頭看著餘碩笑了:“你沒看你自己嗎?比我還瘦。”


    “我瘦但我有的是力氣。”


    餘碩故意抬起胳膊,把二頭肌露出來,九薰看著開心笑了,這樣的餘老師讓九薰想起初中時,他給在課堂上講笑話的情景。


    “餘老師,你這些年還是一個人嗎?”


    餘碩笑了笑:“監獄裏不準談戀愛。”


    九薰噗嗤一聲笑了:“別總是提監獄監獄好嗎,不了解的,還以為你是犯了法進去的呢?其實你是配合破案才進去的。”


    想到餘碩在監獄裏的情景,九薰想起了電影上的臥底,餘碩和他們一樣勇敢。


    餘碩坦然一笑:“你說得對,以後不提這事了,黑煤窯填了,煤老板死了,大老虎也執行了槍決,以後會越來越太平。”


    “我想聽聽你這三年是怎麽過來的?”


    九薰已經從王海洋那裏了解了些,但遠遠不夠,從餘碩成熟的臉上猜測,他一定經曆了更多。


    餘碩把從送走九薰開始,到怎樣被人裝到麻袋裏賣給黑煤窯,大體說了一遍,當然那些血腥的場麵不易在飯桌上說,就省略了。


    “誰用麻袋綁了你,你知道嗎?”


    餘碩想了想:“這事好像與蘇有成有關,不過我不想追究了,蘇有成進去了,就算是他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九薰了解蘇有成,即使他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


    “或許還有其它人,你再仔細想想當時的情景。”


    “當時被裝進麻袋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一個聲音,但不是很清晰,說:“還有一半錢沒付,馬上付了。”


    或許是太緊張,那個聲音陌生又熟悉,他沒法斷定是誰。


    “是不是趙四?”


    想到上次她回蘇家莊趙四幫蘇騰飛抓她的那次,很明顯沒有以前那麽大膽了,他看她的目光裏多了份擔憂,經餘碩這麽一說,她懷疑賣掉餘碩的是趙四。


    餘碩搖了搖頭:“不確定!”


    為了讓九薰心情不再沉重,餘碩平靜說:“如果是趙四和臧斌手下的人綁了我,這次審問就會審出來,既然沒有,我看還是算了吧。”


    九薰卻不認為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本來她不想再見到蘇有成,此時她改變主意了,等有時間去監獄裏找他,必須找出這個綁架餘碩的人來。


    餘碩講述的過程中,再次提到陵縣的縣長陳斌,又給九薰一個信息,或許去陵縣找那個女人,找陳斌幫忙會更容易些。


    意識到自己還在想那個女人,九薰有點氣惱,都說了不去找她,為什麽還想?


    九薰敬佩餘碩是個真正的英雄,要不是他,臧斌這夥人還不知道禍害多少人,多少家庭麵臨失去親人的痛苦。


    九薰知道餘碩省略了很多,其實他遭受的要比現在多的多,但她不想問了,那是他身上的一道剛結疤的傷疤,再次揭開一定是血淋淋的痛。


    九薰改變了話題。


    “餘老師,我聽王海洋說電子廠有個叫王亞楠的女孩,是不是……?”


    餘碩打斷了她的問話:“不是你想的那樣,王亞楠是王順的女兒,王順也是黑煤窯的遇難者,我認識王亞楠的時候,是在車上。”


    “當時她錢被小偷偷了,她媽媽得了癌症,那是救命錢,我和一位好心的大爺幫她找回來,王亞楠就把她家的情況告訴了我,我才知道她是王順的女兒。”


    餘碩把王亞楠到深城找他的經過也說了遍。


    九薰一直盯著他看,她並沒有過多幹涉他和王亞楠的事?是不是餘碩想多了?


    從餘碩的講述中九薰得知,有個叫小路的男孩,在餘碩最難熬的日子陪著她,有個叫陳斌的警察,無數次的救了他,還有張鬆為了救他刺了自己一刀,九薰感恩這個世界有這麽多的好人。


    “九薰,東嶽昨晚和我說了,上大學的事他不會阻止你,他說希望你做你喜歡做的事。”


    九薰點頭,再次眼裏閃動著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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